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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拍攝

午后陽光明媚透過玻璃窗灑進室內,方琦停下手中動作看向窗外,樹影婆娑溫潤暖陽灑著金色光暈,懷抱電腦單手端著咖啡杯,小心翼翼步出咖啡屋,將咖啡杯電腦擱在木桌上,拉開椅子整個人懶散窩在圓椅里,呼吸著室外芬芳馥郁的空氣。

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對面樓上窗邊白色薄紗隨風飄逸晃動。她耳邊流淌著舒緩音樂,半瞇著眸子享受著這難得的好天氣。

當指尖敲擊木桌的聲音,拉回隨風而去的思緒,抬眸與來的人四目相對相視一笑,他白色襯衣灰色呢大衣,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一雙明亮眼眸透著溫潤笑意。

一雙明亮眼眸透著溫潤笑意。薄唇微動低沉清冽略帶沙啞的嗓音緩緩而出:“你這是偷得浮生半日閑?”

“穆琛,你來了。”

微風吹動低垂耳邊的發絲,方琦勾起唇角淺笑盈盈,端起咖啡杯輕抿一口,看著對面樓上飄蕩的薄紗喃喃自語般說著:“微風不燥陽光正好有你陪伴哪來的浮生?”

“今天能早點下班嗎?”李穆琛將剛從樓下便利店買的芒果干遞給方琦。

“嗯,今天能早一點。”方琦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好。”

快到下班的時候,李穆琛訂了家餐廳包房后,便拿起手機給方琦發條消息通知了她時間地點。

“方琦。”默念她的名字不禁輕笑出聲,心道這個女孩有點意思,倒是對她的興趣越發濃郁了。

李穆琛到了目的地后在包間等候直至她到來,抬起左手腕看看時間夸了人還挺準時,落座后菜也紛紛上齊,用餐期間關于自媒體運營問題方琦都對答如流,可見功底深厚,不得不說她很適合做自媒體。

“你現在的狀態,可比考試前要好得多了。”李穆琛切了一小塊牛排放到了方琦盤中。

方琦與李穆琛對視一眼,莞爾一笑:“那段時間精神壓力大,如今工作反而緩和了。”

“你覺得現在的工作你喜歡嗎?”李穆琛望著方琦的神情,不得不說自從工作以后反倒滋養了她。

“當然,只要這個工作我喜歡,并且不抵觸就是好的。”李穆琛滿意點頭為她一杯杯續上杯中紅酒,對面的她因著微醺面色微微泛紅,神色也不似往日那般鋒芒,整個人更顯柔和,此時方琦顯得很知性,不再像剛從學校出來的時候那般青澀純真女人味更甚。

夜晚風涼,李穆琛脫下外套搭在方琦肩上以免她染上風寒,牽著她手坐在車后見她沒拒絕自己的邀請便帶人駛向住宅。李穆琛看她臉頰微微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小丫頭,你是才談戀愛吧!”

“我若說真的是第一次談戀愛,你信嗎?”方琦還是有些自愧,慢拉著他的手道:“今晚......破費了.....”

“傻丫頭,戀愛不都是這么談的嗎?”李穆琛伸手過去輕輕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握住她的手腕環住精細腰身帶入懷中,霸道湊去吻了她嬌嫩欲滴的唇瓣,比想象中更為柔軟。

“我......你等我一下。”方琦仍是有些拘謹,她輕輕邁著步子去了浴室洗漱。

待花灑水聲響起,李穆琛這才起身回到客廳,瞥見沙發前的一微醺薄荷的筆記本格外顯眼,想必是她剛才掉落的東西,好奇心使然將它撿了起來翻看著邊回到臥室,條條框框全記錄的都是關于職業學院的相關素材,以及如何攻略的具體計劃。

他轉頭看向從浴室出來的她勾起嘴角合上筆記本,走近她一股芳香便竄入鼻腔下意識享受般閉上眼輕嗅,唇角含住她耳垂廝磨不懷好意壓低嗓音:“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呢?”

方琦知道他應該是看到了自己電腦上的東西,不由得笑起來:“你是說......”

李穆琛瞥了一眼方琦的筆記本電腦:“電腦上的那些東西,是你要揭露學校那些事........”

