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對不起,夕顏騙了你。
……
若有來生,寧負天下,也要與你并肩。
……
帶著濃濃的不舍,月夕顏便緩緩地合上了雙眼。
此時,雨過天晴,烏云散去,遙遙的天際,一抹鮮紅如血的滿月赫然出現(xiàn)。
看著躺在榻上,已經(jīng)失去生命跡象的人兒。秦以寒頓時愣住,瞳孔漸漸放大,而后渙散。心,疼得如同刀絞一般,眼淚掙脫眼眶,失控地往下流著。淚水模糊了視線,想要看清人兒的臉,只能用手不斷擦拭著。最終,卻也未果。
悲痛欲絕中,秦以寒仰起頭,瘋狂的吼叫著:“夕顏……夕顏……”
那撕心裂肺的吼聲,一聲聲消失在寂靜的夜空中。直到這一刻,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已經(jīng)愛她愛的深入骨髓了??墒沁@有什么用呢?人已經(jīng)不在了,再多的悔恨也無法喚回深愛的人了。
皇后薨,血月現(xiàn)。一時間,謠言四起。
血月,一直被世人視為兇月,是大兇之兆。傳說,血月為至陰至寒之相,兆示人間正氣弱,邪氣旺,怨氣盛,戾氣強;風(fēng)云劇變,山河悲鳴;天下動蕩,火光四起;故稱:血月!歷史雜記曾有記載,血月現(xiàn),國之將衰,氣盡,如墜獄。
有人說,皇后蒙冤,枉死冷宮之中,所以,天降災(zāi)難,來替皇后鳴冤。
也有人說,月夕顏不甘如此死去,化為妖邪,禍害赤焰大好河山。
謠言始終是謠言,各式各樣,沒有一句有真憑實據(jù),卻依舊傳的沸沸揚揚。
就在月夕顏死后,秦以寒將自己關(guān)在了御書房之中。月夕顏臨死前的話,讓秦以寒瞬間明白了許多。毒不是她下的,長門宮出現(xiàn)的男子,也只是個陰謀,那個孩子,確確實實是他的。
一碗紅花,喝掉了他的孩子,喝死了他的女人。瞧瞧他都做了些什么?滅子、殺妻,接下來面臨的,恐怕就是亡國了吧?
“老天,你是在罰我么?罰我沒有好好珍惜她么?”擦干臉上的淚水,捧起酒壇,大口大口喝下猛烈的酒。仿佛只有這樣,才能麻痹心口上的疼痛。
“啟稟皇上,太后和云妃娘娘殿外求見!”
秦以寒放下酒壇,不耐煩的喊著:“不見!不見!叫她們不要再來煩朕!”
“放肆!”隨著一聲高喝,皇太后在莊雅云的攙扶下走了進來。一進門就劈頭蓋臉的訓(xùn)斥道:“你看看你現(xiàn)在什么樣子,你哪里還有一點皇帝的樣子?為了一個DANG婦,一個皇帝,竟然如此作踐自己,你,你真是……”
“朕怎么了?朕失去了最期待的孩子,死了最愛的女人。如今這幅模樣,不正是拜您所賜么?”
莊瑩強裝鎮(zhèn)定的迎上秦以寒的眸子,反駁著:“哀家不懂皇上的意思!”
秦以寒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冷笑道:“不懂不要緊,太后只需知道,不日,黎川大軍就會勢如破竹的打過來。而你們……”說著,指了指自己:“包括朕在內(nèi),每個人的手上,都染著夕顏的血。他不會放過我們,他也不會允許自己放過這個皇宮中的任何一個人。哈哈哈……”
秦以寒瘋狂的笑聲,回蕩在大殿之上,令人毛骨悚然。
“怎、怎么可能!”緊張中的莊瑩,并未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都有些變了。
秦以寒站了起身,緩緩地走上龍塌,“砰”的一聲躺了下去,擺了擺手說道:“是你們連累了朕,連累了整個赤焰。你們?nèi)钳偭艘活^野獸,月沐霖會將所有人的頭都砍下來,高懸城上,來祭奠夕顏。朕能做的,就是在他來之前,好好享受醉生夢死?!?
那駭人聽聞的話,被他毫不在乎的說了出口,莊瑩、莊雅云皆是驚得渾身一顫。
“既然皇上知道黎川會有所動靜,為何不主持大局?”一道悅耳的聲音,從殿外響了起來。
未經(jīng)允許,女子只身走了進來。
“你是何人?膽敢私闖御書房,此乃死罪!”莊雅云擺出一副做得了主的姿態(tài),怒斥著來人。
不理會莊雅云如野狗般的亂吠,女子仰著頭緩步走上前來,揚聲道:“這是小姐在冷宮時,閑來無事,練字留下的墨寶。奴婢聽說,這是小姐留給皇上的念想,卻不曾見皇上叫人去冷宮拿來過目?;噬先粲X得人走茶涼,慕雅這就將這些燒還給小姐?!?
秦以寒,呆呆的看著慕雅,腦中回想起她的話:“秦以寒,我沒有什么可以留給你的,唯獨閑時寫下的字,你要收好,將來留個念想?!焙枚硕说?,她不會這么說。她究竟是何意?一直陷入痛苦中無法自拔的人,完全忘記了可疑之處。如今,一經(jīng)慕雅提醒,秦以寒這才發(fā)現(xiàn)事有蹊蹺。
當(dāng)即,朝著慕雅伸出手:“拿來!”目的簡單明了。
慕雅將厚厚的一疊紙交到了秦以寒手中,靜觀其變。
這一大疊宣紙上,草書、隸書、小篆等各種字體,反反復(fù)復(fù)寫下的字,一共只有二十個。但讓他詫異的是,僅僅是二十個字,她卻用了四個人的筆法來書寫。有她自己的字,也有他的字,有季諾涵的字、更有月沐霖的字。將這些字分開看,便是四句詩。
適越雖有以,
珠胎不照淵。
念歸林葉換,
憑高結(jié)層軒。
這是一首藏尾詩!!!以淵換軒……以淵換軒……
忽然想到什么,秦以寒失神的看著手中的字跡,眼淚失控的落了下來。淚水模糊了宣紙上的字跡,讓秦以寒頓時清醒了過來,趕忙用衣袖輕輕擦拭著上面的水跡。
“皇上!”太后不悅的喚著秦以寒。
秦以寒似沒聽到一般,失控的念著:“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猛地站了起身,瘋狂的沖出了御書房。
看著秦以寒急速消失的身影,莊瑩一肚子怒氣無處發(fā)泄,于是,便朝著慕雅去了。
“你究竟是何人,你給皇上的是什么?”
慕雅轉(zhuǎn)過身,殺氣頓時迸發(fā),一步步逼近莊瑩,冷聲回答道:“相信,太后一定對慕雅的母親有些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