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松浦學院燈火通明，尤以儒學院憑“內卷”聞名，路邊盡是借著燈光讀書的學生。

周問和柳戚戚一人背著一個書包，走在校園小道上。柳戚戚戴著口罩帽子，作為公眾人物，不得不偽裝。

周問剛回去一趟洗完澡，沐浴著晚風，神清氣爽。

周問道：“話說回來，你偷偷在外面養貓，怎么會被發現呢？他們應該不會二十四小時盯著你吧。”

“我身上沾了貓毛，我那個經紀人敏銳得很，就那么一下，就被看出來了。”柳戚戚隔著口罩，又故意壓低嗓音，生怕被認出來。

“那你多次和我見面，他應該也知道了吧?！?

“嗯，當然知道。”柳戚戚說道：“但你是個職工，還是個沒有異能的麻瓜。我跟他說，你是我的仰慕者，他根本沒有懷疑。”

“什么意思？”周問微惱。

“你別誤會，不是罵你。我的粉絲都是和你差不多的底層人，要么沒異能要么異能低微，大部分是男人。你完美符合所有特征。在他看來，你是個沒有異能的廢物，對我構不成威脅，所以一點不擔心。”

“也是。”周問笑道，“對了，白天被我這個沒異能的人救了好幾次的人是誰啊？有點忘了。”

柳戚戚白了周問一眼：“說了好幾次的事還說，不膩啊。你那根本不是正常人！你在儒者舞會上的事我聽說了，一點異能就沒有打贏了我老師，要不是儒者協會封鎖消息，你的事早就人盡皆知了。”

“那個大叔，是你老師??？我覺得他還挺有風度的?！敝軉栒f道：“誒我說，要不然你拜我為師吧。你老師都打不贏我，我教你不是更好？”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绷萜菘粗軉?，“周問，我發現剛認識的時候你還挺正經的，現在越熟你越原形畢露。占我便宜就算了，說話還陰陽怪氣的?！?

“哎呀，開個玩笑，活躍下氣氛嘛?！敝軉柵?，“畢竟白天經歷那樣的事，大家都挺郁悶的。”

兩人走著走著，身邊行人越來越少，四周的環境也變得荒涼起來。

周問看著前方一排用木柵欄圍起來的一個個小格子間，每個格子間都鋪著幾層稻草，好像是專為動物設計的。

“學院里竟然還有這種地方，我之前繞著校園轉了幾圈，居然完全沒發現?！?

“很多年前，高教園城還沒實行動物管制的時候，醫學院就在這里飼養動物。后來出臺新律，這里就荒廢了。加上地方偏遠，慢慢的被人遺忘。我也是偶然聽醫學系的一位老教師說起，才知道有這么個地方?！?

“把小貓養在這里，安全嗎？”

地方的確是好地方，也非常適合養動物。但太空曠了，一旦有人經過，很容易被發現。

“如果學院只有一個地方可以偷偷養貓，那一定是這里。你沒發現，咱們過來的時候路多難走。如果不是存心找，根本發現不了這里?！?

“現在整個松浦學院，知道有這么個地方的，除了咱倆，基本上都是些六七十歲的老人。年輕一輩，包括醫學系的學生，壓根沒人知道?！?

剛才光顧著聊天，沒注意腳下。

此時嘗試回憶來時的路，周問已經開始暈了。

如果不跟著柳戚戚手中的地圖，把他一個人放在這里，可能一晚上都走不出去。

兩旁的燈光早已壞了，兩人打著燈，各自將小貓放進一個小格子間里，一點點鋪好稻草，然后留下一些食物。

“這樣就好啦?！?

因為年久未動滿是灰塵，兩個人忙活完，身上都臟兮兮的。

兩只小貓蹲在格子間里，圓溜溜的大眼睛望著二人。

二人相視一笑。這下，小貓總算有個穩定溫暖的家了。

現在問題在于，兩個人以后要怎么來這里。

來這個地方的路太過復雜，不看地圖的話兩個人都沒信心能找到，說不定走著走著就迷路了。

早上的那么點時間也不太夠，光是一個來回的路程，就得好久。

兩人商議了一下，決定以后晚上來。

這次兩人準備了差不多三天的食物，以后，每三天來一次。

因為柳戚戚身份特殊，周問不好親自上門去找，只能柳戚戚來找周問。

柳戚戚會在差不多下班的時間，到圖書館門口，等周問一同前去。

周問猜這樣陳東肯定又會瞎起哄，一個不知道多少歲的老頭了，還跟小孩子一樣。

但是也無所謂。這事兒被陳東甚至李濤知道，都沒什么關系。只要柳戚戚的經紀人那邊沒事就好。

兩個人當場定下新的時間。隨后，看著地圖，一同離開。

周問回到宿舍，已經晚上十點了。

李濤人卻不在。

“人呢，不會還在加班吧？不對呀，他剛才不是回來了嗎？”

周問自言自語著，此時李濤恰好推門進來，但看起來很著急，幾乎都沒發現周問回來了，拿著個東西就又要出門。

周問感覺，好像出什么事了，叫住李濤。

“濤哥，這么晚了，還要出去嗎？”

李濤轉過身，才發現周問在。

“周問你回來了啊。嗯，有點事。我有個朋友失蹤了，昨天晚上就沒回來，直到現在。我出去幫忙找找?！?

“我今晚也在外面，你那朋友長啥樣，說不定我見過?！?

“是個女孩，一米七的個，棕色大波浪，長得挺清秀的，失蹤的時候應該是穿著藍色連衣裙，白色帆布鞋。”

聽完李濤的描述，周問心中咯噔了一下。

如果他沒記錯，白天在他和柳戚戚眼皮底下被奪去生命的女孩，就是這樣的打扮。

周問的心情難以言喻，他突然在想，當時為什么不出手救人。

好在，只是裝束相似，可能不是一個人。于是周問接著問。

“你那個朋友，是哪個系的，脾氣咋樣？”

“她是……道學系吧。脾氣大部分時候還好，但有時候挺暴躁的，還會罵人。怎么，你見過她？”

完了。

周問的心空落落的。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白天他看到的那個女孩，就是李濤失蹤的朋友。

周問不知道該怎么和李濤解釋，思來想去，決定先不說。

畢竟還有希望，萬一就是這么湊巧呢？

周問搖搖頭道：“沒見過，我今天正好在道學系附近轉悠，沒見過這樣的人。別擔心，人應該還在，可能是心情不好還是什么原因自己藏起來了?！?

周問只能這樣安慰李濤。

“但愿吧?！崩顫裏o奈地嘆了口氣，隨后準備出門：“周問，今晚我可能不一定回來了，你早點睡吧，我走了。”

“晚上注意安全?！?

“砰”的一聲，門關了。

周問獨自一人坐在床上，望著窗外逐漸跑遠的李濤，緩緩運轉體內的靈氣。

現在，他大小也是個異能者了。

他還應該這樣干看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