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諾和楊雨回來后,關系比以前親近很多。以諾下班后經常和楊雨在一起聊天,楊雨的狀態也逐漸穩定,沒再鬧著離開革里底。一天,以諾下班后,走到家門口,恰好遇見了送信的郵差,郵差說有以諾的一封信,以諾心里盤算著時間,猜測是十幾寫來的信件。結果信封,上面赫然寫著十幾的名字,這讓以諾興奮極了。以諾拆開信封,認真地讀著里面的每一個字:
親愛的以諾,
不知道這是否是最后一次給你寫信了,不是我不再愛你,只是,我不知道自己還能在這個世界上存活幾天。父親去世后,母親便是我唯一的依靠。母親身體一直不好,這你是知道的,我一直有兩個愿望,一是有一天可以治好母親的病,二是你能在我身邊。今天上午,醫生告訴我,母親的病情惡化的很快,用不了多久便不能自己呼吸,進食也會成大問題,醫生雖然說的隱晦,但我能聽明白,他是在讓我做好準備,母親很快就會離開我了。整整十年,我依舊沒收到移民的通知,想必第二個愿望也不會實現了。如果,母親也離開了我,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再堅持下去,本就破敗不堪的地方,也確實沒有任何值得留戀的地方,早一點離開,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可是,以諾,如果我真的死了,我還有一個遺憾,就是沒能再看你一眼,沒能再擁抱你一次。如果,人死后真的有靈魂,我會在你的夢里,好好地吻你。
愿我的以諾,永遠快樂!
深深思念你的十幾
2155年7月13日
這封信讓以諾感到震驚,他沒想到,這竟是一封訣別信。以諾手里拿著信,望著四周干凈的環境,再聯想到十幾此時所處的環境,這種對比深深地擊中了以諾的心,最害怕的事情終于還是要發生了。他想到自己如此安逸地生活,卻拋下十幾一個人在地球上承受煎熬,這讓他感到無地自容。想到十幾所遭受的痛苦,內心深處便無法平靜,他好像能體會到十幾的每一份痛苦。
以諾沿著馬路走了許久,夜深后,無精打采地回到家,看了一眼母親已經睡著了,便靜悄悄地回到房間。他的腦子里不斷地勾勒出十幾遭受痛苦的畫面,他無法再忍受下去,不能就這樣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孩獨自一人承受這些。他暗自下了決心,要回到地球,逃離革里底。
雖然心中已經做了決定,但依舊有兩件事情困擾著以諾,一是如何才能回到地球,二是擔心自己的母親得不到照顧。第二天,以諾找到楊雨,楊雨見到以諾時,便發現以諾神情有些不對,比往常顯得焦躁和憂慮,兩只眼睛紅腫,明顯是哭了很長時間。以諾帶著楊雨來到了河邊,環形河的河水依舊是那么清澈,卻再也引不起以諾的注意。
“以諾,你看起來很奇怪,這可不是你的性格。”
以諾淡淡地說道:“我要回地球了!”
“嗯?”這句話讓楊雨有些吃驚,“現在我不提這件事情,你反而對回地球有了興趣。”
以諾以為楊雨覺得自己是在開玩笑,又嚴肅地說了一次,“我想盡快回到地球,離開革里底,現在需要你的幫助!”
以諾的話讓楊雨不得不重視起來,說道:“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幫你,這點你可以放心。不過,發生了什么事情可以告訴我嗎?也許我還能提供更多的幫助。”
以諾把十幾的事情向楊雨詳細地說了一遍。楊雨聽過后,說道;“沒想到你還有這樣一位令人羨慕的紅顏知己!”
“我再也不能把她一個人拋棄在地球不管,曾經扔下她一個人在地球,本就是我自私的表現,我不能再犯錯了。即使回到地球后,我不能再重新回到革里底,我也愿意陪著她在地球慢慢老去,甚至有一天地球無法生存了,我也想陪著她一起死去。現在,我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我離開革里底后,沒人來照顧我的母親,雖然我還有一個妹妹,但終究家里沒有一個男人,你可以幫助我嗎?替我照顧我母親?我知道這是一個無理的要求,可還是要拜托你。”
楊雨笑了笑,說道:“這個事情你大可放心,我答應你便是了。不過,你準備什么時候離開?又怎么樣離開革里底?”
以諾皺起了眉頭,“我最近查了很多資料,但是還沒有找到有人離開革里底的消息,可能,我要做第一個離開革里底的人了!”
