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試試也無妨，你們年輕人，就一起熱鬧熱鬧也是極好的。”

上方，皇后開了口。

程二小姐一臉得意，這下看她還怎么拒絕。

初一還想拒絕，周圍議論聲四起。

議論的內容，無非就是：她非但是個草包，還膽小，連在公眾面前獻藝都不敢，這樣的人，醫術令人堪憂，初心醫館也不過如此，說不定丞相的病，也是她瞎貓碰上死耗子才治好的。

初一忍無可忍，怎么說她都可以，但攻擊初心醫館，就是不行！

“既然如此，那我比就是了，你說吧，怎么比？”

程二小姐見初一終于應戰，終于露出得逞的眼神。

“我們女子從小學的，便是琴棋書畫，不知神醫擅長哪個？”

初一眨眨眼睛。

“我擅長的？診脈，扎針，正骨......”

“額，誰問你這個了，我是問，琴棋書畫，你要選什么跟我比？”

程二小姐打了個寒顫，她說的這些，光是聽起來就可怕。

初一無所謂的聳聳肩。

“我都行，你選吧。”

此言一出，周圍一陣哄笑。

選擇跟號稱都城第二才女的程二小姐比才藝，竟然還讓程二小姐自己選，這怕不是個傻子。

“既如此，那我們就比畫吧，神醫治病寫方子想必也是經常握筆之人，可別說我欺負你。”

初一點頭，沒再接話。

這輪比試，自是由皇后親自出題，題目是：畫出今日所見最美的場景。

畫紙擺好，程二小姐稍微思索了一番，便開始提筆作畫。

眾人看著一支支形象生動的梅花在程二小姐的筆下一點點勾勒呈現，又看著久未動筆的初一還在那拄著比愁思，不禁紛紛搖頭。

這初一是輸定了呀！不過他們本來就是為了看她笑話的。

直到程二小姐畫了一大半，初一這才開始緩緩動筆。

眾人抻著頭看去，卻見她畫了一個嬤嬤。

“這鄉下人看待美景的眼光，果然與我們不同啊！哈哈哈~”

周圍頓時笑聲不止。

初一對周圍的嘲笑充耳不聞，畫筆沾了墨水又勾勒了幾筆。

是一個摔倒的宮女。

“又是嬤嬤，又是宮女，敢情神醫是覺得這宮中萬物，包括所有娘娘小姐，都不如這一個嬤嬤一個宮女美嗎？”

文二公子的話，成功令初一惹起眾怒。

就連皇上也不由得搖頭，這神醫醫術是好不假，就是人看起來不怎么聰明的樣子。

就連一旁的葉晚晚也跟著擔心起來。

就算是她想藏拙，也用不著畫這么得罪人的東西啊。

初一仿若沒有聽到周圍的聲音，手下的筆飛快的勾勒著。

待程二小姐畫完的同時，初一也放下了筆。

宮人將二人的畫立起，展示在眾人面前。

程二小姐畫的是梅園的景象，一朵朵梅花生動極了，單是看著畫，便仿若聞到了梅花香。

再看初一的......

眾人紛紛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只見初一的畫十分飽滿，她畫了宮廷中一個很常見的走廊拐角，畫里有走廊，有宮墻，有檐角，就連柱子都非常形象的畫在里面。

畫面最前邊，是幾支梅花，梅花有盛開的，有待放的，還有零零散散落到地上的。

而畫面最深處，是一個嬤嬤和一個宮女，宮女端著茶點，摔倒在地上，身后留下一片滑到的痕跡，嬤嬤趕緊跑過來，伸手要把宮女扶起來。

整幅畫互動感十足，而且畫面十分立體，站在眼前仿若置身其中。

眾人面面相覷，這樣的意境，他們實在是嘲笑不起來。

“這畫的意境，到頗有衛國公夫人當年作畫之意啊！”

有人這么一說，眾人再看去，便紛紛點頭。

衛國公夫人當年也是都城出名的才女，畫的畫出神入化，當年她若說作畫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直到這時眾人才明白，初一根本就不是什么都不會，而是深藏不露罷了。

程二小姐連連搖頭，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她不過是運氣好，剛好選了她擅長的而已。

兩人的才藝比拼高下立判，程二小姐很是不服氣。

“這次不過是你運氣好，你敢不敢跟我比琴藝？”

比琴？

初一下意識看向楚九，見他對自己抿唇一笑，繼而轉頭看向程二小姐。

“既然程二小姐今日鐵了心要與我過不去，那我豈有不應之理？”

“哎，這下她可慘了。”

“誰說不是呢，程二小姐五歲會彈琴，七歲會作曲，這初神醫與她比琴藝，那不是自己找虐嗎？”

周圍人紛紛搖頭，替初一惋惜，她若是懂得見好就收，便不會難堪了。

宮人很快將琴擺好，程二小姐自己帶了琴，是前朝名家大師曾用過的一把琴，而初一用的自然是宮里樂師的。

雖說也是上好的琴弦，但與程二小姐手里那把琴相比，就遜色了許多。

程二小姐撥弄了兩下琴弦，試了音。

初一見狀，便學著程二小姐的樣子隨意撥弄了兩下，發出一陣噪音，頓時惹的周圍人一陣哄笑。

果然是什么都不懂，連試音都不會，這下輸定了。

“誰先來？”

初一伸了伸手，示意讓程二小姐先。

程二小姐也不客氣，抬了抬袖子，便開始撥弄琴弦。

樂曲十分歡快，充滿了小女兒家的歡喜羞怯，整場樂曲談下來，行云流水。

一曲作罷，周圍掌聲雷動。

紛紛贊揚程二小姐年紀雖然不大，但在琴藝方面的造詣卻是不淺，頗有前朝大師之勢。

程二小姐揚起下巴看向初一，心道：這下看你拿什么跟我比。

“該你了。”

初一握了握手，又活動了下手腕，目光與楚九的目光在空中交匯，繼而緩緩露出笑容。

開始撥弄琴弦，如急雨般的節奏隨之響起。

在場懂琴樂的人表情不由得一滯，繼而轉變為震驚，紛紛從自己座位上站了起來。

這......這是......廣陵散！

這首譜子難度非常高！

而且這個譜子明明已經失傳了，她怎么會......

直到初一一曲落罷，眾人還久久不能回神。

“好！”

“此曲只應天上有啊！”

“敢問神醫，這廣陵散......你是如何習得的？”

原本看熱鬧的人一改之前的態度，對初一紛紛開始謙遜有禮起來。

初一張了張嘴，本想說是楚九教的，但話到嘴邊拐了個彎。

“這是我師父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