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四人回京,周翊被封為翊王,是皇子中第一個被封王的,自然會引來某人的不滿。
東福宮……
容貴妃:“風(fēng)兒,你哪點比不上周翊?為什么他可以被封王,而你,不行?”
葉風(fēng)低頭跪著,沒有回應(yīng),他的這個好母妃,真是不近人情。這些年,葉風(fēng)逐漸沒了康德君王的寵愛,容貴妃自然對他也不再那么呵護(hù),一枚棄子般拋到一邊。
容貴妃朝他吼著:“抬起頭來,說話!”
葉風(fēng)咬了咬牙:“兒臣……明白。”
容貴妃面上瞬間緩和些,用著溫柔的語氣卻說著令人厭惡惡心的話:“乖風(fēng)兒,你可一定要為本宮爭氣啊。”
而相比于東福宮,宣儀宮這邊便和諧多了。
葉灼淵見寧貴妃進(jìn)來,迅速倒杯茶,站在她后面為她按摩。
因為安貴妃這些年的陪伴,寧貴妃早已不似從前那般苛刻葉灼淵。
而葉灼淵也很孝順,寧貴妃有頭疾,他便專門研究了按摩手法,每日為她熬藥按摩。
可以說,葉灼淵是三位皇子中最樸質(zhì),最沒有野心的那一位。
葉灼淵:“母妃近來可有感覺好些?”
寧貴妃:“有淵兒和安安照顧本宮,自然好些。”
葉灼淵露出笑顏:“那便好,現(xiàn)在笙愉回來了,我等下去討要母妃愛吃的酥果子。”
葉灼淵本想把方子要來自己學(xué)著做,奈何葉笙愉說她也總要為寧貴妃做些什么,不能讓功勞都讓二哥哥搶了去。
實則是為了葉灼淵不那么辛苦罷。
寧貴妃:“淵兒有心了。對了,這藥端來多久了,涼了吧。”
葉灼淵:“無妨,這藥剛端來沒多久,還燙著。”
寧貴妃微微笑了,很欣慰。
若說寧貴妃對葉灼淵的母愛少之又少,長大后還要他悉心照料,葉灼淵心中無怨?寧貴妃自然問過他。
葉灼淵那時唰得就跪在她面前,認(rèn)真道:“兒臣無怨!兒臣知曉母妃一直都關(guān)心著兒臣,兒臣也知曉幼時您對兒臣苛刻是有緣由的。兒臣不怪母妃。”
若是沒有寧貴妃的默許,葉灼淵這么可能每次偷食零嘴,偷懶逃課時沒人管罰。葉灼淵無心于朝野,她也從不逼迫他。他都是知道的。
這些他本是不知,本對寧貴妃也是懷恨在心。是葉笙愉,是那個小丫頭“不經(jīng)意”的提了幾嘴,他才明白這一切。
對于現(xiàn)在的葉灼淵來說,他只想保護(hù)好身邊人他最愛的母妃和妹妹。
“咳咳,”安貴妃探出頭,“淵兒,可以放開我的阮寧姐姐了嗎。”
葉灼淵一臉無奈:“安貴妃,您又來搶母妃。”
安貴妃抱住寧貴妃:“姐姐是我的,笙愉和翊兒在池邊,你去找他們?nèi)ィ烊タ烊ァ!?
葉灼淵:“是,安貴妃別又忘了喂母妃喝藥便好。”
安貴妃不再理他,專心介紹她給寧貴妃帶來的好吃的。
天氣正好,又閑來無事,葉笙愉向褚橙借來魚竿,叫上周翊去了池邊。
唉,不知道什么時候養(yǎng)的魚,又要遭殃了。
葉笙愉:“哇哇哇,大哥哥,好大條。”
周翊挑眉:“烤了?”
葉笙愉:“好!”
葉灼淵不知何時過來了:“你們這是……在釣魚?”
