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周陵帶到自己的辦公室里。

揮手打發走了不情不愿的金剛蘿莉。

曹正陽這才開口道，“直說吧，我們異調局現在的壓力很大，需要你現在手上掌握的線索。”

“換句話說，我希望你可以到我們這里來任職，對于你以后的發展肯定是有很大好處的……”

聽到這話。

周陵不由輕笑出聲。

曹正陽畫大餅的手段，可是比他們外賣站的站長差太多了。

【早一單，晚一單，月入過萬迎春天】

【你騎的不是電驢，是迎娶白富美的人生巔峰】

……

諸如此類。

不知道把多少才入行的外賣小哥，腦子給洗得一塌糊涂。

天天嗷嗷叫的拼命送外賣。

到頭來收入一扣稅，進賬三千三。

所以此刻周陵并沒有開口，只是抬頭直勾勾的看著曹正陽。

幾分鐘過去。

后者被他盯得渾身發毛。

站起身，有些焦躁的說道，“在我的權限范圍內，我可以給你異調局正式調查員的身份。”

“另外，還可以讓你免費挑選一套B級裝備，這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你考慮一下。”

沉默了片刻。

周陵終于緩緩開口，“兩個問題，如果你的回答讓我滿意，我可以加入。”

曹正陽攤手，示意沒問題。

思索了幾分鐘。

周陵選擇開門見山，“以我現在的能力，就算在齊紅這件事上掌握了一些證據……”

“也不至于你一個堂堂的異調局隊長，把姿態放到這么低來招攬吧？”

在周陵的世界里。

得到和付出永遠都是成正比的。

天上不會掉下餡餅，只會是能砸死人的鐵餅！

面對他這第一個問題。

曹正陽苦笑，“首先，你太低估自己的能力，也太低估你身后的背景了。”

“我們這一行講究論資排輩，除非你的能力特別出眾，否則不管是龍是虎，都得給我盤著。”

話沒說透。

周陵已是秒懂，試探性的問道，“跟李叔……也就是你說的李黯然有關系？”

曹正陽也不遮掩，“關系很大，而且不只是他。”

“在我們異調局里，這次不少大人物都被他叫回了蓉城。”

是叫。

不是請。

一字之差。

謬之千里。

周陵默默的深呼吸了一口。

看來自己到頭還是小看了老李的能量。

見他陷入沉思。

曹正陽便繼續說道，“更重要的是，你嚴重低估了自己所掌握的線索。”

“六道祭……曾經在我們的歷史上不是沒有出現過，每次都造成了極為恐怖的災難……”

說到這。

曹正陽的聲音逐漸變得低沉下去。

看著周陵的目光深處，閃過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恐懼，“你應該也聽說過，東漢末年黃巾起義，唐朝乾符年間黃巢起義，還有就是五胡亂華……”

沉默。

長時間的沉默。

周陵此刻的感覺，就像在通天苑里，第一次撞見那小女孩的鬼魂。

渾身上下，包括頭皮都在發麻。

作為一個當代大學生，這些在九年義務教育里都耳熟能詳的歷史事件，他不可能不知道。

可就是做夢也不會想到。

這些曾經在歷史上造成了無數人死亡，甚至差點改變歷史進程的事件，居然會跟六道祭扯上關系。

看到了周陵眼中閃爍著同樣的驚悚。

曹正陽的嗓音越發低沉，“現在你知道，你手上掌握的這些線索有多重要了嗎？”

“我們絕對不能讓歷史重演，即便是死！”

最后四個字。

他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

并沒有著急回答他的問題。

周陵站起身，在不大的辦公室里來回踱步了好幾圈。

然后掏出電話，撥通了老李的號碼。

“有事就說，有屁快放！”

“我這邊正忙著呢！”

話筒里很快傳來了老李不耐煩的聲音。

周陵卻是帶著絲絲顫抖的問道，“黃巾起義，黃巢之亂，五胡亂華，這些都跟六道祭有關系？”

電話那頭瞬間安靜。

隔了十幾秒。

老李似乎走到了門外，先是響起了一聲打火機的聲響，然后才說道，“你已經到異調局了？”

周陵點頭，“到了，曹正陽正坐在我對面。”

老李長長的呼了口氣，“他說的沒錯，這些都跟六道祭有關系……”

“而且遠不止如此，只是他的身份不夠，很多事情還不清楚，比如白蓮教，還有曾經的義和團……”

話未說完便戛然而止。

周陵就算是在很努力的克制，但心臟仍舊是不受控的開始瘋狂跳動。

半晌后，他才艱難的回道，“好，我知道了。”

掛斷了電話。

再次坐回到曹正陽的對面。

心中思緒萬千。

他只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畢業大學生。

選擇送外賣。

也只是為了能在短時間內掙到足夠的錢，給重癥監護室里的老爸看病續命。

上一次他有拯救人類的念頭，還是在六七歲那年，看寵物小精靈的時候。

他很怕死。

如果有的選，周陵也肯定不會選擇，跟任何詭異扯上哪怕一丁點的關系……

“抽支煙，不介意嗎？”

手指有些顫抖的，從懷中掏出了一包香煙。

卻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曹正陽隨即從抽屜里掏出了一包華子，“抽這個吧，特制的。”

周陵默默的點了點頭。

接過香煙后點燃。

尼古丁順著咽喉直抵肺腑。

帶來一種近乎撕裂的感覺。

坐在對面的曹正陽，只是靜靜的看著面前這年輕人吞云吐霧。

他很清楚。

就連自己這個從小學習如何對付詭異的人，在第一次聽到【六道祭】的時候，都被嚇得做了三天三夜的噩夢……

時間足足過去了半個多鐘頭。

此刻周陵的腳下，已是遍布煙頭。

在抽完了最后一口后，他終于再次抬起頭。

眉頭緊皺的看著曹正陽問道，“最后一個問題，我想知道異調局究竟是什么性質的存在？”

意料之外。

卻又好像是在情理之中。

曹正陽依舊沒有任何隱瞞，“如你這段時間所見，這個世界并非處處充滿光明，總有連陽光都照射不到的陰暗角落。”

“而我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替人們，把這些黑暗永遠擋在他們看不見也摸不到的地方。”

“即便我們注定不會被人所熟知，也不會在歷史上留下任何存在過的痕跡，包括我和我們異調局曾經的一千三百五十六位同僚，都甘愿為此犧牲一切！”

周陵聞言悚然。

側目。

只見在曹正陽的背后，掛著一副蒼勁有力的大字。

【胸中有誓深于海，肯使神州竟陸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