楊雨說:“雖然我不清楚該如何離開革里底,不過,也許我曾經接觸的那些人會知道。”
“對呀!你之前胡鬧了那么久,沒準認識的人里面真的有知道辦法的。”
“胡鬧?你說我之前是胡鬧?不幫你了!”楊雨故作生氣的樣子,想逗以諾開心一下。
“沒,使我胡說!”
“你這態度還算可以,走,我先帶你去一個地方。”說完,以諾跟著楊雨離開了。
他們來到一座大房子前,這房子看起來有些老舊,但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凈,房子的面積很大,以諾目測這房子至少有自己家四倍的大小。楊雨前去敲門,很快就有人回應,那人只是開了一條不寬的門縫,來確定外面的情況,而且,門里面還有一條鐵鏈在拴著門。
楊雨主動上前打招呼,“Hi,今天帶了位朋友過來。”
那人應該是認識楊雨的,一邊拉開門里面的鐵鏈一邊說道,“你可有一陣子沒來了。”那人打開門,楊雨他們便進去了。
楊雨和那人寒暄了幾句后,便帶著以諾向里面走,上了樓梯,來到了二樓的會客廳。打開會客廳的門時,一陣吵鬧的嘈雜聲迎面撲來,這和外面的安靜氛圍完全不同。會客廳里每個人都在大聲地說著什么,為了可以掩蓋住其他人的聲音,每個人在說話時都盡量提供自己的嗓音,這就導致整個環境越來越嘈雜。不過,即使如此的吵鬧,外面也顯得很安靜,門和窗做了一些特殊的處理,聲音很難傳出去。
楊雨帶著以諾見了這間屋子的主人,也是這個組織的負責人,楊雨對那人顯得很尊敬,顯然,那負責人的聲望是很高的,連楊雨都要如此恭敬。在得知以諾想要離開革里底的想法后,那負責人不緊不慢地說道:“既然來了,就找地方坐下吧,例會馬上開始了,希望會對你有所幫助。”
楊雨和以諾在人比較少的角落里坐了下來。那負責人雙手擊掌,幾聲響后,眾人紛紛安靜下來,“今天的例會正式開始!”
話音剛落,便有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站了起來,“部長先生,請您一定要幫幫我,我的丈夫被警察帶走了,他在向地球的朋友送出一封信后被抓捕,因為信件中在商討如何離開革里底的方案。”
那負責人仔細問了她丈夫的信息后,便答應道會幫忙解救,之后幾件事情也基本上和那個女人的經歷類似。隨后,便開始了例會的下一個環節,一個身穿西裝彬彬有禮的年輕先生站了起來,說道:“我最近打聽到一個消息,在很久之前,有一批人從地球移民到革里底,其中一個人在旅途中一直保持清醒狀態,大家都知道,由于在旅途中,我們已經處于非太陽系,因而會導致我們長時間處于昏睡狀態。但是,傳聞那人體質特殊,所以一直保持清醒。我想我們應該盡快找到他,也許可以給我們帶來很多有價值的消息。”
“嗯,這個信息非常有用,如果可以找到這個人,那可能會解開很多我們不知道的盲點。”那負責人向身邊的侍從打了一個響指,吩咐道:“這件事情交給你去處理,盡快找到這個人!”,那侍從點頭答應了。
接下來,一個年紀稍長的女士,神情里充滿了憂慮,“部長先生,按照您上次的指示,我嘗試接觸負責飛船押運的人員,不過,很不幸,我暫時沒有打聽到任何一個負責此項工作的人,這件事情比我們預想的還要神秘!”
以諾現在才明白,這里所有人都和自己一樣,在想盡辦法離開革里底,并且這些人是有組織有計劃地分工協作。例會持續了大約兩個小時,很多人把自己收集的信息做了分享,不過,仍然沒有任何結論,大家依舊是一頭霧水,不清楚自己是如何來到革里底的,又該如何離開革里底。面對這樣的局面,大家顯得有些焦躁不安,每一次例會都不能帶來什么好消息,有些人開始吵吵鬧鬧,例會也在大家垂頭喪氣中結束了。
以諾和楊雨隨著大家離開,他們旁邊一個穿著邋遢的中年男子一直在喋喋不休地抱怨著,臨出門時,這男子又說了一句,“再找不到辦法,老子自己造一艘飛船!”
雖是一句胡話,但卻讓以諾靈機一動,為什么不直接去找一些懂如何制造飛船的人來幫忙呢?以諾走出門口,待四周的人都散去了,笑著對楊雨說:“沒準真的可以造一艘大飛船呢!”
