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阡陌的秘書小未走了過來。“請問兩位老板，心情如此好，有什么喜事啊？”

“我們律所很快就有新同事來報道了！”羅暢興沖沖地說。

“好耶！”小未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鏡。

“其實八字還沒一撇。”羅暢又潑了她的冷水。

“為什么？律所本來人手緊缺，能增加一個人很不錯啊。”小未失望。

杜阡陌他們一直堅持寧缺毋濫的原則，一連來了好幾個新人，卻沒有一個能留下的。

“行了，我出面試試。不過，希望她不會讓我失望。”杜阡陌向羅暢要了青顏的電話號碼。

在監獄里，自從青華見到女兒后，一直精神恍惚。她耳邊不斷回蕩著青顏的話，一個人獨自發呆。

“0098！”有獄警叫道。

有人碰了她一下：“叫你了！”

青華頓時驚慌不已，雙手抱住頭，身子往床上縮了進去。

“在叫你！”有人再次拍拍她的肩膀。

“0098，出來一下！”

青華這才收起驚恐的眼神，畏畏縮縮從床上下來，拉了拉皺巴巴的囚服，小心翼翼走到門前。

“長官，您找我？”她小聲問。

“你馬上收拾一下東西，有人接你出去了。”獄警說道。

“出，出去了。真，真的嗎？”青華以為自己聽錯了，再次確認。

“是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青華激動得猛一轉身，身子差點摔倒。她急忙抓住了鐵門，穩了穩心緒，慢慢地走回到床邊。

她坐了下來，覺得很不踏實，不敢相信是真的。

“獄警找你做什么？”有三兩個平時交情不錯的獄友圍了過來，好奇地打聽。

“我，我不是很確定。”青華的眼神很無助。

“確定什么？”

“他們說，讓我收拾東西，一會兒，有人接我出去。”

青華的話剛說完，周圍的人頓時炸開了鍋，羨慕不已。

“你命可真好！刑期沒滿，就可以提前出去了。”

眾人七嘴八舌。有的捶胸跺腳，有的默默無語，還有的抹淚哭泣……

“0098，你可以出去了！”獄警的聲音再次清晰傳來。

青華這次聽清楚了。她匆忙地整理了一下衣物，突又停下了動作。出去后，這些東西根本就用不著。

她毅然地把有用的東西分別送給了那些獄友。

她快步走了出去，極力忍住回頭的沖動，不想看到那些充滿羨慕與絕望的眼神。

“出去以后，好好做人！”獄警叮囑道。

青華沖獄警深深地鞠了一躬，出了監獄。

天空一片藍，陽光明媚。

青華習慣了里面昏暗的燈光，一下子面對晴朗的天空，強烈的光線，刺得她睜不開眼睛。她本能的用手擋住了陽光。

“媽媽！”一聲嬌脆的聲音，青顏跑上前來，擁抱著母親。

青顏笑顏如花。個子比青華高出半個頭來。

“小顏！”青華禁不住潸然淚下。

母女倆相擁了足足有好幾分鐘。

“媽媽，我們回家！”青顏挽了母親的胳膊。

青華哽咽地點點頭。

來到一輛豪車跟前，青顏按開了車門。這輛車價值不菲。

青華遲疑了一下：“這輛車……”

“我借的。”青顏一邊為母親系好了安全帶，一邊回答。

青華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一個女孩子不要一味愛慕虛榮。況且這車昂貴，一不小心被蹭一下，光維修費咱們都支付不起。”

“媽媽說得對，改天，不，今天就還回去。”青顏虛心地接受著批評。

青華看到窗外陌生的風景，不由悲從中來。

“媽媽，袋子里是您的衣服，待會兒找家酒店，洗了個澡，試試合不合身？”她體貼入微。

“能穿就行。”青華拿起來，看了一下。

這布料手感舒適。她翻了一下牌子，沒找到標價。

“怎么沒有標價，多少錢？”青華問。

“哦，可能掉了。在國外的時候，我與朋友逛街，無意間看中的。錢是她付的，我不記得了。”青顏莞爾一笑。

“你那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青華緊盯著沈若顏。

“當然是女的。”青顏笑笑。

車子在一家酒店面前停了下來。

她帶母親進了一間套房，讓青華沐浴換衣。

青華好久沒有在如此舒適的浴室里洗澡。

溫熱的水，讓她昏昏欲睡。她洗去一身的塵埃與疲憊，換好了衣服，像量身打造一般。

“媽媽，你穿什么都好看。”青顏稱贊。

上車后，青華發覺不是回家的路。“你想帶我去哪兒？”

“媽媽，我搬出來住了。”

“你姥爺姥姥他們同意了？”

“先斬后奏，我還沒說呢？”青顏回答。

母女倆回到了住處。一推門，有禮花飄灑出來。

“歡迎咱媽回來！”劉芳與趙倩鼓了掌。

“媽媽，她們是我中學的同學。劉芳，趙倩。”青顏為母親介紹。

“謝謝你們！”青華十分感動。

“您是咱們媽媽，客氣什么呀？”兩人異口同聲。

“好，好，好！”

“媽媽，我好想念您做的飯菜。”青顏撒嬌。

“媽媽這就去做。”青華一挽袖，找了圍裙，去了廚房。

“顏，咱媽剛回來，讓她歇著。我們可以點外賣，隨便吃一點。你忍心讓她老人家忙碌？”劉芳不滿。

“忙點好，省得她胡思亂想。”青顏小聲道。

兩人恍然大悟。

青華把水龍頭開得很大，她蹲在地上，雙手捂住了嘴，傷心哭泣。

客廳里的仨人談天說地，聊得帶勁。

青顏的電話響了。她看了一下，直接按掉。

“誰呀？”

“陌生號碼。”

青華把菜端上了桌。

“哇，好香！”滿滿的一桌菜肴，讓仨人饞得快要流口水了。

“快趁熱吃啊！”青華笑著，開了一瓶紅酒。

青顏開心極了。終于看到母親的笑容了，雖然雙眼有些紅腫。

她們一邊品嘗，一邊說笑，場面十分溫馨。

青顏的電話再次響起。她看了看，是剛才那個號碼。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

“青顏小姐，你好！我是杜阡陌。很冒昧打攪你……”

“你打錯了，我根本就不認識你。”青顏要掛電話。

“我從羅暢那里要來你的聯系方式，我叫杜阡陌。”杜阡陌無奈地解釋。

“哦，你是羅暢的那個合伙人？”沈若顏想起杜阡陌嬉皮笑臉的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