胤禛一陣無語，合著這次的事兒還沒摸清楚底細，搞不好又要蹚雷。

凝思了一下，胤禛帶著商量的語氣道：“十四弟呀，要不咱們先搞搞清楚，之后再做打算？”

胤禵略帶茫然，反問道：“這誰先誰后，有啥區別嗎？”

隨即語氣低下來道：“他們既然已經猖狂到如此地步了，我肯定是要給他們點顏色瞧瞧的。”

能在京城這地面上，能經營高利貸的錢莊票號以及個人，其背景很容易就可以判斷出來。

涉及范圍之廣，恐怕是糧食貿易所不能及的。

畢竟糧食還有個規模產值的門檻，而經營高利貸，幾乎沒有門檻。

只要手頭有點權利再加上一些銀子，就可以積極參與其中。

所以一開始制定的策略，就是綜合參考這些因素之后，深深抉擇的。

首先，拉住大規模經營相關業務的錢莊票號，以結構變更和業務轉型的方式，對其進行徹底改造。

然后，通過形成的市場優勢，把不守規矩的小玩家，迅速排擠出去。

最后，在初步形成市場絕對主導地位之后，通過影響朝廷相關決策的方式，徹底消滅漏網之魚。

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胤禵這次多少有點失算了。

胤禛雖然不清楚自己十四弟真正的想法，但是這些不影響判斷出其對這件事情的決心。

頓了一下，還是開口道：“這事兒，十四弟你可要想清楚。”

“雖然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參與其中，但是肯定超越咱們的想象。”

“一旦這份奏疏呈上去，可就開工沒有回頭箭了。”

胤禵冷靜道：“四哥，你覺得即使咱們現在不開弓，對方就不會回頭給咱們一箭了嗎？”

“對于這種行為，咱們要做的就是首先重拳出擊。”

許多時候，想要一個人下定決心，不需要提出多少正面效應。

只需要明確一點負面效應，一個絕對不能接受的負面效應，就足夠了。

當然，如果能在下定決心之后，再補上一些正面效應，就能更加夯實基礎，一往無前。

所以，看到胤禛點頭之后，繼續氣憤補充道：“再說了，四哥，這是咱們的生意。”

“咱們兄弟兩個和皇阿瑪一同參與的生意。”

“對方一點面子都不給，甚至都愿意來送個拜帖。”

“這種行為在我看來就是赤裸裸的挑釁，毫不掩飾。”

胤禛顯然一下就抓住了話里的重點，問道：“皇阿瑪確定參與了，還有你說誰不給面子如此挑釁？”

關于這些胤禵倒也沒想隱瞞什么，只要對事情發展有利，對合作伙伴就應該保持相關事務的雙向透明。

所以，聽了問話之后，胤禵道：“皇阿瑪確實已經知道四大恒的事情，弟弟拿出了四成股份給了皇阿瑪，就掛在內務府。”

隨后補充道：“四哥放心，你的那份也不會少。”

胤禛點了點頭，道：“銀子的事情，我對你還是很放心的。”

“只是對方確定知道，這份產業有內務府的股份？”

胤禵撇了撇嘴，道：“這有什么區別嗎？”

“弟弟我作為內務府的分管皇子，我的話和內務府有什么區別嗎？”

“對他們不滿的信號，都已經放出去好幾天了，連個上門賠禮道歉的都沒有。”

“我把這視為對皇家的最大挑釁，一點問題都沒有。”

胤禛聽了這話，不由在心中腹誹，其實你本人和內務府，和皇阿瑪還是有區別的。

別人敢不賣給你面子，說明可能認為自己有辦法搞定你，或許不用舍棄太多利益。

但是絕對不敢挑釁皇阿瑪。

倘若知道這里面有皇阿瑪四成的股份，估摸著早就屁顛屁顛的貼上來了，還是怎么撕都撕不掉的那種。

但是考慮到現實情況，此種內情，確實不宜公開。

有一句話沒有胤禵絕對沒有說錯，對他本人的挑釁，就是對皇家的挑釁。

無論你的靠山是哪個，都絕對不能有好下場。

雖然可能會很麻煩，但胤禛還是點點頭，道：“十四弟，那就按你的意思辦，我明天就直接上書皇阿瑪，到時候你也得來。”

“摸不清楚對方的底細，我確實有點擔心招架不住。”

胤禵爽快答應道：“四哥，你放心。”

“明天一早的朝會，弟弟肯定不會缺席。”

“另外，今天回去之后，我先去乾清宮找皇阿瑪匯報一下，敲敲邊鼓。”

見十四弟已經安排周全，胤禛就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

既然已經決定承擔這份風險，自然就要關心下收益。

胤禛好奇問道：“你現在這種做法，真的能多掙銀子？”

“我可聽說了，你把利息已經降到了一分的水平，這可不是一般的低。”

胤禵笑了笑，自信道：“掙銀子這種事情，弟弟可是專業的，要有信心。”

“現在的票號錢莊之所以能夠這么掙錢，是有其內在原因的。”

“利息那么高，怎么收回？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這些不用我多說，四哥也應該有所耳聞。”

“但是，不知道你有沒有想過，這天下的銀子那么點。”

“一部分人多一些，另一部分人就會少一些，長期以往，國將如何？”

這個問題最好的理解方式，就是把財富轉變成可支配的資源來進行比較。

小到個人，大到一個民族，一個國家，都可以參考這種方式。

宏觀一點看，地球上的資源是有限的，無論是人口還是自然資源，都是有限的。

每個國家或者每個民族的人們都想過上幸福的生活，這就是國家和地緣沖突的根本原因。

至于其他的什么都特么的是借口。

作為地球五大流氓，誰家沒點所謂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關于這一點，地球人應該都知道。

見胤禛已經開始順著這個方向開始思考，胤禵決定再加一把火，繼續道：“底層民眾的生活就會越來越艱苦，直到有一天李自成的先例又會重新上演。”

“而這些占據了大量財富的皇親貴胄，以及王公大臣們，就會和崇禎年間羞辱皇帝的大臣們一樣，轉而羞辱我們。”

此時銀子的吸引力，以及可能產生的危機帶來的巨大推動力，讓胤禛心中的天平，一下就傾斜了過來。

此時只覺得，十四弟說的真特么的對，就是要重拳出擊，把這幫混賬王八蛋，好生操練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