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手山芋送出去，同桌終于輕松了。

笑嘻嘻的對她說道：“還不是褚校草昨天拜托我交給你。”

詳細說了一遍昨天的事兒，然后擠眉弄眼：“還說你不認識，根本就是你個沒良心的把人忘了！”

真的是忘了嗎？

季舒華不知道，只是在看到那根簪子的時候，頭再次傳來一陣刺痛。

好像，有什么記憶要破土而出。

這天沒看到褚煜，所以沒機會問他。

季舒華把發簪帶回家了，睡前反復觀看，腦子里想的則是為什么要送她古董。

當晚，她又做了個夢。

這回記得清楚了一些，一個穿著古裝的少女坐在池塘邊釣魚，頭上就是戴著這根發簪。

周圍的丫鬟叫她公主。

季舒華想，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過是睡前看了一會兒古董發簪，夢里就真當自己是公主了。

第二天她帶著發簪上學，希望見到褚煜問他是怎么回事，為什么要送她這么貴重的東西。

確實見到褚煜了，可問題沒問出口，他又送了自己一樣東西。

是把梳子。

季舒華愣愣的看著他，終于問出了想問的話。

褚煜笑了笑，眼神溫柔的不像話，“你想知道嗎？”

見她點頭，“還是等你自己想起來吧，你只要知道我們已經認識很久很久了就可以，我不會傷害你。”

季舒華被他哄回去了，手里的發簪沒還回去不說，又多了個古董梳子！

欲哭無淚。

同桌知道的時候也忍不住笑：“說，你是不是被美色迷惑了！”

季舒華不想承認，可是她想不到別的理由。

可能真是被美色迷惑住了吧？要不然她怎么能這么聽話，迷迷糊糊就回來了呢？

毫無疑問，她又做夢了。

夢里一個身穿玄色長袍的男人，溫柔的給一個女人梳頭。

面上冰冷，眼神和動作卻又無比溫柔。

“我最喜歡你的頭發了，也只有這樣的頭發才能配得上你。”

公主佯裝生氣回頭，“怎么？只喜歡頭發不喜歡人是不是？”

冰冷的臉展顏一笑，瞬間戳到她心上。

“是這么美的頭發才配的上你。”

從那以后，公主日日用那把梳子梳頭，發簪也是一直戴著。

季舒華醒來的時候還有些惆悵。

夢里的他們看起來就很相愛，可是，那個男人的臉，竟然是褚煜？？

難道他們以前真的認識？

可夢到的為什么是古代？

再見褚煜的時候他沒給她東西，只說帶她去看。

季舒華不知道是什么，但不知為何，見了兩次加上夢里夢到的那些，她很相信他。

所以放學后跟著走了。

褚煜帶她去了一間別墅。

見她躊躇，他解釋道：“放心，這里是我藏東西的地方，沒有別人。”

季舒華這才跟著上去。

褚煜帶著她穿過客廳上樓，客廳就是普通的客廳，雖然沒有人，但依然打掃的很干凈。

樓梯扶手也擦得锃亮。

空氣太過安靜，季舒華找了話題，“這里都是你在打掃嗎？”

“嗯，這里除了我沒有別人過來，一切都是我親力親為。”

剛說完，兩人到了二樓，褚煜打開一間房門。

“到了。”

季舒華進去的一瞬間就驚呆了，滿屋子的古董，雖然沒細看，但應該都是真的。

“你……”

她想問問他為什么會有這么多古董，但褚煜沒說話，只是把她帶到一幅畫面前。

季舒華好奇的看著，等他揭下，再次震驚。

畫上的人，竟然跟她夢到的人一模一樣！

那張臉，分明就是自己的！

她夢到自己并不奇怪，他為什么會有她的畫像？還跟她夢里一模一樣？

季舒華退后兩步，心里突然很慌，她害怕了。

褚煜趕忙拉住她，避免她撞到桌角，季舒華卻立馬躲開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嘴唇哆嗦著問出這句話。

褚煜心疼的不行，卻不敢觸碰她。

“這兩天，你有想起什么嗎？”

季舒華沒回答，可那表情明晃晃的告訴了他他想要的答案。

褚煜眼睛一亮，繼續問：“想起了是嗎？”

季舒華抿唇，“就，只是夢到一些。”

褚煜笑了，帶她到房間中間，“那你看看，這里面的其他東西，有沒有你熟悉的？”

季舒華抬眼一件一件看過去，雖然沒想起什么，但不知為何，總有種熟悉的感覺，好像這些都是她的一樣。

“這些，原本都是你的東西。”

季舒華一怔，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褚煜極有耐心的帶她一件一件看過去，并且說明了它們的名字，它們的主人對它們如何，幾乎每件物品都有個故事。

就連一把椅子，都是畫上之人最喜歡的。

季舒華聽著這些故事，仿佛看到了畫面一樣，在她腦海中不斷略過，串聯成一個完整的故事。

聽著聽著，不知怎么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來，越擦越多。

“舒華，你想起來了？”

季舒華再次抬頭，眼神依舊茫然。

褚煜紅著眼睛幫她擦掉眼淚，“別哭，我不說了，想不起來就不要想，傷心了也不要想，只要你好好的。”

季舒華吸了吸鼻子搖頭。

她不想哭的，她真的不想哭。

只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心臟像是被人揪著一樣難受，難受到她控制不住呼吸，控制不住眼淚。

“舒華！”

褚煜抱著暈過去的人趕緊到隔壁房間放好，然后叫來醫生。

暈過去之后，季舒華又做夢了。

這次無比清晰，夢里出現的都是她今天見過的東西。

皇宮、郊外、打獵、敵國、還有血。

畫面一轉，改朝換代戰爭結束，冊封大典，合葬……

季舒華臉色越來越差，冷汗大滴大滴的往下冒，就是不醒。

褚煜急的不行，偏偏醫生說沒事。

他只能守著她，一邊幫她擦汗一邊試圖叫醒她。

季舒華睡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汗才消下去，渾身卻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褚煜眼底青黑，卻松了口氣。

太陽升到半空的時候，季舒華終于醒了。

一夜沒睡的褚煜激動的不行，剛想問她有沒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泡個澡，卻在看到她眼神的時候，心一點一點落下去。

“……舒華？”聲音都透著小心翼翼。

“太子殿下，好久不見。”

季舒華說完，莞爾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