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幽影族的一天(二)
- 發(fā)帶女
- 角落大魔王
- 2063字
- 2025-07-01 12:00:00
林癡被粗麻繩緊緊捆住,踉蹌著被推往村中。
他抬頭望見遠(yuǎn)處小樹林里閃爍著詭異的亮光,像是許多人舉著鏡子,用反射的陽光刺痛他的眼睛。
林癡心里明白,那是他的族人。
即便此刻他身陷險境,幽影族人也只會站在安全距離外冷眼旁觀,就像那天林英俊遇險時一樣。
他們永遠(yuǎn)保持著令人心寒的疏離,比陌生人還要冷漠。
林癡突然發(fā)出一聲苦笑,索性豁出去了。
他轉(zhuǎn)頭對王璨之露出挑釁的笑容:
“你們知不知道這是非法拘禁?我......“
話音未落,一個滿臉皺紋的老頭猛地將一塊破布塞進(jìn)他嘴里。
腐敗餿飯味瞬間充斥口腔,惡心得他幾欲作嘔。
“揩臺布好切伐?“
老頭得意地咧嘴笑著,露出參差不齊的黃牙。
林癡憤怒地掙扎著,目光掃過空蕩蕩的主路。
刺骨的倒春寒風(fēng)中,連一個路過的人影都沒有。
這群人推搡著他來到816號小樓下,那個老頭搶先跑上前,“吱呀“一聲推開了底層的雙開木門。
王璨之朝老人們使了個眼色,他們立刻像搶到糖果的孩子般興奮起來,七手八腳地把林癡推進(jìn)了那扇黑洞洞的門內(nèi)。
門內(nèi)就像憑空刷了厚厚一層水泥,抬眼看去,只有灰色。
林癡對這里并不陌生。
雨瀾市第六人民醫(yī)院住院部頂樓也存在著這樣的空間,族人們開每周例會的時候,他們都是在那里舉行的。
進(jìn)去前,需要每人吞下一顆特質(zhì)的藥丸,就能在空間里待上一小時。
并沒人告訴林癡,如果不吃藥的話,會有什么后果。
林癡當(dāng)下只以為王家邨的人是準(zhǔn)備把自己暫時關(guān)在這里,等待之后的審問。
他曾經(jīng)疑惑,“武侯之地”的空間看起來如此廣闊,難道就不能從這里逃出去嗎?
他問過爺爺此類問題,只得到含糊的暗示。
那就是“武侯之地”遠(yuǎn)比想象中要危險許多。
林癡嘴角扯出苦澀的弧度,邁步向空間深處走去。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冒險一搏。
不知走了多久,他的身體越來越沉,仿佛剛才這一路,族人們將出租屋里那些沉重的行李箱一個個掛上他的肩頭。
幽影族世代背負(fù)的重?fù)?dān),此刻全都壓在了他單薄的脊梁上。
當(dāng)視線開始模糊、意識逐漸昏沉?xí)r,遠(yuǎn)處的灰色中突然浮現(xiàn)一個黑點(diǎn)。
林癡停下腳步,想用手揉揉眼睛,可是右手只能抬到胸口卻如何都抬不起來了。
很快,一個高瘦的年輕男人騎著一只閃爍水晶光澤的鴕鳥來到他的身邊。
“林癡,快上來。“
林癡迷茫的眼中倒映出陳玄度的臉龐,隨后他感覺自己身子變得輕盈,被人扶上了鴕鳥的后背。
陳玄度語氣有些焦急:
“林癡,你別睡,再堅(jiān)持一下!“
給林癡套上一件馬甲之后,陳玄度像驅(qū)趕牛羊那般,領(lǐng)著鴕鳥往前方奔去。
高瘦男人一邊趕路,一邊在林癡耳邊低聲說道:
“自從上次我第一次和怪物戰(zhàn)斗,那中間被人推了一把,躲過一劫。
我回到家,見到你受了傷開始,我就察覺到不對勁。
后來,我們大學(xué)室友建了個群,有一次偶然提起一件事,當(dāng)時我和修言、保寶都有個感覺——
在‘學(xué)霸’搬來之前,我們明明是四個人一個寢室的。
可是關(guān)于那第四個室友是誰,我們都不記得了。
直到最近,我才記起來,
那個人是你,對不對?“
聽到陳玄度的話,林癡用力扯了扯嘴角作為回應(yīng):
“是我……是我。“
林癡的意識開始無法控制,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時不時要脫離他的掌控,飄向未知之處。
陳玄度見到他的狀態(tài),語氣更加焦急:
“你別睡啊,快出去了!“
又不知過了多久,眼前被耀目的光芒所籠罩。
林癡的意識漸漸回歸,他發(fā)現(xiàn)自己坐在一個玻璃柜臺后面。
前方院子里,陽光正盛,幾個穿著熱帶花襯衫的男人,好像在修理一輛花里胡哨的面包車。
林癡的動靜完全沒有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就像以往那樣,他依舊是那個小透明。
此時,有人把一個保溫杯塞進(jìn)林癡懷中:
“你醒啦?喝點(diǎn)水。”
轉(zhuǎn)過臉,林癡見到那道熟悉的高瘦身影,禁不住眼圈發(fā)紅:
“陳玄度……”
“先喝水。”
陳玄度又把杯子往前遞了遞,
“抱歉啊,我實(shí)在是太好奇了,所以就動用了我的能力。”
林癡舉到嘴邊的水杯頓住,卻聽陳玄度輕聲說道:
“我都知道了,從我七歲開始的那個朋友,不是我想象出來的,更不是像發(fā)帶女那樣的怪物變的。”
林癡帶著羞愧的情緒,抬起臉看向陳玄度,以為會聽到對方更多的埋怨或是責(zé)備。
可陳玄度的眼中似有霧氣氤氳:
“原來那個朋友一直是真的,謝謝你陪伴我這么多年,讓我在最無助的時候,不必獨(dú)自面對這個世界。”
林癡放下水杯,眼角也流下淚水:
“你不討厭我?”
“不,我很高興認(rèn)識你。”
如果此刻他們還是七歲的孩子,林癡或許會緊緊抱住陳玄度大哭一場。
他想說:“我也很高興,我唯一的朋友。“
但如今他們已長大成人,其間又經(jīng)歷了太多,最終只能將這份情緒默默壓在心底。
“喲,醒咧?“
一個帶著西北口音的漢子拎著扳手走進(jìn)屋,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陳玄度點(diǎn)點(diǎn)頭。
漢子用手背將墨鏡往鼻梁下一壓,盯著林癡的臉遲疑半晌,突然一拍腦門:
“哎喲,看我這個爛記性!你剛給我說過的,咋一哈就忘球子咧。你朋友叫......“
“我叫林癡,森林的林,貪嗔癡的癡。“
林癡頭一回認(rèn)認(rèn)真真向人介紹自己,語氣里透著新鮮與雀躍。
“咱自家人,薩開些!“
漢子用家鄉(xiāng)話熟絡(luò)地招呼道,
“看歲數(shù),你跟小陳一搭,也叫我大黑哥就成。“
“好,大黑哥!“
“嗯,咱都好著哩!“
大黑哥笑著去柜子里翻找工具。
見人休息得差不多了,陳玄度拍拍林癡肩膀,壓低聲音道:
“跟我來后面。“
望著陳玄度認(rèn)真的神情,林癡隱約猜到對方大概要說些什么,于是放下杯子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