方琦也不想騙他,坐起身來點了點頭:“是......電腦上的這些素材以及具體計劃都是我策劃的,也是下一期節目的主題。”

“為什么?你明明已經從學校出來了,后面的事和你也沒什么關系了,為什么你還要這樣做,你這樣.....不是在與學校為敵嗎?”李穆琛不明白,方琦既然已經從學校出來了,為什么不愿意開始新生活,甚至不愿意和他過于親近。

“如果我不去做,只是一味地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那么等到有一天我遭受同樣的事也不會有人去愿意為我搖旗吶喊。”方琦平靜地開口,她不覺得這樣做有什么錯,比起安若曦跳樓自殺,陸小蝶的精神分裂,自己已然是幸運的了。

縱然自己沒有辦法挽回這些已經發生的事,但至少這一屆學妹的求助,自己是有能力去幫助她們了,不為所謂的伸張正義,只為自己心安。

“我知道我父親對不起你,我也不再跟他說話,自己一個人搬出來住在這里。可高處不勝寒的孤獨沒有多少人懂,我本以為你是懂我的.......”李穆琛的臉上黯然失色,他沒想到方琦仍然會選擇與自己的父親對抗,而自己則在中間兩頭難。

“方琦,就當是為了我,收手好嗎?我會勸一下我父親讓他今年別這么做了,他從中一直在拿回扣,我也是一直都知道。”

方琦冷冷一笑,她質問李穆琛道:“事到如今,你覺得你父親還會聽你的話嗎?他要是這能聽得進去,一開始便不會這么做吧!”

“你為什么就不能放下過去呢?我知道我父親確實對不起你們.....可我覺得他沒有對不住你,最后他也給你批下來了自主實習申請。”

“如果不是我執意要辦,如果不是因為我叔叔的關系,你覺得他會這么輕而易舉的給我批下來?”方琦覺得事已至此,他不過是在幫他父親找臺階下。

“所以這件事......你真的要做?”李穆琛也了解方琦的性子,只要是他想要做的事,也是沒有人可以攔得住的。

“明天,我想和陸小蝶談談,不知道她愿不愿意接受我們這期節目的訪談,我知道讓她再一次提起這一年的過往,對她來說又是一重傷害,但.......如果這些事能夠引起一定的關注,我相信她也不會怪我了。”方琦想的有點簡單了,但她也沒有把握陸小蝶愿不愿意,只有去試一試她的態度才知道。

“早點休息吧!”李穆琛不再多言語,他也知道自己勸不住方琦,索性當這些事他一概都不知道,搖了搖頭就回了臥室。

二日一早,今天方琦為外出拍攝提前和公司打了招呼,隨后就前去協和醫院。當她進入病房的時候,仍然是陸小蝶一個人靜靜躺在床上。

“今天感覺好點了嗎?”方琦幫她拉開窗簾,讓陽光照射進來。

“好多了.......”陸小蝶面上顯得很平靜。

“想不想出去曬曬太陽,今天屋外陽光正好呢!”方琦提議帶陸小蝶出去走走,她將鮮花插到了花瓶里,隨后又擺放好了。

“不太想去.....你今天找我來,是不是有事?”陸小蝶總覺得方琦還是有些目的性而來,在寧州如今只有她一個人來探望自己。

“別這么想,我其實一開始不知道你住院了,是丁甜擔心你,因為她不在寧州所以叫我來。”方琦告訴陸小蝶她是受人所托,而那個人就是丁甜。

“說來也奇怪,在宿舍的時候我和甜甜關系沒多好,但去了帝都一周卻還想著見一次。”陸小蝶不由得搖了搖頭,跟她關系好的秀兒和張凝,一到了帝都就分道揚鑣了。只有丁甜時時還想著和她見面。

“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離不開誰,凡事也不要太過于依賴一個人了,或許久而久之人家不拿之前的情分當回事也在情理之中。”方琦自從出學校到去工作,也已經明白了這些所謂的人情世故,她知道這個世界上很多事都無絕對。

“也是我的報應吧,我之前討厭你,順帶討厭你身邊的人,如今躺在這里,即使你看笑話我也不會說什么。”陸小蝶自始至終都覺得方琦會看她的笑話,因為她知道方琦多多少少也恨她。

“說我不討厭你是假的,如果我真想看你笑話我就不會答應丁甜來看你了......”方琦面上顯得很坦然,她拿了個蘋果幫陸小蝶削著。

“你來只是為單純照顧我?我不相信......你要真為點事情來找我,我倒還不覺得奇怪。”陸小蝶遲疑了一陣,隨后開口道。

方琦將蘋果遞給了陸小蝶,她只是怕說了以后陸小蝶會不會受不了刺激,但如今她這樣開門見山,自己也想著說出來:“今天的確有事找你,不過你現在病著,說了害怕你會受刺激,還不如不說。”

