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每天，宋景然都會給我倒杯牛奶。我每天都在他的眼神下，將牛奶“喝”下。

第八天的時候，宋景然接到了公司的電話，說是他有一組數據是錯誤的。

我端著牛奶杯子示意他去做自己的事。

我已經連“喝”一個星期的牛奶，宋景然沒多想，去了書房打開了電腦。

而我端著那杯牛奶，去到廚房，找出了密封杯，將整杯牛奶全部倒了進去。倒完了，小心的把杯子放到了料理臺下的洗潔精后面。

洗杯子的時候，宋景然竟然又進來了。

看我正在洗杯子，他倒了杯水又回了書房。他轉身的瞬間，我分明看到，宋景然的臉上是一副松了口氣的表情。

……

麥角酸二乙酰胺。致幻劑的一種。

攝入過多會讓人產生幻覺，影響記憶，最終導致神經受損。

第二天，我坐在鑒定中心，看到那份鑒定報告時，突然就笑了。

我在工作人員問我需不需要報警的時候擺了擺手，拿著那份鑒定報告離開了鑒定中心。

我又接到了律師的電話，問我什么時候去辦手續。

我告訴對方，我因為工作要出差半個月左右。半個月后我會過來辦好手續。

回到家，我把鑒定報告燒了。在宋景然又一次讓我喝牛奶的時候，似乎是突然想起，垃圾沒扔。

我讓宋景然去把垃圾扔了，然后作勢喝牛奶。在他回來時，牛奶杯子已經空了。

他沒有多想，轉而把杯子洗干凈了。

在每天一杯牛奶的情況下，我開始“神經錯亂”了。

早上起床時，我明明刷了牙，可是轉身在宋景然進來時，我又拿著牙膏告訴他我還沒刷好。

又或者在出門時，總是會“忘記”帶家里的鑰匙。

宋景然似乎不意外我的“丟三落四”，他耐心變得很好，經常“提醒”我，我忘記了的事。

我“記性”越來越差，有時候煮了菜會忘記端出來。有時候會忘記做飯。

宋景然對我越來越包容，經常安慰“忘性”大的我：“沒關系，你很快就好了。”

我總會在這個時候，一臉“脆弱”的撲進宋景然的懷里，感謝他，然后求他不要拋棄我。

宋景然對我越來越放松，他甚至不再防備我，不再親眼盯著我把牛奶喝完。

我開始“發瘋”，因為總是忘記事情，我忍不住對宋景然“動手”。

他的臉都被我撓破了，卻在我發脾氣的時候還要反過來安慰我。

我冷笑，看著他當著我的面一臉溫柔，轉身變得不耐。

在又一個周末，我吵著要出門，說外婆走了，要去看外婆，讓宋景然陪我一起去。

如果問世界上誰是宋景然最討厭的人，那一定是我外婆。

當年我外婆不同意我和宋景然的婚事，在宋景然上門的時候，對他極盡貶低和辱罵之能事。

后來更是開口要五十萬彩禮，說他出不起就是沒用，是個窩囊廢。

結婚后我來過幾次，但宋景然一次也沒來過。

外婆家已經破敗，一整片的平房，因為無人打理，看起來很是荒蕪。

“景然。”我轉身看著宋景然，幾乎要看到他眼睛深處：“我外婆不在了。”

宋景然沉默，我明白，不過是死了一個他討厭的老太太，他不可能有共情。

“雖然我外婆從小對我都不算好，但她畢竟是我唯一的親人。”

我轉身，抱住宋景然的腰，聲音很是細碎。

“宋景然，我什么都沒有了。現在天大地大，只剩下我一個人了。”

宋景然什么也沒說，只是任我抱著他。很久后，才安撫般地拍了拍我的背。

“蘇舒，你還有我。”

他這樣說，晚上卻依然沒忘記給我端來了一杯牛奶。

我把牛奶倒進馬桶的時候，心里想的是：宋景然，這是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