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宇怔了怔，低頭緊盯碗里，
排骨切口上還漂浮著血色骨髓，
雖然他一直自認為是條蛇.......
但仍有些膈應。
倒也不是不忍心，只是惡心……
怎么說他也是個正常神，那種需要混血和墮落祭品的邪神，跟他完全不沾邊。
再者，這種低賤的血脈，根本沒資格被柳宇喝下。
為了神肉，柳宇最終還是忍辱負重，裝作一臉興奮歡喜，將碗中的濃湯，一飲而盡。
好不容易吞下去，還得裝出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將碗交還給刑法隊……
“你很厲害，還要再來一碗?”
柳宇心說老子想是想，也怕你們看出來我根本沒影響啊！
于是搖搖頭，一瘸一拐走下臺階，準備離開，卻被一旁刑法隊隊長攔下。
隊長也是個老爺爺模樣，但遠沒有掌門來的和善，頂著臉上七八道猙獰疤痕，死死盯著剛下來的柳宇。
“你……是哪個洞的?”
“見過刑法長老，弟…弟…弟子是中洞，蛇派的，名叫張靈，是跟隨張啟師兄一齊修行蛇法的！”
刑法長老瞇起眼，眼皮上的疤痕和臉連接上，湊成完整的毀容臉。
“張靈……張靈啊…老夫怎么不記得，蛇派還有這號人物?”
柳宇趕忙半跪在地：
“弟子為了穩固精神，曾閉關多年，錯過多次儀式，是這次煉有所成，才出關，跟隨師兄才加儀式，之前洞內一直是師兄在打理，所以長老您沒……”
“夠了！”
刑法長老冷哼一聲，打斷柳宇絮叨：
“抬起頭，看著老夫……”
柳宇緩緩抬頭，雙眼帶著瘋狂，緊盯著刑法長老，他正是臺邊四位使徒頂級的虛神之一。
“剛剛那……
還不是你所能承受的極限吧！?”
問完，柳宇臉上露出掙扎的神情，五官微抽，猛的釋放出使徒頂級的氣息，將刑法長老施加的威壓頂了回去，然后起身笑著說道：
“回長老，做人做事，都要留點余地…
否則張啟，不，蛇派，不就絕脈了…”
柳宇本來想說張啟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后來想想這也太狂了，于是連忙改口，反正從他感知下來，整個廣場上只有張啟帶著蛇族的氣息……
這說明柳宇捏造的身份無懈可擊，賭的就是上洞之人，對中洞的修士不在乎，或者說蔑視。
從頭到尾，中洞弟子就像韭菜一樣，
被上洞高層引誘、欺騙、陷害……
所以中洞各脈還剩下幾個人，高層肯定沒有也不會愿意去了解。
而柳宇展現出真實實力，自然也無懼刑法隊的施壓，但長老手中那把斬神刀，令他頗為忌憚……
柳宇的態度讓在場之人，全都為之一振，尤其那釋放的氣息，比起刑法長老，也是絲毫不弱……
一時間，臺下眾人面面相覷。
不少后排的中洞修士，目光已經從臺上儀式轉移，盯著柳宇的身影，轉動著眼珠子，不知在謀慮什么……
而面對柳宇的頂撞，身為刑法長老，
老者非但沒有生氣，
相反，哈哈大笑兩聲，
伸手拍了拍柳宇肩膀，贊嘆不已：
“好！好！好！
后生可畏！
你……很好！先去那邊吧……”
刑法長老拍在肩膀上的兩下，可不是隨意拍的，里面蘊含著虛神的精神力量，包括那肆虐的瘋狂……
他在試探，試探柳宇是否真的能抗住神肉融合的毒害，而不是苦苦堅持，故裝無恙。
顯然，柳宇輕描淡寫的接下，讓長老異常滿意。
走到一旁的柳宇，立即意識到上洞之人，或者說梅山派的高層，除了拿出神肉讓中洞弟子們消滅，還有另一層用意……
那就是催生出柳宇這樣的使徒頂級！
用來干啥的呢?難道是獻祭?！
目露思索之意的柳宇，被身邊坐著的老者驚醒：
“你似乎，對那塊蛇神之肉很感興趣？”
柳宇撇過頭，
只見原本坐在遠處的掌門，
不知什么時候，忽然來到自己身邊…
看向這一臉慈祥、人畜無害的老人，
柳宇頭次有點心虛……
掌門，遠比那些刑法隊的虛神，更為可怕，更為…深不可測……
“回…回掌門……
我自幼修習蛇派之法……
若是要提升實力，增加儀式成功率，
自然要首選蛇神之肉，以相合匹配。”
掌門點點頭，忽然來了句：
“外面的世界，還好么……”
柳宇面無表情，轉瞬間露出疑惑神情
“什……什么外面，掌門您在說笑……我怎么可能知道外……”
掌門抬起手，揮了揮。
柳宇講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
他被禁言了。
只見掌門睜開眼，淡淡道：
“三百多年前，本座的弟子，也就是蛇派洞主，同你一樣，
登天臺，啖神肉，一日破三境……
本座寄予其厚望，傳梅山神打之術，
望其與四長老一齊，破這逆陰陽，倒乾坤的困局……
只是沒想到，他卻選擇了下下之策，
獨自遁逃，落得個身死道消……
不過好在，總算證明本座方法沒錯，
還是送出去了點東西。”
掌門低著頭，絮絮叨叨的像是老年癡呆癥患者，說完一堆陳年往事，轉而看向一旁緊張的柳宇：
“你說你叫張靈是吧?
好遙遠的名字，
你回到這，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說著，掌門一手拍在柳宇額頭上。
“這便是神打之術，這點功夫夠你修習得了，等儀式結束，跟隨本座，去完成你未完之事吧……”
說完，等柳宇回過神時，身邊哪還有什么掌門，剛剛發生一切像是夢一般……
柳宇剛想動身離開，只見四角方位，刑法長老與其他三位虛神，舉著次神器，精神全都鎖定于他！
“該死的！”
柳宇低聲罵了句，邁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開始觀摩起腦中出現的閃光……
那是掌門所留下的神打之術！
意識進入閃光中，
一道略感熟悉的聲音傳來……
居然是那條小蛇曾發出的聲音！
“老夫自幼觀摩各地神明……
有疑神名不通其身，神像不解其形…
然…修道千余載……偶見真神！
便自創這神打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