楊雨答道:“他說的話你也當真!難不成你也瘋了?”
“才沒有,我們造不出來,不代表別人也造不出來!”
“什么意思?”
“明天一早你和我走,見一見可能造出飛船的人!”
第二天一早,以諾和楊雨找到了一家科技公司的老板,這人名叫羅得,曾受過以諾的恩惠,所以非常愿意幫助以諾。在革里底,科技發展一向被政府所抵制,會在各層面上加以限制,但總有些人想再造當年地球的科技帝國,即使看到地球現在的破敗場景,他們也不會認為科技的發展會給環境帶來一定的危害。一些科技公司就像制造香煙的工廠一樣,雖然限制諸多,但依舊無法阻擋他們生產的步伐,羅得的公司——新世科技集團,便是這樣一家公司。羅得所夢想的,便是用科技改變世界,即使有時候有人對他說科技可能才是摧毀世界的兇手,但羅得依然不在乎。羅得的事業還算成功,一座四層高的小樓便是他的公司了,羅得知道以諾要來,便早早地等在公司門口,見到以諾時表現得很開心,像許久不見的老朋友重逢一般。
“我可是等了你許久,直到現在才來找我!”
以諾笑了笑和羅得握手,以諾抬頭看了眼這四層樓,雖不是摩天大廈,但作為一個人的公司而言,也是一件足夠可以彰顯權利和地位的事情。“這就是你的公司嗎?很不錯啊”,以諾夸贊道。
羅得笑了笑,說道:“走吧,帶你們進去參觀參觀!”羅得帶以諾他們步入這座樓的大門時,羅得揮舞著自己的右手,很自信地說道:“歡迎來到未來世界!”
楊雨隨口問了一句,“未來?”
羅得堅定地回答道:“對,我們公司的使命就是創造未來!”羅得的追求足以通過這一句話來表明了。羅得帶著以諾他們觀賞了公司的各個角落,在以諾眼中,羅得正在創造一個比自己離開地球時還要發達的科技世界。羅得確實是一個科技天才,他能將地球上原有的科技再創造出來,并根據革里底的實際環境來改進這些科技產品。羅得在向以諾他們介紹公司的產品時,他的眼中釋放著激情、愉悅和自信,同時也彰顯出他的野心,他想掌控一切的欲望,這就是創業者身上所具備的特性,希望讓這個世界有所改變,當他們改變了這個世界的時候,便期望自己掌控這個世界,或者說,掌控這個世界才是他們去改變這個世界的源動力,控制世界的私欲披上了改變世界的外衣。
羅得帶他們來到了一個非常大的地下空間,以諾沒想到,在這不高的四層樓底下卻隱藏著一個這么大的地下車間。羅得邊走邊說道:“這是最后一個要帶你們參觀的地方,也是你們最關心的事情了!”
順著羅得指的方向,以諾和楊雨看到的東西令他們目瞪口呆,那是一艘大的飛船,數不清的工人在船的四周忙碌著,船頭不時地閃爍著各種顏色的燈光,應該是在調試飛船的系統。
楊雨問道:“這是……,宇宙飛船嗎?”
羅得很自豪地點了下頭,“對的,一艘可以帶我們去任何地方的飛船!”
楊雨問:“地球也可以去嗎?”
羅得笑著反問道:“地球不是宇宙的一部分嗎?”
以諾似乎看到了希望,想象著乘坐這艘飛船回到地球的情景,激動地說道:“你可以幫幫我嗎?帶我回到地球,我愿傾獻一切,只為回到地球!”
羅得笑著說道,“我們是朋友啊!我愿意盡我所能地幫助你,并沒想過從你這里得到任何回報。”
以諾的情緒一時間有些激動,當他想到終于可以見到十幾時,心情便無法平靜下來,以諾問道:“那我們什么時候可以出發?”
羅得稍微想了一下,“五年以后,一定可以!”
“啊!五年!”
“對,五年以后可以正式投入使用,現在還處于研發階段。”
這個消息像一盆涼水直接澆在了以諾的頭上,空歡喜一場,以諾此時的心情又沉到了谷底,再無閑暇的心情欣賞羅得的科技產品。在和羅得簡單聊了些話題后,便向羅得辭行。臨走時,以諾拜托羅得打聽一下是否有辦法可以盡快離開革里底。
以諾和楊雨從羅得的公司出來以后,情緒都比較低沉,一邊騎著自行車一邊聊著天排解憂愁。“你這朋友也是蠻有意思的,先弄出個大飛船,讓咱們驚喜萬分,然后再告訴你,這東西不能用,這心路歷程也是有些跌宕起伏。”
以諾笑了笑,“有點像是在和我們開玩笑的意思!”