陸小蝶笑了笑果然在自己的預料之中,隨后她平靜開口:“什么事你說就是,我只是病了,還不至于病入膏肓所有事都承受不住。”

“你實習的這一年時間,一定經歷不少事了,我想你能不能具體講講你的實習經歷,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把你說的話制作成音頻,你放心一定會保證你的安全的。”方琦知道這么做首先要保證陸小蝶的安全,她也會對陸小蝶的聲音做聲化處理。

“你一定在學校也收集到不少證據了,所以現在才來找我。”陸小蝶了解方琦在做事上是毫不含糊的,隨后又開口問道:“我猜,這件事你一定計劃很久了。”

“你說對了,實不相瞞學校收集的視頻以及聊天截圖都有了,你在講講你的實習經歷,我想......應該問題不大。”方琦也不想對陸小蝶隱瞞,她也知道自己的辦事效率。

“你很少會考慮自己,這一定也是為你們公司的瀏量吧!”陸小蝶打開手機點開了方琦寫的那篇文章:“這篇文章也是你寫的吧!我看了,現在反響很大數據倒也不錯。”

“在我得知你住院之前,學校已經有學妹向我求助了,我也是確實想幫她,所以寫了那篇文章。”方琦點了點頭,網上的那篇文章如今已經在寧州引起了一定的注意,只是力度還不夠。

“我可以選擇出鏡,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受什么刺激,這期節目錄制完以后我就出院回老家了,我哥哥說后天就來接我出院。”陸小蝶很爽快的答應了,并且要求出鏡這次的節目,會將這一年的點點滴滴都公布于眾,該說的都毫無保留地一并告知。

“那咱們什么時候開始?”方琦看到陸小蝶的精神突然容光煥發,也是真的想做些實質性的事。

“現在,不過我想先洗漱一下,這個形象怎么配合你做節目?”

“好,我幫你梳頭發。”說著方琦就幫陸小蝶倒了水來洗漱,隨后又幫她梳頭發編辮子。

當幕后人員走進病房的時候,方琦還擔心會不會人太多了,只見陸小蝶笑容和煦地點了點頭說了句:“你們好。”

東辰哥支起攝影架,隨后做了個OK的手勢,示意可以開拍了。

面對著鏡頭方琦一點也不覺得拘束,隨后對著鏡頭揮手:“哈嘍大家好,相信大家對前幾日星耀公眾號的文章有很多疑慮,那么今天這一期節目主要是對于幾天前的文章來做一個真實性的檢驗,同時也是告訴大家,我們的團隊是一個關注身邊真實事件,絕沒有所謂的劇本以及臺詞,節目的真實性都是來源于生活中發生的事。”

“好的,現在我向大家介紹一下我身邊的這位女生,她叫做陸小蝶,是寧州某職業院校一位大三的實習生,今天她在這里呢主要是因為實習的過程中發生了一點點意外,但今天能請到她來參加這一期節目,我們也非常榮幸,小蝶向大家打個招呼。”

“大家好。”

“好的,那么下面的時間我來問小蝶幾個問題,小蝶你也不用緊張,想到什么說什么就好。”

“好。”

“據我了解咱們實習是去年的七月十五日,然后到今年的七月十五日,是為期一年的實習期。而這個月是五月份,距離你實習還有不到兩個月了,在實習期間你離開了實習單位,應該也不是很容易吧?”

“一開始要給實習單位的領導請示,然后告知學院的院長,申請批閱完以后在找輔導員去審批,最后才能買票回程。”

“請假的手續流程聽起來確實挺麻煩的,但是你是因為回來看病,身體不舒服為什么不直接給實習單位請假早點回來呢?”

“因為我們還算是在校生,要填寫實習手冊,就算實習單位同意請假,如果不給學校說的話,那么學校那邊就會視為擅自離崗,實習期不合格就不給發畢業證。”陸小蝶抓住了關鍵點,她看到公眾號文章是關于不給畢業證,所以她也將這件事實話實說打消所有人的疑慮。

“那,你之前身體不舒服學校知道嗎?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發現自己身體不舒服的?”

“在學校的時候我一點也沒有覺得身體不適。去了帝都實習以后,因為住宿的環境不大好工作量也很大,我很少六點以前下班,有很多消殺工作以及幼兒園里面需要打掃衛生的雜活,實習生都是要做的。”

“但是園內不是有專門的保潔阿姨嗎?你們不是說去實習是為完成實習報告,所以去代課嗎?”

