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開罪兩位皇子,這個后果不要太爽。
透心涼,心飛揚。
當你的上級開始不直接回答你的問題,答非所問,并且改用問句之后。
恭喜你,已經喜提上級的一階不滿。
當你的上級改用問句之后,提出的問題開始涉及你的職務和工作年限之后。
再次恭喜你,能夠喜提上級的二階不滿。
至于再往下發展,還是暫時不提了,太兇殘了。
此時的邵穆布只得抓緊時間給自己找個臺階,陪笑道:“奴才這不也是替您二位擔心嘛?!?
“把國子監的學生,如此大規模集中安排到京城各官署衙門,以前是沒有過先例的。”
“到時候萬一有人上表彈劾,奴才位卑言輕,倒是沒什么關系。”
“就怕四爺十四爺,您二位被盯上了,可就不是件美事了?!?
胤禛面無表情,配合道:“倒是難為你有這份兒孝心。”
主動出來打圓場,胤禛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接下來的大量工作,還需要這個滿洲祭酒的積極配合。
萬一真的談崩了,一點余地不給對方留,對己方也沒什么好處。
就算是上奏章要求換個人過來,時間上也來不及了。
人手真的跟不上的話,到時候整場差事,還不是練自己一個。
對于這其中的內情以及可能發展的動向,胤禛已經看的一清二楚。
為了讓自己接下來能夠少奔波忙碌一點,還是盡量促成這件事情的順利解決吧。
胤禵見四哥已經順著臺階下來,也不好再繼續讓氣氛繼續降溫下去。
端起茶盞,戰術性喝了一口之后,道:“這些事情都在你的職權范圍內,你該怎么做就怎么做?!?
“至于皇阿瑪那里,自然有人去交待,你大可放心?!?
其實,反應過來的邵穆布,心中是非常懊惱的,恨不得直接抽自己幾個嘴巴子。
這世上從來沒有不用付出代價,就可以直接獲得的好處。
大道理誰都懂得,難的是身處局中,依然能夠保持清醒,尤其涉及自身利益的時候。
既然已經想要搭上這條線,該交的投名狀自然是要積極主動一點。
就好像已經決定出來做,就不要再想著立牌坊的事情了,不太現實。
當下事情還有回轉的余地,邵穆布趕忙道:“既然如此,奴才應當積極配合?!?
“具體怎么安排,還請四爺十四爺示下?!?
胤禵隨口交代了一番,不外乎之前已經和胤禛談妥的那些內容。
這個就不水字數了。
鑒于對國子監這個人才培訓中心的重視,在處理完工作事項之后,胤禵沒有著急離開。
而是在邵穆布的陪同下,和四哥一起在國子監內參觀起來。
其實國子監的職能設置還是比較多的,并非單純培養士子人才一項。
除此之外,最明顯的另外兩大功能就是協助國家舉行科舉考核,以及進行全國范圍內教育行政方面工作的管理。
其中后一項職能,是胤禵最為看重的。
只要能夠掌握或者影響國子監,就可以進一步對全國范圍內的教育體系施加影響。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
胤禵準備從內務府和戶部中下層官員和筆貼式的選拔標準開始下手,增加一些附加標準。
進而逐步影響國子監學生們的學習科目。
其中最為重要的首選科目,就是對于數學思維以及理工科研究思維方面的篩選。
之所以做出這樣的選擇,很大程度上是因為意識形態這種還是比較縹緲。
最好的改變方式,應當是通過不斷的實踐,來改變人的行為方式。
進而通過行為方式的轉變,促進思想的進步。
這事兒吧,聽起來稍微有點抽象,可以類比一下,大概就相當于出家。
自古以來,心理學、哲學和宗教學,就是一直分不開的。
這大概也能在一定程度上解釋,為什么這些學科之間有如此之多的相通之處。
在出家這種行為的選擇上,姑且不論對錯,只討論其課業和成果。
出家之后的日常,可以簡單分為兩個部分,修行和悟道。
關于悟道這方面,重點體現在一個悟字上,講求機緣和慧根。
但是機緣和慧根這種東西,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的。
而且最現實的情況是,只有極個別的人才有這種天賦,鳳毛麟角。
就好比現在的國子監中,胤禵如果直接開講生產力以及生產關系和社會形態之間的關系。
大概也沒有多少人能聽懂,搞得明白,更遑論去實踐了。
所以為了解決這種問題,佛家還有另外一條路徑可以去追求,那就是修行。
每天固定的念經、打坐,甚至是練習一些武術之類的方式,來約束自己的行為。
同時,通過每天接受的內容和信息,不斷在腦海中重復,以期達到得道的目的。
修行以行制性,悟道以性施行。
覺者由心生律,修者以律制心。
胤禵的在經過慎重的分析之后,確定了采用修行制性的方案。
康熙年間的社會形態,還沒有二十世紀初的群眾基礎。
如果生搬硬套守常先生的那套做法,估計胤禵會死得很有節奏。
對于邵穆布,胤禵多少還是有點期待的,畢竟這廝和前任的國子監滿洲祭酒都不太一樣。
一般而言,國子監這個單位的級別只是正四品。
但是在順治元年,復建國子監的時候,重新欽定了品秩。
滿缺為三品,漢缺為四品,并且將這個單位的隸屬關系,劃歸了禮部。
等到康熙十年的時候,把國子監又從禮部劃出,單獨管理。
當然這還不算結束,邵穆布這一任上,又成功實現晉級。
原地升任禮部左侍郎,仍然兼任國子監祭酒,變相實現了禮部對于國子監的影響力。
正二品的國子監祭酒,這是之前十幾任前輩,都沒能實現的壯舉。
如果僅僅如此,還不值得胤禵如此看重。
誰也沒能預料到的是,這廝在幾年之后會直接調任江南,擔任兩江總督一職。
無論是其現職,還是下一站的職位,對于胤禵而言都至關重要。
因此,如何施恩將其拉攏到一條船上來,就是一個需要認真對待的問題了。
胤禵思考了一下自己和胤禛能夠影響的范圍之后,道:“四哥,我怎么瞧著這國子監的屋子不怎么配得上其太學的地位。”
這思維確實有點天馬行空,胤禛一時有點跟不上,這也很正常。
不過這不影響兄弟之間捧哏,答道:“地方確實有點小,營造的也不夠氣派。”
胤禵立刻接話道:“邵大人,你覺得呢?”
對于胤禵的突然提問,邵穆布業有點懵逼,好好的怎么就說起屋子了。
不過作為一個老官僚,基本的政治敏感度還是在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