葉笙愉:“噓,二皇兄小聲些,別嚇跑了魚,待會分你一條。”
周翊:“灼淵來的剛好,和阿笙一起處理一下魚。”
葉笙愉點頭:“對對對,二皇兄,我去生火。”
葉灼淵連連擺手:“我可不敢。”
周翊輕笑一聲:“灼淵果真是灼淵,殺雞宰魚的事一會我來,你去生火吧,阿笙來處理一會穿魚用的木棍。”
葉灼淵有些不好意思得沖兩人笑了笑。
葉灼淵一身清凈,從不沾血,若是哪日葉灼淵見了紅怕是要敲后半生的木魚。
這時,傳來一陣男聲,很陌生,但挺好聽的。
“我可以加入嗎?”
三人齊齊向聲源看去,一位青衣男子站在那里。他的長相給人一種平易近人的感覺,卻又像是拒人千里之外。
透過他,仿佛看到了另一個人——何佩修。
看著葉笙愉呆呆的樣子,那人眉眼帶著笑,湊近像要輕刮她的鼻尖,但被葉笙愉利落得躲開。
周翊眼神瞬間犀利,將魚竿放下,走到葉笙愉身前。
“丫頭,不記得我了?”那人將懸在半空的手收回,察覺到周翊的眼神,心中多了分興趣。
丫頭這個稱呼,除了何.不要臉.修,就是齊墨了。
葉笙愉眼睛一亮,試探地問道:“墨大哥?”
齊墨表情依舊沒變:“還以為丫頭忘了我了呢,不過,丫頭,你這朋友好像……”
還沒等齊墨說完,葉笙愉便繞過周翊,給了齊墨一個大大的熊抱:“墨大哥,我想死你了!這是我大皇兄,這是二皇兄。快來快來,我們正好要烤魚,真的好想念墨大哥的烤魚!”
齊墨偷瞄周翊一眼,如他所料,臉色又臭又黑。
“你這丫頭果然還是只想著吃。”
葉笙愉嘿嘿一笑。
周翊和葉灼淵默契地對視一眼——來者不善。
葉灼淵率先開口:“咳,笙愉,這位是?”
葉笙愉這才想起來,還沒向皇兄們介紹。
“太高興忘了介紹了,這是我和小橙子寺里的大哥哥,齊墨,他很照顧我和小橙子的。”
太高興?大哥哥?
“走走走,去烤魚。”
周翊笑道:“阿笙,我來處理。”
周翊將一身怒氣發(fā)泄在魚身上,仿佛這魚上輩子與他有仇似的。
齊墨看到后,嘴角彎起一個不太明顯的弧度,他在得意。
齊墨:“大皇子殿下,這魚處理不好是會拉肚子的。”
拉肚子?他怎么不知道?
葉笙愉卻是信服:“墨大哥,不然你教一下大哥哥?”
齊墨溫柔一笑,那一笑,是可以讓京城無數(shù)女子沉迷,男子記恨的那種。
他對葉笙愉說著話,眼神卻是看向周翊的:“聽丫頭的。”
他在嘲諷!
于是接下來,周翊咬牙聽著齊墨的教導(dǎo),葉灼淵也真是第一次見到周翊這種樣子。
想殺人?好像不對。是想讓人生不如死。
烤個魚,大皇子忙里忙外,雖是他主動承擔(dān),但這讓場外人員葉灼淵也有些看不下去,而那個什么國師齊墨,就只是烤。
葉笙愉似乎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不妥,一直享受這齊墨的投喂,時不時再夸贊幾句。
周翊受不了了,扔下魚拉著葉灼淵走了。
葉笙愉:大哥哥……生氣了?那他拉二皇兄干嘛?
葉灼淵也有相同的疑惑:“皇兄,你拉我做甚?”
周翊將手往葉灼淵身上狠狠地擦,那兩個字仿佛在牙縫里擠出來:“擦手。”
回到清竹宮后,周翊一直坐在房頂,三月的風(fēng)不是很暖,吹在心里也涼涼的。
周翊心中絞痛,腦子里一直胡思亂想著什么。
他就呆呆地坐在那,輕仰著頭,眼神虛無。
一句“大哥哥”喚醒了他。
眨眼功夫,小姑娘已經(jīng)站到他身旁。
他用余光看護(hù)著她,生怕她不穩(wěn)掉下去,卻又不知什么因素導(dǎo)致他不敢看她。
葉笙愉:“大哥哥看夕陽嗎?”
