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春在知道克里斯能夠聽懂炎黃語以后就收斂了很多,雖然她的文化水平并不是很高,但是卻也不能影響外國友人對炎黃人的印象。
不過這并不代表她就打算將克里斯留下來了。
“克里斯是吧,你也看到了我這個面館的規模了,其實我一個人也忙的過來。雖然之前抱怨過有些累,但是少雇傭一個人也能多賺一點錢不是嘛?他,”李玉春掃了一樣還在得瑟的大黃,“就是打算把你當傻子騙了。”
大黃聽到她這么說頓時就不服氣了說道:“你這可不帶這么污蔑人的,我要是打算騙人,我干嘛不直接把他交給人販子。”
李玉春沒有說話只是輕蔑地笑了一下。
這個時候克里斯也知道自己想要找工作的可能性很小了,但還是厚著臉問道:“我可以不要錢,負責這里的刷完,掃地的工作,然后我也可以睡在店鋪里面,只要有口吃的就行。”
大黃也在一旁跟著說道:“是啊,人家一個外國人,不遠萬里來到我們這找工作,多幸苦啊。而且他的要求也不高,再說你招個人也是給自己減輕負擔啊,免得這個時候賺到了錢等以后還不夠拿來看病的。”
李玉春一巴掌就拍在了大黃的頭上瞪著眼睛說道:“老子還年輕的很,哪像你這么個竹竿身材一點風雨都承受不住。”大黃挨了一巴掌齜牙咧嘴的捂著頭不再開口激怒她。
而克里斯只能緊張的看著李玉春等待著她的判決。
如果她不收留自己的話哪就只能去別的地方看一看有沒有機會了。在意志國的時候其實他也經常去做一些兼職,不然就靠報社那點微薄的薪水根本養活不了一個人。
思考了一會李玉春才說道:“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就留下來吧,你先干幾天讓我看看你的表現,如果表現不好的話我可舍不得承包一個人的三餐。”
獲得了李玉春的同意以后克里斯找到了在炎黃國的第一份工作。
克里斯將自己從宋明科那里借來的錢中拿了一點出來給了大黃,而這筆錢又很快到了李玉春的手上。
面館里面有四張桌子和四條板凳,在店外面也有兩張桌子。克里斯的工作就是每天將桌子和凳子收拾干凈然后將它們拿進拿出,客人吃碗面以后他也要即使將碗筷收走,等到人不多的時候再去洗碗。
面館并不是二十四小時都開的,他們只做早餐和晚餐,而這正合克里斯的意。他和李玉春商量只要他能夠把自己的工作搞定以后他就能夠有自己的時間,于是他就能用這些時間去探查病區了。
一個會炎黃語的外國人來到面館工作的消息不脛而走,住在周圍的人都過來湊熱鬧,他們聚在一起跟看稀奇古怪的東西一樣看著克里斯。
面館的生意都因此好了一點,不過也好的有限,畢竟又不是非要消費才能看。
克里斯在工作的時候還是做的比較認真的,而且基本上不茍言笑,不過每當他開口都會讓面館外面的閑人一陣騷動。
就好像看到了猴子翻了個跟斗一樣……
這個稀奇足足看了一個星期才結束。而在這一個星期的時間里面克里斯也通過他擅長交流的能力成功的周圍的鄰居打成了一片。而這些人也知道了克里斯的故事,在了解他的職業是記者以后不少人都肅然起敬。
人家并不是混不下去了才來的炎黃而是有高尚的目標。
而不少的好心人還積極的詢問了他打算去探查什么,說不定他們能夠提供信息。克里斯對于這種支持自然是來者不拒,這幾天他都被熱心的炎黃人帶著去熟悉地形了。而克里斯也同意了他們的一個要求:用他的相機給所有人拍張照片。
在打探好了以后克里斯就獨自前往了醫院。他順著熟悉的道路來到一處病樓前,這里擺著一張桌子,坐著一個看上去年紀已經蠻大了的老人。
對方是這里看門的,因為樓上住的全是隔離的病人,所以不允許任何的人上去。知道這里的人都有傳染病,一般的人是不會來這里的,而且每到晚上的時候都會有非常恐怖的吼叫聲傳出去,所以基本上所有人都是繞路走的。
每天只有到飯點的時候才有全副武裝的護工推車餐車進去,然后將前一天的餐盒收走。
而克里斯并沒有允許進入的許可,于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他只能想辦法偷偷的溜進去。好在那名老頭年紀大了,中午的時候都在打瞌睡,克里斯準備趁著這個機會溜進去。
而知道克里斯打算去醫院以后李玉春還專門的買了一副口罩給他,并且叮囑他千萬不能染病回來,不然就不能讓他繼續留在這里。
