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雖然吃了藥，牙仍是有些疼。下午去上班，一杯熱水喝下去，就又發作起來，用手輕輕按壓一下，從耳根到太陽穴都麻木痛得更厲害了。同事愛喝酒，平常經常牙疼，就問他是否也有這樣的感受。

“這太正常不過了。”他嬉笑著道，“給你說個地方，去那里拿藥，見效地很，保準吃了就不疼了。我這四五年都離不了牙疼藥。”

哪里啊？我問他。

“就是立交橋后街那個藥房。它那里的牙疼藥都是包好的，成大包地放著，去買的人也真多。它這藥就是有些貴，五元一包，兩天藥二十五塊。”同事說。

小藥五塊一包也不算便宜了。就說我在家門口藥房拿的也就一塊一包，不過現在不治病了不是？只要能不疼，五塊一包也行，那種難以忍受的痛實在受不了了。心下想著，就鬼使神差地去了后街那里。

果然，某某大藥房就在十字口西北角。進去卻沒見人，門口電腦桌旁的椅子是空著的。往里邊望去，兩三排藥柜里邊的操作房里也沒人。

“有人嗎？”我隨口問一下。

有。隨著答應之聲，就從里間走出來一位身著黑衣的矮個子男的。買啥藥啊？他問。

聽朋友說你們這里牙疼治得好。我就把這幾天的情況簡單說了一下，甚至還講述了在其他地方拿藥的事兒，好讓他聽得更為明白。

五元一包。還沒等我說完，他就說，你拿一天還是兩天？

我思索了一下說，兩天的吧，也省得來回再跑了。

他麻利地從一大包袋子里取出幾包藥，裝好放在面前的桌上。

付過款我正要走，他卻說道，現在不興好人了啊！

這是何意？我不明白，就扭轉身有著疑惑地看著他。

哎，你看我這副好藥十塊多一盒不好賣，別的品牌兩三百三盒賣得飛快，還不治病。他這合七十八一盒，都快買我這七八盒了，你說是啥道理？他道。

或許是人們認品牌？或許是他們推廣和促銷策略做得好？我反問道。這我怎么會知道，我又不是經濟學家，只得作此回答。

“哪里啊，就是不興好人了么。”他道，“你看你怪好，也沒人說你好不是？現在有很多人都變壞了，就不值得可憐。”

我更加疑惑了，就問，您的意思是……？

眼下一個好醫生在醫院里是會被開除的。他說，這你能明白嗎？

哦，這我倒是有些理解了。有些醫院為了經濟效益，可能存在此種情況。“也不盡然吧？”我說，“畢竟還有那么多有良知的醫生呢。”

哎，我說的是這種現象，你不得不承認吧！當然也不能全怨醫院，也得怨那些病人。

他說得更離譜了，怎么會怨病人呢？我質疑他道，怎么會怨病人呢？難道病人也有錯？

他們思想有病，意識有病，當然是病態的，不怨他們怨誰？甘愿被收割，豈不是很可憐啊。他有些惋惜地道，真是可憐啊。

聽他這一說，猛然想到了自己，他說的可憐豈不是我么？慚愧和羞愧之際，于是趕緊出門跑掉了。

回去先吃了他這藥，看看到底靈不靈驗，驗證一下和那一元一包的藥有沒有區別，然后才能出結論吶。拿包藥，卻被人給莫名其妙地上了一課，哎，這如同開盲盒一般的生活，正可謂人生處處有驚喜，得失豈在方寸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