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胤禵臉上不懷好意的笑，胤禛有點后脊背發涼。

猜猜猜，猜個毛線。

按照對方的一貫品性，做出的選擇是毋庸置疑的。

現在的胤禛估計只想配合，當個好的演員，道：“這些人，貪得無厭，肯定會選擇加杠桿把糧食都買回去。”

胤禵嘴角微微上揚，道：“這就是弟弟為什么不讓四哥，再和他們做交易的原因。完全沒有必要了，讓他們自己安排人手去市場上收購吧。”

胤禛吸了口涼氣，這招還真是夠狠的。

簡直是把對方當做了驢子，吊著一根胡蘿卜，就一直使著對方拉磨。

注意到胤禛已經明白了自己的第一層意思，胤禵接著說道：“這兩天咱們從海外運來的糧食就要到港了，如果咱們悄悄地把這些糧食，也混在戶部糧食里，一同往外發賣。只要控制好保密和進度，四哥覺得會怎么樣？”

能特么怎么樣，按照這些人的尿性，肯定不會再團結一致，互通有無。

等到他們覺察的時候，別說一個五十萬石，兩三倍這個數都出去了。

胤禛此時有點不可思議的感覺，按照這個套路下來，簡直就是在給血牛放血。

太特么不人道了，太特么刺激了。

當然這其中的難點，就在于怎么化整為零，把糧食從天津衛，運到通州，再從通州轉運進京城。

聽到胤禛的擔憂和疑慮之后，胤禵道：“四哥，這次弟弟也沒準備一步到位，把這些對手都搞死。咱們現在也沒這個實力和基礎，即便是搞死了對手，弄個兩敗俱傷，便宜的還是其他人，太劃不來了。”

胤禛點頭道：“只能如此，這次能賺多少就看保密工作做得怎么樣了。”

還是有點意猶未盡，追問道：“十四弟，難道就沒有其他辦法，可以解決這次的運輸問題？”

胤禵聽到這話，已經察覺到四哥的類抄家屬性，又要開始發作了。

何必呢，都是自家兄弟，喜歡銀子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情。

干嘛要一直在剛開始的時候嘴上拒絕，到最后還是誠實地服從身體的選擇。

胤禵臉上保持微笑，道：“這個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可以解決，只是就要換個思路了。”

現在已經開始習慣了胤禵的故作神秘和說話說半截，胤禛慢慢靠著慣性追問道：“換個什么思路？”

胤禵道：“現實的情況是，每天來往天津衛到通州，以及通州到京城的人員、車輛、船只的數字是相對穩定的。只要咱們開始大規模的從天津衛和通州運糧，那么人和糧就不可能做到保密，畢竟數字差異太明顯了。”

“而小規模的運輸，量太小，時間太長，保密性也會直線下降。所以破局的方案只能選擇不運糧，這樣自然就不會露出什么痕跡。”

談到這里，胤禛已經開始有點暈了，不運糧還賣個啥，抄家搶銀子嗎，談到這個有點內心一陣沖動的感覺。

胤禵見四哥已經開始兩眼呆滯，顯然已經開始放空，然后頭腦風暴了。

但是也沒過多的解釋，畢竟這次不打算這樣干。

一般人確實很難想到，買空賣空的做法，這太不符合常規了。

實際操作起來也很簡單，四個字概括就是憑票提貨。

無論是哪一方，一次性大量購入糧食，肯定不是為了短時間內吃完的。

這樣自然會導致一個問題，就是運輸和儲藏。在古代一直是個難題，由于技術原因，這是損耗最大的兩個環節。尤其是儲藏，占據了消耗的絕大部分比例。

如果現在向糧商提供糧食儲藏服務，糧商們憑票取糧，當場驗收，就可以避免大量的陳本和損耗，肯定會比較容易推廣。

但是現在問題來了，胤禵只需要能夠隨時向糧商們提供糧食就好，并不需要按照賣出去的糧票實數在倉庫準備糧食。

因為糧商們只有極小的概率，會一次性把所有糧票進行兌換，這種情況就是擠兌。

日常情況下，只需保證流通的糧食數量就好。

這樣胤禵就可以在倉庫中儲備一百萬石糧食，然后賣出去兩百萬石糧食的票。

只要不是超過半數，一次性集中兌換，都不會產生什么問題。

多出來的這一百萬石糧食的票，稱之為賣空。

不過這次，胤禵暫時不打算用這種方法，倒不是因為什么降維打擊心里有負擔。

按照胤禵的原則，打擊必須是降維的，不然會造成很大的損失和難以控制的結果走向。

主要原因是，其一賣空的對象范圍太小了，很容易被計算出總數。

其二是明面上的儲備糧太少，不太適合這樣操作。

發生擠兌的概率太大，萬一后續糧食供應出了點問題，就真的成坑蒙拐騙了。

倘若真出現了這樣的嚴重后果，是要死人的，會死很多人。

胤禵暫時還是沒有這份心理素質，來承受這么大的道德壓力。

見四哥還在沉思，胤禵上前揮了揮手道：“該回神了，別想了四哥，這事兒就按照現在的方案辦就好。”

胤禛還想多問點什么，就被胤禵提前插言道：“最后這個法子，現在也不要多問，太復雜了，現在條件還不成熟，就先放他們一馬。”

雖然被問題憋著有點無奈，但是對于自己這個十四弟，那就更無奈了。

兩害相較取其輕，胤禛選擇暫時放下這些問題，反正該安排的都已經安排好了，自己認真執行就好。

胤禛只得面帶苦笑，道：“行吧，那就謹遵十四弟安排。”

隨后，轉換話題繼續道：“之前忘了跟你說，你四嫂讓我看你那天得空，帶你回家一趟。”

胤禵有點納悶，問道：“是有什么事情嗎？”

看著自己這個十四弟的表情，胤禛心下暗爽，也有你不知道的時候，那就別怪四哥了。

抓住時機，有仇的報仇，有冤的抱冤。

忍住心中笑意，道：“我也不太清楚，等你見到你四嫂直接問她就知道了。”

胤禵抓住了四哥嘴角的一點點上揚，就明白自己這四哥，絕對知道是什么事情，只是故意不告訴自己。

可惜沒有證據，四哥肯定是不會認的，胤禵默默開始在心中排除可能的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