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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挨鞭子

“年輕人,且莫過于貪婪了。“

聽到許慶說要連贏十八局,一臉麻子的蘇子美不禁心里泛起漣漪來,暗道,“師兄新收的這個弟子,倒真的不怕死么?“

別人不知道許慶的處境,蘇子美卻略知一二。

知道許慶不僅是劉家莊的人,更是被夏歧選中,以圖大事,不然,夏歧也不會支使自己出面,一邊試探下許慶的人品學問,一邊助他脫困。

對夏歧來說,把許慶是自己新收的弟子這個消息透露出去,已然是有險有護,兩層意思,他斷然不能親自出面了。

這樣的話,本就處在困境中的許慶,很可能立刻就會成為從矢之的,成為朝中那些要攻殲自己之人的靶子。

只有他這個不被人知曉的師弟蘇子美出手,或才兩全。

此刻。

夏歧依舊在國子監,正和祭酒安如喝茶較力,兩人你一言,我一句,互懟得不亦樂乎。

這時,有國子監內監生小跑了來,喘著粗氣站在亭下說道,“祭酒大人,你讓學生查探的那人,已……已有些眉目了。“

安如明知那監生說的人是許慶,卻故意面露不悅之色,講道,“夏文宗是我摯友,你有什么話,照直說來就是,不必避他!“

“好勒!“

那監生也是得趣,估計是知道安如平日性情,是想借這個機會給夏歧一些顏色瞧瞧,便說道,“那許慶忒也無禮,居然大鬧了賈府。

看著倒像是癡情之人,正人君子。

可這倒也罷了,并不為人詬病,之后他卻又去了妓館,去了賭坊。

祭酒大人,你說說這人,前腳才說什么賈府大小姐是自家娘子,這就去了妓館,可見他人品……“

監生一通說,到了最后,終于沒把“人品低劣,失了德行“這樣的話兒說出口。

畢竟現在整個長安城的學子們,或都已經知道夏歧夏文宗新收了弟子,叫做許慶。

現在夏文宗當面,雖說一直以來有安如在國子監,并不如太學和其他書院那般推崇夏歧,他也不好把話兒說得太過難堪。

古來天下儒生進學,講求個“德“字和”才“字,縱然是最狂妄的才子學人,也不敢丟了德之一字。

如果許慶作為夏歧弟子,只是到妓館里喝個花酒,甚至于狎個妓,聽個曲兒,這倒都算得上是文人的風流韻事。

可眼下,許慶才在賈府門前鬧了那么一場,又聲聲癡情,然后便做下這樣的事情,這可不是失了德么?

哦?

安如聽后一笑,擺手讓那監生退下,這才嘆息道,“好個文宗大人吶,竟收這樣的人當了弟子,你這可算是自污了。“

夏歧笑笑不語,不愿理他,推了茶盞笑說道,“我在你這里盤恒良久,也是該去太學里走一遭了。”

……

榮國府。

自打剛才許慶那般鬧了一場之后,整個府里都有一片哀鴻之聲,都覺得堂堂國公之家竟被一個“豎子”這般欺辱,實也有失體統。

可又想那許慶,居然是夏歧夏文宗的弟子,竟連賈母和賈政這等府里的頭面之人,也要頭痛不已。

賈府原只是行伍之家,勛貴,并算不得什么書香門弟,當然,自從賈敬中了進士之后,這狀況有所改觀。

也只是改觀而已。

這書香門第的名頭,并不為朝中文官們承認。

因那賈敬中了進士之后,無心仕途不說,更是入了玄真觀修道,每日燒汞煉丹,以求長生,使得賈府這半個書香門弟也消散無蹤了。

自他之后,賈家又沒有上進的后生,那怕靠自己的本事中個秀才,舉人也好呀,可惜并沒有。

是以,

賈府為了書香門弟這個名頭,對夏歧夏文宗,既有攀附之意,這會子卻又生出幾許無力之感,當真是憋屈了。

梨香院。

這里原本是榮國公晚年靜養之地,是一處只有十幾間房屋的精巧四合院,西南邊有一處角門連著夾道,過了夾道便是王夫人居住的正房東院。

因著薛寶釵進京選秀女,薛姨媽又跟了來,王夫人和薛姨媽姐妹情深,便把這處小院兒命人灑掃了給薛姨媽暫住。

這會子,賈寶玉才從賈政和王夫人居住的正房里出來,走到夾道處,候在那里的襲人便擔憂問道,“二爺,老爺找你有何事?”

襲人素來知冷知熱,最是體貼,兩人也早有了云雨之情,所以這般問,倒也不算是逾越了規矩。

而且,

每每賈寶玉被賈政喚去,都要垂頭喪氣好一會,許是要么考較經史學問,要么問他最近又做了什么荒唐事情。

對于經史學問,仕途之道,賈寶玉一直以來并不太敏感,所以往往都會得了訓斥。

今兒,賈寶玉依舊是一臉衰敗,可能更甚,瞧了襲人一眼哀嘆道,“好姐姐,我許是要死了,父親不知為何,要我去太學。

太學可不比咱們家的私塾,這也便罷了,如果我當真去了,又請不得假,莫不是要冷落了府里的姑娘們么?“

這大臉萌一臉哀愁,倒把襲人惹得笑了笑,說道,“二爺,這便是你的不是了,男兒家總要立業,去了太學,可不是少走了些彎路?

況且……婢子聽說那,那夏文宗回了京,又有人言,非他不足以統領太學,這可不是鮮少的機會么?“

襲人知道賈寶玉心中所想,無外乎擔憂自家大姐賈元春,又知道許慶是夏文宗弟子,所以才這般說。

可能,她意思也是想讓賈寶玉因此機會接觸許慶,好把這事兒有個結果,不然國公之家被人鬧成這個樣子,也確實沒臉。

“夏文宗?“

賈寶玉才說了話,忽然聽得夾道那頭,也就是從梨香院里傳來薛蟠的哀嚎聲,嚷道,“阿母,你當真為了一個外人,要教訓我么?“

薛蟠雖平日里行事無狀,有些不著四六,但妥妥是個孝子,如果薛姨媽當真要動家法,他可不敢違逆。

這自然是因為耿火火剛才時候在外院時候說的話,進的讒言,說了薛蟠對自己不敬。

“兒啊。“

薛姨媽手拿柳鞭,怔怔望著跪在眼前的薛蟠,狠狠一鞭就抽了下去,嘆道,“非是阿母心狠,一定要罰你。

是你這些年來,在金陵時候胡作非為也便罷了,到了長安城,竟也敢得罪郡公主,是誰給你的膽子。“

啪!啪啪!

又是幾鞭子抽了下去,那薛蟠雖然身子骨結實,可也有些忍不住顫抖,只嘴硬道,“阿母,你倒聽她胡言,我……哪里知道她是郡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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