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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傾心

  • 二鳳
  • 孫力敬天
  • 4075字
  • 2025-07-25 20:13:17

說話間船已靠岸,二鳳和大媽互留了聯系方式。大媽希望能與二鳳經常取得聯系,二鳳則囑咐大媽,到時候一定把大叔康復的消息告訴她。

大媽和丈夫下船后,金元開始準備午餐,金元把做好的鼔斗炒尖椒和大米飯端到桌上,她對二鳳說,今天沒準備那么多菜先湊和著吃吧,飯不好但要吃飽。二鳳也不客氣,吃了滿滿一大碗。飯雖簡單三個人卻吃得津津有味。

因為來往的客人多,她們中午沒有休息。到下午四點多,彭師傅把船停在了岸邊。他讓金元先帶二鳳回家,自己在船上等待島上返回的客人。

金元領著二鳳上了島,通往金元的家是一條蜿蜒的小徑,漫步于其間仿佛踏入了一個溫馨的夢境,小路兩旁的野花競相綻放,青草的芬芳隨風飄揚,不時散發出淡淡的的清香。

各種鳥的鳴叫聲此起彼伏,仿佛在訴說著大自然的神奇與美好。二鳳放慢腳步盡情聆聽著來自大自然的歌聲,這和諧美妙的聲音,仿佛把心靈輕輕洗滌,此刻所有的煩惱與憂愁也隨之煙消云散。

小路彎彎曲曲,時而攀爬坡道,時而伏沖下坡。人生的命運不就是這樣嗎,走完高處走低處,走完低處走高處。大自然告訴我們,當你處于人生低谷時,不要放棄前進的腳步,只要挺起脊梁堅持下去,每一步都是上坡的路。

一路上金元不斷地向二鳳介紹著途中的景物。二鳳對那些古老的樹木、古樸的農舍、悠閑自得的農民們充滿了好奇,她不禁感嘆生活不光有都市的繁華與喧鬧,而且還有寧靜的鄉野和純樸的民風。

當經過一棟樓房時,只見樓前的雜草高及人腰,野藤攀爬覆蓋著整個墻壁,蓄水池里積滿了綠色的雨水。金元告訴二鳳,這是上海知青來村里插隊時住過的房子,在這里知青們經歷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集體生活。工余時間他們和村民們一起學習文化,一起開展文藝活動,當初這里是全村最熱鬧的地方。他們回城至今已有二十多年了,這房子留給人們的只有回憶。二鳳從金元的語氣里感受到她對知青們離開后的傷感以及對那段日子的深深懷念。

金元和二鳳邊走邊聊,不知不覺來到了金元的家。金元的家是一個兩層的樓房,一樓有三間房子,中間是個大客廳,靠左面的墻擺放著一張餐桌。廳左側的房子是廚房,里面有鍋碗瓢勺之類的東西。右側房子里放著各種農具。

樓上并排是三間臥室。臥室前面是一個狹長的露天陽臺。金元將二鳳安頓在中間的那間臥室里,接著她又從樓下端來一盆水,她囑咐二鳳洗漱完之后再休息一會兒。說完便匆忙向樓下走去。

二鳳平日里有午睡的習慣,可自從上了船到現在她的心情一直處于興奮的狀態,雖然忙了一天但她絲毫沒有感到疲憊,寬大的雙人床并沒有吸引到她睡覺的欲望。洗完臉她快步走到陽臺前,站在樓上向下看去,房前的景色盡收眼底:一大片綠意盎然的熱帶植物環繞著整個房子,一群雞鴨自由自在的在草地里覓著食,不遠處湖面浪花拍打岸邊的聲響不斷回蕩在耳邊。時間仿佛凝固了,大自然的柔情與詩意,讓二鳳完全沉浸在這份寧靜與唯美之中。

樓梯傳來了腳步聲,二鳳回頭看到是金元,她是上樓叫二鳳吃飯的。

一到客廳二鳳發現地上有一堆雞毛,又看到飯桌上一只煮熟的雞正散發著濃濃的香味。她隨即問道:

“你殺雞了?”

金元說:

“你忙了一天,中午也沒有吃好,快坐下來吃吧,一定餓壞了。”

二鳳指著桌子上的菜說:

“這么多菜足夠了,為什么還要殺雞呢?”

金元說:

“我讓你嘗一嘗咱們家里喂養的雞,比外面買的雞好吃多了。”說著她把一個雞腿放進二鳳的碗里。

隨后她朝樓上大聲喊道:

“云山、云海吃飯了!”