“沒事,念念不忘,必有回響,接著找吧。不過,雖然你這朋友是個天才,但如果革里底都是他這樣的人,恐怕革里底距離成為下一個地球也不遠了!”
以諾說:“我現在倒不關心這個,我只想早點回到十幾身邊!”
楊雨皺了皺眉,“我們下一步該怎么辦?該去找誰幫忙?”
以諾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我認為還是應該尋找一些懂科技的人,他們才更加清楚該如何離開革里底。”
以諾回到家后,翻遍了所有收集的報紙,發現了一家大型科技公司,在以諾判斷,這家科技公司的實力遠遠強于羅得的公司。以諾寫了一封很長的信,把自己同十幾的事情以及現在訴求,一五一十寫到信中,并將這封信寄給了亞實科技集團。
三天以后,以諾竟然接到了亞實科技老板的邀請函,這讓以諾重新燃起了希望,他認為一個大公司的信譽是值得信賴的,一定是有辦法幫助自己,才會向自己發出邀請。以諾這次一人前去,并沒有帶著楊雨,因為亞實科技只邀請了他一個人而已,隨便帶人前去,以諾認為有失禮貌。以諾來到亞實科技公司后,發現這里比自己想象得更大,也更加宏偉。革里底幾乎所有的與科技相關的產品,在這里都可以見到。亞實科技更多地是生產革里底必備的一些科技產品,電燈、電話之類的,從來沒有像羅得一樣創造未來的科技產品,而且,這家公司的訂單多數來源于政府機構。
以諾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見到了亞實科技的老板---王亞實。王亞實是一個五十幾歲的老先生,雖然穿著大方高貴,卻難以掩蓋他不太健壯的身體,滿臉的細紋也表現出他憂傷的性格。王亞實見以諾進來后,便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以諾身邊,“小伙子,終于見面了,你可是我見過的最特別的人了!”
以諾說道:“謝謝您今天的邀請,我感到十分榮幸。”
王亞實示意身邊的人退下后,便禮貌地請以諾坐到沙發上,說道:“以諾,我這里都是些小玩意,可沒有你要的大船,不過,若是真想回到地球,我倒是可以幫幫忙!”
以諾聽到沒有飛船的時候,心里未免又驚了一下,當聽到有辦法回到地球時,心才算又落下地來,接著問道:“王先生,冒昧地問您一個問題,您為什么愿意幫助我?我們之間沒有任何交集。”
王亞實笑了笑,能聽出來以諾對這次的無償幫助有些擔憂,“與其說幫你,也可以說是幫我自己,幫我完成多年來的一個心愿。”
“您也想回到地球嗎?”
“曾經想回去,現在不想了,現在唯一的做的事情就是慢慢等死罷了。不過。如果能幫助你回到地球,那也是一件極好的事情了!”
以諾有些糊涂,“您的意思是?”
“我可以和你講一個故事,愿意聽嗎?”
以諾點了點頭。
“我和你有著類似的經歷,有一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女孩,我恰好遇見了她,她也恰好喜歡我,這一切都很幸福,后來地球環境惡化,我們便開始申請移民。可能有人在和我故意開玩笑,我們家的移民申請很快被批準了,而那個女孩卻沒有。怎么樣?咱們的故事是不是很像?”
以諾感到吃驚,原來這樣的分離不只是在他一個人身上發生,“之后呢?她也沒有來到革里底嗎?”
“沒有來,她那么美麗的女孩,也不該來這個監獄!”
“監獄?”
王亞實接著說:“你遲早會明白這監獄指的是什么,現在不著急來回答。”
“那你回去找她了嗎?”
