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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第一道門,夜路幻象

徐簫涵離開了,辦公室里只剩下南易七人。

七人對視著,氣氛有些冷。

伊依依開了口:“先自我介紹吧,接下來我們要一起行動了。”

她看一圈,見眾人沒有意見,繼續(xù)說:“先從我開始,叫我白T恤就行,我學(xué)過一點點格斗術(shù)。”

她變身的女人穿著白色T恤。

臨時組成的隊伍,記名字太麻煩,記特征要簡單得多。

剩下的人們紛紛按照她的格式,介紹起自己。

除了南易外的三個男人,分別是長發(fā)、寸頭與禿頂。

除了伊依依和慕冷冷外的那個女人,叫做女人。

南易自稱黑T恤,慕冷冷自稱藍(lán)T恤。

介紹完,是道具準(zhǔn)備。

“首先是一盞燈,然后是武器。復(fù)雜的造物到里面會失效,那就用煤油燈吧,武器方面,一柄長刀再帶一個匕首?鎖子甲也得穿上。”禿頂西裝男說。

沒有人有異議,他們各自將東西具現(xiàn)出來。所有人都額外想象了手槍、對講機(jī)和手電筒。萬一在里面能用呢?

裝備完成,他們看看猩紅的門,再看看對方,沒人先動。

“我們出發(fā)?”任江雪試探地問。

她的代號是女人,21歲,在讀大學(xué)生。她的高中成績并不理想,加上高考發(fā)揮不好,只考入了一所大專,專業(yè)是物流管理。

剛?cè)雽W(xué)時候不覺得,臨近畢業(yè),她愈發(fā)焦慮,以她這樣的學(xué)歷,這樣的專業(yè),不可能找到什么好工作。今年的經(jīng)濟(jì)形勢不好,就業(yè)困難,她很可能陷入畢業(yè)即失業(yè)的境地。

每當(dāng)看到日歷,每當(dāng)瀏覽到工作相關(guān)帖子,每當(dāng)回家與父母聊起工作,她都會焦慮萬分。

她在清明夢里,將自己想象成一家大企業(yè)的白領(lǐng),每天早上八點,身穿OL裝,腿套黑絲襪,腳踩高跟鞋,手上端一杯星巴克,走進(jìn)辦公室,看幾份文件,簽幾個名字,便下班,和同事姐妹們?nèi)ジ鞣N網(wǎng)紅店嘗試美食,聊公司八卦。

這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本以為,這場景只能在清明夢里實現(xiàn),直到她被拉入了清明夢論壇的暗網(wǎng)小組。

她看面前猩紅的門,門的紅是紅毯的紅,是百元大鈔的紅,只要邁進(jìn)去,走到底,她就能達(dá)成夢想!

不,這個夢已經(jīng)不適合她了,她不要打工,她要做CEO,做女總裁!

加油,任江雪!

她抬起腳,要往門里走,但腳剛離地,又放下了。

徐簫涵明確說了,門里很危險,很恐怖,她沒有先行的勇氣。

“是啊,我們走吧。”有人回應(yīng)她的話,只是嘴上回應(yīng)。

場面陷入僵局。

這時候,她見到一個人動了。

那是叫“黑T恤”的男人,他走到門前,握住圓形的門把手,一扭,一推,一片漆黑顯露。

黑T恤走入了黑暗中,藍(lán)T恤跟上,然后是白T恤。

三人走得很整齊,很決絕。任江雪四人還在發(fā)愣,他們都已經(jīng)沒入了黑暗中。

“等等我!”任江雪忙提著煤油燈追上去。

三個發(fā)型男跟在他身后。

砰——

隨著最后的禿頂男進(jìn)入黑暗,門自己關(guān)上了,門框和門板慢慢變暗,五秒后,與黑暗融為了一體。

任江雪上前,摸摸門原本在的地方,她只觸到了一團(tuán)空氣。

煤油燈的光照亮了一米距離,地面是暗黃的泥土,土路勉強(qiáng)夠兩人并行,路外是無盡的黑暗,踩在黑暗上,軟軟的,黏黏的,像某種生物的肉體。

“這叫黑暗走廊?根本就是黑暗土路啊!”寸頭男說。

“可能我們經(jīng)歷的細(xì)節(jié)不一樣。”禿頂男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他們試了手槍、對講機(jī)和手電筒,都沒有用。

“走吧。”黑T恤說一句,提著煤油燈往前了。

任江雪忙跟上。

她心中欽佩,比起那三個發(fā)型男,黑T恤真是太勇了!沒有遲疑!沒有瞻前顧后和躊躇猶豫!

