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邊有這樣有意思的人該不會覺得無聊了吧。”

“冷麥。”

“嗯？”

沒聽到宋升的聲音，冷麥抬頭看過去，對面的他半張臉被火光照亮，還有半張臉側著，隱在陰影中。他就在對面，用他那雙星眸注視著她。

“怎么了？”冷麥抬起手就要摸自己的臉，“我臉上有東西？”

宋升一只手扶了一把膝蓋撐起來，走到冷麥前面。她抬頭，看著走近的人。

宋升左腿一屈，整個人半蹲在她面前。

“宋升你……”

“冷麥，聽我說。”

冷麥不太想聽，就要出口打斷他，可是前面的人已經開口了。

嘭——嘭嘭嘭——嘭——

煙花在空中炸開，照亮了夜空，也把光帶下了大地，倔強的少年背著光，眼睛動也不動地看著她，單薄的唇一開一合。

沒人知道他說了什么，除了他自己，就只有在他前面的冷麥在煙花的盛開聲中聽到了他說的那句話。

冷麥低下頭，垂眼看向地面。宋升腿一直，站了起來。少女的頭垂著，像一只低落的小狗。

伸出手，

“冷麥！”

又把手收了回去，宋升看著回來的廖璽，再看向已經抬頭的冷麥。冷麥聽到廖璽喊她立馬抬頭——他們回來了。然后就看到還在自己前面站著的宋升，正看著她。一對上視線，他對著自己彎起一抹笑就轉身離，回家去了。那抹笑里飽含深意，讓冷麥不得要領。

“怎么了？”廖璽問發呆的冷麥，冷麥頓一下，又立馬笑著說：“沒什么。”

“剛剛他……”

“現在吃也吃了，煙花也都看了，那就先回去吧，太晚了家里人會擔心的。”冷麥把剩下的幾根柴給撤掉，火小了，變得越來越小。直到冷樑給它蓋上一捧土，徹底將它給熄滅。

過年在家的幾天，大家都因為要走親戚而變得忙碌起來。冷麥這幾天就沒有一天是在狀態的，不是發呆就是走神，易靜為著這事已經說過她好幾次了。因為有點擔心疫情，本來一個多禮拜才能結束的串門終于提前好多天結束了，冷麥終于有時間好好想想那晚宋升說的話。煙花聲音太大，她沒聽清他說了些什么，但是看口型也猜得七七八八，六個字而已，就讓她這保持了許久的內心掀起了巨浪。

——叮!

是她的消息提醒，冷麥打開一看，一條短信，上面寫著：有時間嗎?我是鄭秉，想找你談談。就一會兒，在前面拐口處。

這地點都說了，冷麥尋思著不像是給了她拒絕的機會啊。兩世為人，小說好歹也看了不少，知道接下來大概會發生些什么。冷麥嘆口氣，起身穿上外套，給他發過去一句：就來。一個人出了門，朝著右邊馬路拐口的位置走了過去。

天還沒黑，但是過年的這個時間點大家都待在家里烤火或者是窩作一團聊聊天，路上沒什么人。鄭秉高高大大的，一眼就看到了縮著手走過來的冷麥，一只手捅進另一只袖子里，鄭秉記得那時他們那邊那些老爺爺老太太經常會做的動作。也虧得她那張臉，勾著背縮著脖子這么走起來還頗有幾分隨性的味道。

“來了。”

“嗯，有什么事快點說。外面風大，冷得很。”冷麥不想對著一個已經預見的談話結果多費什么勁。

“宋升是要回首都的。”

“嗯。”

“他馬上就要走。”

“嗯。”

“不會再回來了。”

冷麥點點頭，“嗯。”

這個態度倒是讓鄭秉有點意外，他接著道：“可是因為某些原因，他不太愿意走。”鄭秉看向冷麥，“就算走了，那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這和當初舅舅答應他讓他回來的目的已經不一樣了。完全偏離了我們所希望的那個結果......”

冷麥好笑，似笑非笑地看著鄭秉，“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