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給我一便士吧,
可憐這月光下的老奴隸。
你看他的雙手,
枯木的雙手;
你看他的眼睛,
大海的眼睛。
月黑風高的夜,
老奴隸只有黑色長衣。
住進橋洞底,
住進啟明星。
請給我一便士吧,
讓他能住進加州旅館。
伊斯蘭牧場的柴,
灼燒出那兒牛奶般濃稠的黃昏。
請允許老奴隸圍靠著些爐壁吧,
這會讓他想起蘇維埃金黃的黎明。
紅歌奏響的天鵝港,
戰士們握緊著槍柄醒來。
請給我一便士吧,
即使加州旅館的午夜徹夜長明,
可仍舊有宿不歸家的游魂,
酩酊大醉。
橋洞下早已有數十萬雙眼睛,
每一雙眼睛就代表一個破散的家庭。
加州旅館是不會明白的,
加州旅館的情人是無從知曉的。
這是只屬于悲涼派的故事,
這是只屬于老奴隸的溫馨。
請再給我一便士吧,
我們該跟加州旅館告別了。
匆匆路過的客人啊,
請替我帶回加州的十里陽光;
碌碌無為的戀人啊,
請在我多情的墳上灑下加州芬紅的土壤。
我也好給老奴隸一個交代,
交代他曾親手重建的
加州旅館。
2019.1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