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被晃瞎眼的六娘好不容易恢復視力，看向了門打開的的方向，正疑惑為什么二郎沒有叫。
然后又被晃瞎了。
這次不是金光，而是刺目的紅光。
一個是氣運，一個是罪孽。
眼淚繼續啪嗒啪嗒的掉。
原來所謂錦鯉望氣的巨大代價在這里，容易瞎眼。
“好清冷的姑娘，我要了。”
沈公子出言不諱，直接惹惱了少卿。
店鋪的門剛打開就被狠狠二郎和黃老鬼狠狠關上，他們在門外不約而同的發出了壞笑。
有人要遭殃咯。
沈公子還沒反應過來，門牙就已經磕在地上，下巴被少卿摘了下來，緊靠一層皮肉連筋掛著。
少卿不喜歡除他之外的人調戲六娘。
你看六娘她都被氣哭了。
而且自己的雷劫靈罕見地發出鳴叫震動，這是只有碰到一些罪大惡極者才會有的動靜。
丹田里的筑基靈臺上，突然汩汩地冒出了清澈的雷漿，雷漿升華氤氳成靈氣游蕩在周身經脈。
這是天道對雷靈根修士的特殊補償，遇見大罪孽之人時立刻恢復兩倍以上的靈氣，用于替天行道。
可惜不能殺。
現在是登州城的白天，人多眼雜。
所有過路人都知道沈家大公子進了符箓鋪，那他就必須從符箓鋪里出來。
不能表演一波修仙界經典操作——此地無人入個魔。
“你把我夫人氣哭了，怎么辦，沈家主。”
少卿慣例把靈氣探入沈公子體內，發現他只是個縱欲過度的凡人。
區區好色的凡人是怎么沾染如此之大的罪孽的？
少卿看到了他手里的果子，紫色妖異，像是一個尖叫的人臉，差不多是人參果的入魔驚悚版本。
把紫色果子搶來，掰下一塊放入嘴中，吞入腹中，靈氣深入身體，只感覺精神一抖，亢奮無比。
筑基靈臺突然爆發出一股極度濃郁的雷靈氣，甚至竄出了少卿的丹田皮膚，溢散在空中化為雷電，直直的沖向紫色果子。
不過少卿眼疾手快及時把這縷雷電重新吞入腹中。
這時候，那個一直沉寂的黑色氣旋有了動靜，它貪婪的收納果子里的靈氣，好似同宗同源，根本不需要煉化就并入其中。
在黑色氣旋蘇醒的瞬間，少卿的氣質突然由雷靈根修士特有的明朗變為九天之下的陰雨死靜。
不過下一刻，雷靈根筑基臺就狠狠地鎮壓在它身上，讓它重歸于初。
“這果子，可少見。”少卿踩在沈家公子的腦袋上，看向沈夫人，“夫人知曉這東西來歷么？”
“奴家不知。”沈夫人驚詫地搖搖頭，神色黯淡。
本以為大公子當上家主后能收斂一些，一心以沈家復興為己任，結果還是如此浪蕩。
好不容易不去賭了，如今卻染上了更邪祟的東西。
少卿故意說道：“那我把他殺了可好？夫人不懂修仙，但應該也聽說過魔修。他離入魔不遠了。”
“不行！沈家只剩他這么個獨苗了。”
“但你不是沈家人，他也沒把你當小娘看。你雖比他年長十歲，但他看你的目光，可不好。留一個魔種，早晚釀成禍事。我怕屆時登州城就要流傳紅粉淚——沈夫人篇。”
“什么紅粉淚，你……你以為什么人都像你，這么下流。”沈夫人的臉刷一下紅了，連慘白的腳趾也挨個變得紅潤，上下不安的扭動。
“什么是紅粉淚？”六娘抹著眼淚問道。
少卿和沈夫人默契地對視一眼，立刻岔開了話題。
“我可以留下他，不過……”
少卿故意拉長音調，讓沈夫人嚇得連退幾步。
她可不是尋常的懷春少女，自從嫁入沈家，早就斷了風花雪月的心思。
雖然連沈家主的面都沒見過，又要獨立撐起樹倒猢猻散的沈家，吃盡苦頭，才走到今天。
但無論如何，沈家大公子還不能死！
“你不敢殺他。”沈夫人整理好心思，小聲說道，“沈家主家雖然破敗，但支脈里有數位子弟在玄清上宗供職，甚至還有兩位內門弟子。主家遭難，支脈再冷漠也會為他報仇。”
威脅是最下乘的，但沈夫人也沒辦法了。
她要沈家公子活，但更不想失身。
少卿瞪大眼經無辜道：“夫人你紅粉淚看多了吧？怎么思想這樣骯臟，我只是要你腳踝上的紅繩。”
“你，那明明是紅粉淚里的標準句式，你知道我在說什么，明明是你不要臉。”沈夫人一時氣結，難得沒了沈家主母的從容。
“所以到底什么是紅粉淚？”六娘還在狠命地揉眼睛，好奇道。
“夫人才二十出頭，就應當像個普通姑娘一樣，而不是拖著一個隨時零散的沈家蹣跚前行。”少卿無視了六娘的詢問繼續道，“這話估計不少人對你說過了，我也不需要多講。”
沈夫人難得高聲道：“紅繩給你，你閉嘴。還有，你一直夫人夫人的叫，我是沈夫人，不是夫人，更不會是掌柜夫人，哼！”
她抬起腳，要把腳踝上的紅繩褪下來，沒站穩要倒下去。
“不準扶我！不準碰我。”
沈夫人提前警告少卿，然后從容地摔倒在地上。
她坐在地上褪下紅繩，這紅繩是她十五歲的時候去寺廟里求的姻緣繩，一晃都十年了。
少卿結果仍有余溫的紅繩，揣入懷中，一腳踹開了沈家公子。
門外也應景地傳來幾聲慘叫，二郎和黃老鬼也罷那幾個練氣期的隨從按在了地上打。
二郎開門，老黃抬人。
沈家公子被丟出了店鋪。
只可惜，現世不是小說。
若是在紅粉淚里，這時候沈夫人的腳踝必然會崴，然后求少卿送她回家。
“哼，我的腳沒有崴，也不是純情少女，我自己能回去。”沈夫人哪里不知道少卿在想什么，撩著頭發嘲諷道。
她氣沖沖地走出店鋪們，過了一會兒又氣沖沖的走回來。
“你做什么？”
“買符，防男人的符，你總不讓我真成紅粉淚的主角。”沈夫人指了指門外慘叫的沈家公子，又指了指少卿，面無表情，“防他又防你，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歡勾三搭四。這張符的錢我不付。”
“所以你們說的紅粉淚，到底是個什么東西？”六娘終于睜眼，看向了沈夫人。
然后又開始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