“整個園里最累的就是保育員,我還當了三周因為招不上保育老師。本來我應該是助教或者是配班,我是真的挺累了。”陸小蝶的話句句珠璣,也都是肺腑之言。

“那一個月工資多少?”

“工資保底一千八,我因為很辛苦所以開到了2500,但是在帝都一個月這微薄的收入也只夠溫飽,雖然住的地方有但是水電費也要自己交。”

“可是之前其實習的時候不是說一個月4500嗎?為什么變成1800了?”

“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我們去了以后就給我們說一個月底薪1800。”陸小蝶知道一定是學校在抽提成,但自己也不敢說,因為不能說。

“那你們加班嗎?”

“一般不加,偶爾會加班,比如寫教案做課件或者環創這些是要加班的,而且沒有加班費。”

“天哪,這是不是有點壓榨了?”

“但是沒有辦法,為能早點拿上證,不過現在我已經像學校和實習單位出示了醫院證明,后兩個月安心養病休息。”

方琦聽了陸小蝶的話也終于能夠明白陸小蝶精神壓力大的原因,但她也害怕陸小蝶受不了刺激,不敢再問下去:“好的,那我大概都了解了,非常感謝你的配合,希望后續我們繼續合作。”

“咔!”東辰哥一聲令下節目收尾,方琦也恢復了之前的狀態,她給陸小蝶擦了擦汗珠:“小蝶你還好嗎?是不是有點緊張了。”

“沒事,只是幾個問題,這些也都只是些日常問題。”陸小蝶搖了搖頭慢慢躺下來。

“好,那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剛才靜養有些累了,我剛才讓沐熙姐幫你帶了小米粥,你吃一點。”方琦看到差不多到中午飯的時間了,拍攝也確實很累。

“沒事,我現在還不太想吃,你們先去吃飯吧!”

“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去吃點東西。”

說完東辰哥就準備收工,沐熙將小米粥放到了小桌子上就和方琦一起走出了病房。這一期節目首次拍攝結束,時值中午十二點的熱浪翻涌而來未曾停歇,軟弱無力的微風充滿燥熱的沉悶氣息。

方琦和東辰沐熙躲進簡易的遮陽大棚里感受片刻陰影所帶來的涼爽,豆大的汗珠一顆一顆落下。當看到路邊攤頂著驕陽正在做飯的阿姨,毫不猶豫地拿了三個盒飯過來。

“年輕人,都還沒吃飯吧,嘗嘗剛出鍋的菜,趁熱吃啊!”

“謝謝阿姨!”方琦毫不猶豫地接過飯盒就開始狼吞虎咽,她已經沒有力氣再說多余的話。

“我的天,小妹妹你這是三天沒吃飯了?”沐熙看著方琦像個餓死鬼投胎。

“沒有......今天早上沒怎么吃,中午確實是餓了。”許是勞累半晌使得平日里寡淡無味的飯菜在此時此刻變得彌足珍貴,方琦還是第一次蹲在路邊吃盒飯。

“要辣椒嗎小妹妹,沒有辣椒的午餐可不完整。”沐熙說著就從包里取出一瓶辣椒醬。

“吃不了,辣椒過敏。”方琦搖了搖頭繼續埋頭吃飯。

“對了,今天這個錄制節目的小妹妹是你同學嗎?”沐熙問道。

“是我同班同學,去實習了結果生病了回來養病,最近剛好要出一期跟公眾號文章有關的節目,所以就找了她來錄制。”

“那你怎么沒去實習?”東辰倒是好奇方琦為什么沒去。

“我身體不大好有點哮喘,所以就提前申請自主實習。”

“特殊體質。”沐熙姐速速吃完了盒飯,又到街邊小賣部買了瓶水一飲而盡,方琦第一次見這個姐姐的時候只覺得她很精致,但她的表現卻給人感覺很潑辣。

拍攝結束以后,方琦就和東辰、沐熙回到了公司。將視頻素材全部交給運營部,加上后期以及幕后制作,等到夜幕將至才安頓好一切。

方琦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走出公司,身體沉重緩慢步行至花壇旁邊,顧不得瓷磚表面是否有灰塵覆蓋三下五除二躺在上面休息。

綴滿銀河的星辰,耀光點點清晰可見,每一刻都在盡職盡責散發自己的光輝與熱量,它們會在意有人是否注意它嗎?不知道。但每顆都有自己發光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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