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餐具處，顧宇刷了飯卡，一人兩元，一共四元的午餐費。

玉蠡集團總部以及下屬的所有公司的工作三餐，統一標準都是一人兩元，兩葷兩素，肉食定量，飯和素菜則無限量，只是不能浪費。

這個打工人們的福利，一直保持到22年玉蠡集團換了四位董事長也未曾變更。

顧宇和姜瑤端著餐盤走到食堂打飯窗口前排隊，姜瑤排在顧宇前面，顧宇呼吸間能聞到她的發捎的香氣，是淡淡的體香，如空谷幽蘭，濃而不澀，郁而不膩，余味回甘。

可等候的時候顧宇突然發現了一件怪事，姜瑤排隊時居然在嘴里不斷地喃喃細語：

“芹菜香干、紅燒豆腐，芹菜香干，紅燒豆腐，芹菜香干、紅燒豆腐······”

“師父，你這是在做什么？偷學菜譜呀？”顧宇好奇的問道。

“??？！”姜瑤臉蛋紅了一下，有些不自信小聲說道，

“我怕阿姨問時卡殼，所以每次打飯時都會提前背的?！?

？？？

打飯時一般不都可以指的嗎？

蠢萌蠢萌的小師父。

顧宇忍不住揉了揉小師父的腦袋，憨乖憨乖的。

姜瑤一路默背著菜單，輪到她打飯的時候，果然流暢，沒有結巴：

“麻煩阿姨，我要芹菜香干、紅燒豆腐。”

阿姨拿著鐵勺挖了半勺，一抖一抖再一抖，只剩下五分之一勺了，面不改色的盛入盤中。

食堂阿姨失去了祖傳工藝“抖勺”，就如西方失去了耶路撒冷。

當然也不是所有食堂阿姨都深得“顛勺”精髓，年紀輕的和五十多歲快退休的一般都很手穩，而四十歲左右徘徊的阿姨們，往往深得精髓。

不過顧宇很好奇，對于學校和私人企業的外包食堂阿姨“顛勺”尚且可以理解，而玉蠡集團自己的食堂飯菜無限量，打多打少和阿姨們的工資都沒有關系。

可有時某些阿姨寧愿將多剩的飯菜倒入泔水桶，喂豬喂狗，也不愿給收攤前最后一名打飯的員工打滿一勺，是怕員工端飯累著嗎？

姜瑤打好飯菜，乖乖的端在一旁，等候顧宇點餐。

“阿姨，麻煩土豆牛肉、小白菜、魚香肉絲和蜜汁雞腿?！?

（魚香肉絲屬于素菜。）

阿姨瞅了瞅顧宇的樣貌，竟然顛勺的幅度小了許多，滿滿當當的盛滿了四個菜格。

顧宇怔了怔，

帥，

原來可以當飯吃啊～～

顧宇和小師父又一人取了碗大桶裝的冬瓜排骨湯，兩人端著餐盤和湯碗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顧宇從就近的消毒柜里取來勺子和筷子遞給姜瑤。

“來，師父，徒弟敬你一碗！”

顧宇以湯代酒，先敬了姜瑤一碗。

沒想到顧宇會敬湯，姜瑤忙手忙腳的舉起碗來，愣愣的看著顧宇舉手無措，一著急，咕嚕咕嚕捧著碗仰頭灌湯。

“咳咳咳！”

因為喝得太急，小師父突然被嗆得滿臉通紅，眼淚都出來了。

“對……對不起！我……我去一下洗手間！”

小師父捂著臉，慌忙起身，結果左腳拌右腳，一個踉蹌，跌跌撞撞的逃了出去。

顧宇看著姜瑤落荒而逃的身影，目瞪口呆。

可沒等一會兒，姜瑤就提著一個大袋子回來了，站在顧宇對面，將袋子里的東西取了出來，一盒打包好的夫妻肺片，一盒NJ板鴨。

姜瑤對視了一眼顧宇，臉色一紅，眼神躲閃道：

“我……我怕你飯菜不夠吃，給你買了零食，你來試試……很好吃的。”

顧宇看了看自己餐盤里快要溢出的飯菜，又瞧了瞧姜瑤。

嘿！小師父有一點“心機”，但是不多。

老實人情況，顧宇應該說聲謝謝，然后和小師父一起埋頭干飯就行了，但是他掃了一眼菜肴，搖了搖頭，哼哼道：

“師父，你幾道菜就想把我人情還了嗎？唉～，你都不知道上午辦公室里我一個人為了你，偷偷承愛了多少！”

“我……我沒想這么還的……”

姜瑤默默埋頭，用筷子一下一下輕輕戳著餐盤里的飯團。

她只是有些內向，又不是大笨蛋。被徒弟幾次“忽悠”后，她也學聰明了——

只要不說話，徒弟就玩弄不了她。

可……

可一到顧宇說話時，她就忍不住迎合。

一想到這樣，小師父不禁有些苦惱，不自覺的加大了手中筷子上下的幅度，“吧唧吧唧”，將飯團搗得稀巴爛。

就在姜瑤發呆的工夫，忽然一個衣冠楚楚的年輕人帶著幾個小跟班拿著飯盤在靠近姜瑤的位置坐了下來。

年輕人看也未看顧宇，只顧著自來熟的和姜瑤“親熱”的打起招呼：

“瑤瑤，最近怎么好久沒看到你在食堂吃飯了？聽說市中心新開了家俱樂部，里面有米其林三星，風景和菜品都不錯，我在那邊辦了會員卡，什么時候一起去試試。”

沒等姜瑤說話，立馬有旁邊小弟大聲“驚呼”：

“哇，老大你竟然搞到了那家的會員卡，聽說那家在本市的會員俱樂部只為富豪服務，而且只有家產千萬的富豪才有資格辦理，單單一年的年費就有二十萬?！?

又有小弟驚訝道：“那不是一年的花費比我兩年的工資都多？”

剩下的跟班們也紛紛捧了起來：

“不愧是趙公子，現在越來越階敵了，以后說不定飛城第一公子的名號就在老大身上了?！?

“誰要是跟了趙公子，那以后后半生肯定榮華富貴啊！”

“…………”

趙公子春風滿面的揮了揮手，裝逼如風：

“都是小錢，只要瑤瑤同意，下次一起去，我買單！”

“趙公子大氣！”

“趙老板牛B！”

小弟們歡欣雀躍。

這一頓熱鬧，前后幾桌的人都吸引了過來，有錢人的快樂啊～～不少人臉上寫滿了心馳神往和對金錢的羨慕。

顧宇不說話，悠閑自在的一口菜一口飯，如吃海鮮泡飯（逼話賊多），看著這幫就差把“我家有錢”刻在臉上的趙公子一行。

他們在熱情洋溢，故作高雅的試圖勾引著姜瑤說著話。

可姜瑤卻頗受驚嚇，可憐巴巴一退再退，嬌小的身軀驚慌失措的緊緊地貼著玻璃窗戶，渾身上下透滿了抗拒的氣息。

形象的來說，仿佛化作一副畫卷，一顆水靈靈的小白菜突然掉落進饑腸轆轆的豬圈里，面對二師兄們的“溫柔體貼”正在惶恐的左躲右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