送午餐的護工離開了以后那名老頭也開始瞇眼睛了,整個人趴在桌子上用手臂圍成了一個窩把臉全部埋了進去。
克里斯戴好口罩和手套以后輕手輕腳的從他旁邊路過了。很幸運他并沒有被發現。而根據克里斯的觀察老頭應該要睡一兩個小時,所以他還有一兩個小時的行動時間。
進入房屋內克里斯隔著口罩都能聞到一股酒精的味道。每間病房的房門都是關上了的,而且看上去似乎都是鎖著的。而透過窗戶能夠看到里面的全部光景。
一間病房足足有六個病人,六張床以一種非常緊湊的形式擺放著。而幾乎所有的人都躺在床上,他們相互之間并沒有交流。
雖然這里住著六個活人,但是一種死氣卻開始蔓延了。
克里斯將閃光燈關掉然后隔著玻璃拍了一張照片,里面的人并沒有什么反應,而似乎有一個人看到了他可卻沒有作聲,甚至還把眼睛給閉上了。
心中略微的一沉,克里斯又去其他的病房門口觀望那個。有的病房之間氛圍還算良好,不少的人吃完飯還在聊天,他們的精神狀態并不是很差。而克里斯觀察了一下發現他們的精神面貌比之前那個病房里面的人都要好上不少。
克里斯在心中默默記下了兩撥人的精神面貌對比,隨后往樓上走。剛走到樓上他就聽到一陣猛烈的咳嗽聲,不過只是咳了一陣就停下來了。
克里斯快步走到那間病房的門口,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跡。地面上的暗紅色和新鮮的血色遙相呼應。在這個病房里面的病人雖然病情更加的嚴重了但是眼神之中卻透露出一絲淡然。
已經恢復過來的病人拿了條毛巾擦了一下自己的嘴,然后又躺了下去。病房之中還有人站著,似乎是有些不認輸,想要證明自己依舊是健康的。
克里斯目光微動,沉默了良久,隨后將地面上面的血跡給拍了下來。
到了第三層的時候這里的病房全都是靜悄悄的,如果不是透過窗戶還能看到那些病人都還在呼吸克里斯都以為他們已經死了。
這些人的呼吸都已經變的非常微弱了并且暴露在外面的面孔也是一副極其虛弱的模樣。
他們的病房甚至沒有上鎖,克里斯估計這應該是他們沒有能力出來了才不會上鎖。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克里斯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進去看一下。
思慮再三以后他推開了病房的門。病房內部的窗戶只打開了一半,地面上的血跡都已經很淡了,一些藥罐擺放在顯眼且好拿的地方;房間里面就有夜壺。
這些人一看就是一副活不下去的模樣……
選了一個角度拍了一張照片以后克里斯就默默的退了出去。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雖然這可能并不能讓他們好受一些,但是那些病的還很輕的人或者還沒有感染病毒的人會少一些,這就夠了。
這里一共就只有三層克里斯已經全部看完了,僅僅三層樓就已經有了數百名病人。他們得得都是一種病,這是多么得恐怖啊。
克里斯嘆了一口氣隨后便趁著老頭還沒有醒來然后悄悄地溜走了。
回到面館以后克里斯整理著自己的照片,然后用自己帶來的筆和本子記錄著。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藍星注視著整理資料的克里斯。
在它視角的另一邊則是在克里斯離開以后就清醒過來的老頭。
克里斯來到了報社,如愿以償的見到了報社的總編。總編是一名有著黑眼圈的中年人,瘦瘦高高的,一副勞累過度的模樣。不過他的黑眼圈雖然很重可是眼睛卻也很明亮。
克里斯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以后就將手上的材料全部交給了對方。
總編皺著眉頭將所有的資料全部掃了一遍,然后房間之中就出現了長久的沉默。
過了良久以后總編嘆了一口氣,克里斯見到他這樣心中不由一緊。
“你寫的這些東西很好,也很有價值,但是外面報社卻不敢出版。”
果然,克里斯在看到總編沉默以后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克里斯想要開口,但是最后想了想以后還是沒有說話,于是只能在總編導歉意的目光之下離開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