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下十種，每一種都可直取人性命，甚至有些連老夫都未曾見過，更不知其名?！贬t館也好奇，這些毒到底從何而來。

“不過好在，這些毒相互克制，可即使如此，對身體的損耗也是極大的。老夫寫個補氣血的藥方，將軍讓人前往城中抓藥即可。”

嚴云清回神，朝其點頭：“多謝?！?

轉頭看向屏風后那模糊的身影，眼中閃過一抹復雜之色，十多種嗎？她僅僅是一種，就已經這般難忍，那十多種，該是何等痛苦，他又是如何堅持過來的？

“嚴將軍，你還在嗎？可否幫我倒杯水來？”夜墨初的聲音從床上傳來。

“好。”

嚴云清倒了杯水，朝其床邊走去。

“嚴將軍都知道了?！焙笳呓舆^茶杯，笑著道。

嚴云清沒有否認。

“其實今日之事，不是他的錯，是我先動的手。我知道以我的拳腳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可我就是想試一試。”夜墨初握著茶杯的指尖泛白。

“其實我之所以來此，一是為了不想留下遺憾。二則是，嚴將軍?！?

嚴云清挑眉，似是在問，我？

夜墨初點頭：“其實我與嚴將軍之前就見過?！?

“嗯，我知道?！?

“不是那次，在那之前。”

嚴云清眉頭微擰，努力翻找著記憶，可卻是絲毫想不起來。

“將軍第一次隨父出征，在幽州?！?

嚴云清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稚嫩的臉龐，臟兮兮的乞丐裝束，抱著自己的大腿，嚷嚷著要隨自己上陣殺敵：“是你！”

后者笑著點頭：“其實那時候，我就想像嚴將軍一樣，只是世事難料?！?

嚴云清沒有言語，因為她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如何安慰他，本有鴻鵠之志，奈何抵不過人心險惡。

“對了，經過今日一事，元國與蠻族恐怕……”

“就算沒有今日之事，兩國之間也必有一戰，王爺不必太過憂心。”

夜墨初抬眸看向嚴云清，他當真是將他忘了。

蠻族

“王上回來了！”

“王上，您怎么了？”

“王上，您怎么受傷了？”

“什么？王上您受傷了？可是那元國所為？這元國小兒，竟敢傷我家王上，簡直不將我蠻族放在眼里！”

呼延雄邑從眾人身旁路過，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這怎么回事？”

“還能怎么回事，該死的元國人！來人，調集兵馬，隨本將軍殺入元國！”

“站住！”申屠仇出聲制止：“事情還未清楚，莫要輕舉妄動?！?

“還未清楚？王上都這般模樣，還需要如何清楚？眾將士都瞧見了，他們傷了王上，此仇若是不報，便不配為我蠻族勇士！”

“殺！殺！殺！”眾將士齊聲道。

事到如今，申屠仇就算是想攔也攔不?。骸昂?，既如此，那我們便去找他元國討個說法！”

山間的元國暗哨見蠻族大軍前來，便趕緊射出鳴鏑。

“敵襲！”

嚴云清聽到聲響的瞬間，就已沖出帳外，好在經過嚴云清幾番整頓，半刻之內，眾將士就已整頓完畢。

在其抵達元國境外時，嚴云清早已帶人在陣前等待。

“好你個嚴云清，背信棄義，枉我蠻族還想與你元國結盟，你元國簡直就是不知好歹！”

“呦，這本事不大，脾氣倒是不小，說我們將軍背信棄義？這話你們也好意思說得出口？先是假意邀請我們王爺去往你們蠻族赴宴，實際卻是各種刁難。

“緊接著又是登門致歉，我還以為你們蠻族轉了性子，可結果倒好啊，你們王上竟想殺我元國王爺，此仇若再忍，那我便不配生于元國?！狈綀A怒道。

“你放屁，我們王上若想殺他，早在晚宴之上便動手了，何必等到今日！”

“就是，血口噴人也得講究證據?！?

“你們倒是想動手，可只要我們將軍在，誰敢動手？”百里冷笑。

“證據？要何證據？眾所周知，我元國逍遙王不會武，營帳內只有他們二人，若不是你們王上動的手，難不成還是我們王爺自己動的手？

“就算是，以他的武功拳腳，別說一拳，就算是十拳、二十拳，也不會傷及性命，臥床不起?！?

一旁的嚴云清眉頭微擰，掃了一眼身旁的方圓，后者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若當真如此，此事的確是我蠻族有錯在先。可若事情并非如此，你元國傷我蠻族王上一事，我蠻族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鄙晖莱痖_口道。

“申屠將軍，您這是何意？僅憑他們一面之詞，你又如何斷定，是王上動的手。就算是王上動的手，他們傷了王上，難道就這么算了嗎？”

“本將軍何時說算了，只是兩邊各執一詞，此事還需過問王上之后，再做抉擇。”

“好，既然你不替王上報仇，那我來！給我放箭！”

“不許放箭！”

“放！”

就在方圓看熱鬧之際，突然一支飛箭直沖嚴云清而來。

“將軍小心！”方圓趕緊抬起手中的鐵錘，為其擋下飛箭。

申屠仇頓時眉頭緊皺，這一箭意味著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殺！”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句，兩邊的將士瞬間沖了出去。

刀劍碰撞，大戰只在一瞬，眼下申屠仇就算是想不出也難了。

“殺了嚴云清！”

那聲叫喊再次出現，剎那間，蠻族的將士一窩蜂的朝嚴云清涌來。

就在這時，呼延雄邑派來的人前來阻止，可卻為時已晚，申屠仇朝眾人大喊，讓其撤退，可卻無人入耳。

而嚴云清也已察覺不對，想要找到方才那人，可卻只瞧見了一個背影，那聲音總在不經意間出現，隨即沒入人群。

長槍所到之處，無一活物，嚴云清身上的盔甲也早已看不出原本的模樣，額前的碎發散落，整個人都被鮮血包裹，只有那雙銳利的眸子，依舊明亮如初。

此次一戰，蠻族傷亡慘重，最終不敵元軍，節節敗退。而這勝負的關鍵，皆因嚴云清一早便做了全面部署，才致元國幸免于難。

“將軍。”百里駕馬前來。

“可找到了？”

百里搖頭：“沒有。”

看著眼前的血色尸海，嚴云清眼中閃過一抹異樣，饒是她常年作戰，瞧見這一幕，還是會感到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