七個腳步聲,響在無邊的黑里。

土路筆直向前,沒有窮盡。任江雪往前看,原本可以見到三人的后背,漸漸地,只能見到三盞微弱的光芒。

是她落后太多了?

可她快走兩步,便追上了前面的白T恤。

“燈光在變暗!”寸頭男喊,他的聲音很不安。

“它暗就暗了,就是沒它不也照樣走?”長發(fā)男沒好氣地說,仿佛寸頭男說了什么冒犯他的話。

“快點兒走吧。”禿頂男催促。

寸頭男是在冒犯,冒犯他們的沉默。他們都發(fā)現(xiàn)了燈在變暗,不過有意忽略。

眾人加快了腳步,煤油燈也加快了衰退。

不知走了多久,煤油燈的光成了一個小點,不如蠟燭,只比螢火蟲強(qiáng)一些。

又走兩步,煤油燈徹底衰竭成了螢火蟲,燈罩里,火花還是那般大,但光芒傳不出火花外。

沒人提出這一點,眾人像一齊簽訂了保密協(xié)議,緘口不言。

任江雪見到前面三人丟掉了煤油燈,她猶豫一下,沒敢丟。

她扭頭看身后三人,他們也沒有丟。

煤油燈是恐懼的遮掩布,燈還在手上,他們就能努力去忽略一個事實——他們已經(jīng)徹底陷入了黑暗。

他們逃避現(xiàn)實是為了逃避恐懼,沒有人行走在陌生的夜路里能不生恐懼,何況這里的天空一片黑,走夜路尚且能看到月亮,看到星星!

“誰!”

她身后突然傳來一陣喊。

是走在最后的禿頂男人的聲音。

“怎么了!”眾人問。

黑暗中,看不到禿頂男的表情,只能聽到他顫抖的嗓音:“剛剛有一只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徐簫涵說了,走在這里會有幻象,不要去在意。”寸頭男的聲音洪亮,很好認(rèn)。

“也可能是他的錯覺。”長發(fā)男的聲音很陰沉。

談話到此為止,T恤三人組已經(jīng)走出了一段距離,他們快步去趕。

經(jīng)了禿頂男的事,眾人有意拉近了距離,幾乎肩靠肩地走著。

黑暗包裹著他們,寂靜在他們身邊亂舞,腳下的土路看不到了,只能憑借腳的觸感來分辨。

任江雪將全部注意力放在腳上,感受腳掌隔著襪子與鞋底踩在泥土上的感覺。

她太用心,太專注,大腦不禁模擬起了土路的觸感。她真的還走在土路上嗎?腳下的觸感是不是她大腦的想象?

她心慌起來,腳步亂了,注意力散了,像貧血的人忽然站起,一陣眩暈,認(rèn)知脫序,方向錯亂,上下顛倒。

“我們有幾個人提著煤油燈?”長發(fā)男的聲音幫她穩(wěn)定了精神。

可她寧愿沒有聽到這句話。

她往身邊看,數(shù)螢火蟲一般的光點。

一、二、三、四。

加上自己,五個。

可去掉前面三人,應(yīng)該只剩下四盞煤油燈!

哪一盞燈是假的?她左邊那一盞?她右邊那一盞?還是她身后那兩盞?

“我們牽住手!”長發(fā)男說。

是的,只要牽住手,就知道那一盞是假的了!

任江雪左右肩膀,各搭上了一只手,她把煤油燈掛在腰間皮帶上,握住那兩只手掌。

“都握上了嗎?”長發(fā)男問。

“握上了!”

“握上了!”

“握上了!”

“握上了!”

一共五個聲音!

任江雪頭皮發(fā)麻,她猛地甩開左右的手,握上腰帶掛著的長刀!

“艸!”

發(fā)型男們的驚叫響起,他們也發(fā)覺了不對。

任江雪看左邊燈光,身體發(fā)寒,看看右邊燈光,嘴唇打顫,她倉皇往前跑去。驚叫聲也響了四下!

“喂!黑T恤!藍(lán)T恤!白T恤!你們在嗎!”她朝前方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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