周翊站起身,準(zhǔn)備下去:“夕陽已過,今日天陰,也無漫天星辰,三妹妹還是輕回吧。”
今日天陰?她才不信他的鬼話……等等,他叫她什么?
周翊也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對,他轉(zhuǎn)身想要解釋,她卻先一步拉住他。
“大哥哥,你不高興。”沒有絲毫疑問的意思,她很確定,她的大哥哥就是不高興,至于為什么,因為齊墨?
周翊怎么可能會高興?他的阿笙,要被人奪去了,他哪里能高興的起來?
周翊卻還是溫柔的說:“進(jìn)去吧,這里冷。”
周翊為葉笙愉倒了熱茶,桌上一直備著她愛吃的點心。
周翊:“阿笙,剛剛我,說重了。”
“大哥哥沒有發(fā)過脾氣,這次一定是有原因的,是吧?”
周翊點頭,他想過葉笙愉可能會來找他,畢竟他的小姑娘還是挺心細(xì)的,不過他還真沒想過,葉笙愉竟直奔主題。
也對,他的阿笙不喜歡拐彎抹角。
葉笙愉再次開口:“因為墨大哥?”
周翊再次點頭。
“大哥哥,墨大哥剛來,可能你們還不熟。其實他人很好的,小時候我和小橙子……”
不等葉笙愉說完,周翊便把她按倒在了桌子上。
周翊黑著臉,語氣不再像平常一樣溫柔,甚至比剛才在房頂?shù)恼Z氣還要冷,其中夾雜著憤怒和委屈:
“你在幫他說話?阿笙,我陪你這九年不比他那六年。”
他明白,這并不是幾年的問題,是他心底深處那該死的占有欲作祟。是意識到,他在小姑娘那位置的動搖,以及她真的只是把他當(dāng)做哥哥。
葉笙愉被嚇到了:“不是,我就是,許久未見,很高興。”
周翊似乎已經(jīng)沒有了理智,怒吼道:“那你見到我不高興嗎?”
“大哥哥……”
“不要叫那三個字,你的大哥哥,”周翊苦笑,語氣也緩了下來,“你的大哥哥到底是他還是我。”
葉笙愉這才意識到周翊是有多生氣,她從未見過如此失態(tài)的周翊。但因為齊墨會不會太夸張了些,值得嗎?
周翊放開葉笙愉,往后退幾步,認(rèn)真地看著她:“阿笙,你說過,何佩修拐不走你,是因為你已經(jīng)認(rèn)定了齊墨了是嗎?”
葉笙愉:不對,他的心識已經(jīng)偏向黑化,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葉笙愉:“大,周翊,我沒有認(rèn)定任何人。你現(xiàn)在要冷靜下來,周翊聽阿笙的,好不好。”
周翊抱住她:“我冷靜不下來,阿笙,你告訴我,你讓我怎么冷靜?沒有認(rèn)定之人,你當(dāng)我那九年算什么?你又當(dāng)我算什么?”
葉笙愉耐心地安撫他:“他只是我的朋友,而你是我最親近的人,我的認(rèn)定之人是你,有你陪著這九年我很高興,也很榮幸。我的大哥哥一直都是你,也只能是你。”
齊墨是陪了她六年,但那又怎樣,那六年她最親近的人是褚橙,那個齊墨好像一直圍著褚橙轉(zhuǎn)來著。
記得那時候齊墨一點都不喜歡方丈教的課程,但為了小橙子每天都來,甚至都想住寺里,每次對她好也是有目的,想通過她接近小橙子。
他人確實還不錯,但怎么能和大哥哥比呢?
周翊委屈道:“可是你幫他說話,他比我重要。”
葉笙愉:“在我心里,你周翊永遠(yuǎn)占有一片獨一無二的地方。”
周翊:“永遠(yuǎn)?”
葉笙愉堅定道:“對,永遠(y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