王亞實嘆了口氣,“開始的時候并沒有想過,我討厭地球的環境,無法接受那糟糕的空氣,好像在每天都在吸塵土一樣,我剛來革里底的一段時間,很享受這里的生活,以至于有些淡忘了地球上仍在等著我的女孩,這種享受,竟然持續了半年之久。我享受革里底的豐富的資源,干凈的空氣,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內心卻一天比一天孤獨,漸漸明白,我真正缺少的是那個女孩的愛。這時候,我開始想辦法把她接到革里底來。當時也和你一樣,找了很久卻沒有任何辦法,直到有一天,我遇見了一個人,他告訴我如何才能回到地球,我也明白了革里底存在的意義。在得知這個消息后,我還是蠻開心的,雖然要離開這個監獄,但回到地球后可以見到我最愛的人,這也是一種恩賜。可是,就在這個時候,我收到了她去世的消息!”說到這里,王亞實狠狠地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聽到這里,以諾緊緊地皺起了眉頭,一是為王亞實的經歷感到震驚和惋惜,二是以諾立刻聯想到自己,他害怕自己也經歷類似的事情。以諾想到地球上的十幾,便陷入了極深的恐慌,他不斷地在心里告訴自己,要盡快回到十幾身邊,他不能失去十幾。
王亞實眼圈略顯紅潤,接著說道:“我雖然知道了回地球的方法,但那里再也沒有我想要的人了,在得知她離開的消息后,我的生活就再沒有了意義,即使被困在這里,我也不在乎,唯一的心愿就是死后能在天堂里遇見我想見的人。原來,再美好的世界缺少了愛,便都是一片荒蕪之地,只怪我明白這個道理太晚,不然怎么會離開她呢!”
聽到王亞實的話,以諾的心情更加沉重,“冒昧地問一句,您遇見的那個人是如何得知回地球的方法的?想必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
“那倒不見得,他在來革里底的時候,恰好一直處于清醒狀態,所以知曉了一切。”
“原來是這樣,我也聽說過這個人,而且,現在很多人都在找他!”
“找他?”王亞實眉梢上揚了一下,“這可能是徒勞的!”
“嗯?”
“因為他知道的事情太多,早在幾年前就已經被抓了起來,很可能已經被處死了!”
“您剛才提到革里底就像一座監獄,那為什么不選擇回地球去生活呢?”
“回去?”王亞實苦笑了一下,“這個詞并不恰當,因為我們從未離開,又談什么回去。不久你就會知道這其中的原因了!”
以諾定了定神,問到了最關心的問題,“請問我需要準備些什么?”
“準備?哦,那倒不必了,如果你愿意隨時可以來找我,幫助你離開這里。”
“好的,那我就準備幾件換洗的衣服。”
王亞實很嚴肅地說道:“以諾,什么東西都不用帶,穿著衣服來見我就足夠了,當然,即使不穿衣服也沒有任何問題。不過,在離開革里底之前,你應該和你的家人好好談一談,你一旦離開革里底,就不可能再回到這里!這一點,我希望你想清楚!”
以諾產生了越來越多的疑問,可是,王亞實的每一句話都是那么真實,以諾選擇相信眼前這個人,而且,這也是目前唯一的希望,最后,以諾和王亞實約定好第二天早上九點鐘開始行動。在以諾離開的時候,王亞實再次叮囑他可以接著考慮一段時間,但以諾依舊選擇原定時間。
以諾回到家時,發現母親房里的燈還亮著,以諾輕輕地打開母親的房門,發現母親一個人坐在床頭發呆。慢慢走過去坐到母親身邊,以諾剛想說點什么,卻哽咽地說不出話來,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在母親面前,以諾終究還是一個需要被保護的孩子。
以諾母親摸著以諾的頭說道:“不用擔心我,我已經聯系過你妹妹,叫她搬過來和我一起住,我不會有事的。倒是你,可能會遇見很多困難,希望你今后可以平平安安的。十幾這孩子從小懂事,你和她我也是最滿意的,留下她一個人受苦,我心里也跟著難受。最近一段時間,你心神不寧,忙來忙去,我就猜到大概是什么事情了。每天我坐在屋里,刻意躲避你,生怕你見到我時,便要辭行。可這一天還是來了。”以諾母親說到這里,兩個人早已經哭成了淚人,以諾母親接著說道:“你離開了,我還有你妹妹,她也有了身孕,正好可以讓我消磨時間,生活還會繼續下去。而你卻是十幾的一切,唯一的希望,沒有了你,她該怎么活下去呢!”
以諾一直忍著不出聲音,只讓淚水盡情地流,現在卻再也無法控制自己,喊了一聲“媽”后,便放聲痛哭起來。這一夜,以諾就陪在母親身邊,母子二人回憶著曾經的點點滴滴,時而哭時而笑,盡是不舍與留戀。
太陽漸漸升起,像往常一樣,革里底沐浴在陽光之中,以諾在母親的千叮嚀萬囑咐中,迎著陽光準備踏上一段嶄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