聽到她的喊聲,兩個孩子從樓上跑了下來。二鳳仔細地端詳著哥弟倆,哥哥云山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自帶卷曲,一雙深邃的眼窩,看上去好像是一個混血兒;弟弟云海長得虎頭虎腦,眼睛清澈明亮,開口即笑的模樣特別討人喜歡。他們很有禮貌地回答著二鳳的問話。

彭師傅也從廚房里走了出來。大家圍坐在一起邊吃邊聊。彭師傅說多虧了二鳳的建議,一天就掙了四百多元錢,以前一個月也掙不了這么多。今天的收入讓金元和彭師傅特別開心,他們一個勁地說著感謝二鳳的話,并不停地往二鳳碗里夾著菜。

晚飯后,兩個孩子上樓寫作業,三個大人坐在桌前聊天到深夜。有緣千里來相會,她們雖只認識一天卻猶如多年的老朋友,互相分享著彼此的喜怒哀樂。他們真摯的情感交流,如同春風拂面,溫暖而又充滿喜悅。

接下來的幾天,船上的生意一直非常好,客人源源不斷,每天的收入都在四、五百元。看到金元滿臉的笑容,二鳳也由衷地替她高興。

這條船的生意火爆,引來了其他船主們的強烈不滿,他們對著金元的這條船指指點點并大聲叫喊著。二鳳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但從他們的表情來看,肯定不是好話。二鳳問金元:

“他們在說什么?”

金元告訴她:

“那些人在罵我們,說我們把他們的生意搶了。”

二鳳又問:

“他們不會過來打我們吧?”

金元笑道:

“不會的,他們善于吵嘴但從不動手打架。”

二鳳說:

“君子動口不動手,看來他們都是君子了,只要不動手就讓他們罵去吧!”

自從船挪了地方以后,一直沒有閑著的時候,船只要一到岸邊,就有游客走了過來。彭師傅不停地開著船,金元和二鳳也忙碌著接待一撥又一撥的客人。

終于有一天,那些船主們的嫉妒心徹底爆發了。只見他們一個個怒氣沖沖、橫眉冷目地來到彭師傅的船前,其中一個男人指著二鳳對金元大聲喊道:

“她是誰?”

金元說:

“她是我們家的親戚。”

“她在這里住多長時間?”

還沒等金元回答,一幫人便叫喊著:

“為什么還不趕快離開?”

“讓她趕快走!”

看到這些男人們氣勢洶洶、咄咄逼人的樣子,二鳳低聲問金元:

“他們在說什么?”

金元把他說的話對二鳳重復了一遍。二鳳聽了覺得非常可笑,對自己下逐客令,做生意哪有這么競爭的,這簡直就是強盜邏輯。

看到彭師傅從駕駛室里走出來,這個男人指著二鳳對他說:

“如果她不走,你們的船還停到原來的地方去!”

一群人跟著附和道:

“對!你們還回到原來的地方去!”

看著他們不依不饒,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樣子,金元對丈夫說:

“我們還是把船開到原來的地方吧。”

看彭師傅朝駕駛室走去,二鳳趕忙走上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不能回去!為什么要聽他們的,這明擺著是欺負人么!”

彭師傅無奈地說: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讓著他們點兒。”

“不能!你一味的忍讓,他們會覺得你軟弱好欺,以后更會變本加厲、得寸進尺。我們做人不能沒有底線,不能沒有尊嚴!”

二鳳對彭師傅說完,又回頭低聲問金元:

“他們能聽懂普通話嗎?”

金元說:

“他們雖然不會講普通話,但他們都能聽得懂。”

二鳳說:

“那就好,既然他們不講武德,別怪我不客氣,那我就跟他們理論理論。”

她讓彭師傅把船尾靠向岸邊的那些人,然后自己站在船尾的甲板上,面對船下面的一群人,二鳳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看著他們一個個挑釁的眼神,二鳳毫不畏懼:

“我是金元的親戚,你們問我在這里住多長時間?什么時候走?我現在告訴你們,我在這里住多長時間,什么時候走,這是我自己的事,這也是我的自由,你們無權干涉!”

二鳳一開口就給了所有人一個下馬威,他們頓時驚訝得不知所措。就連金元和彭師傅也大吃一驚,他倆平常看到的二鳳是一個說話和氣,待人熱心的女子,沒想到她在一幫大男人面前竟展現出了威嚴的和不可抗拒的力量。

二鳳繼續對他們說:

“這片湖是你們私人的嗎?你們花了多少錢買的?”

“這里的空氣是你們的嗎?你們花了多少錢買的?”

看他們默不作聲,二鳳又繼續說道:

“既然你們沒有花錢買,那么這里的湖,這里的空氣,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屬于大家的,人人有份。所以,你們沒有資格對彭師傅指手畫腳,更沒有權利對我們發號施令!你們這種隨意干涉別人的自由是犯法!”

“你別嚇唬我們!我們不是嚇大的!”一個男人喊道。

“那好吧,我看你們誰能把我們趕走!”二鳳抬頭挺胸、眼神堅定,表現出強硬的態度。

彭師傅怕事情鬧大,他急忙跑下船,勸說那些人不要生氣,有話慢慢說。

金元也一個勁地對二鳳說不要和他們吵,大不了我們回到原來的地方。

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二鳳心想,如果自己一旦離開,像彭師傅和金元這樣的性格為了息事寧人一定會委屈求全。船回到原來的地方,根本拉不到幾個游客,這對他倆來說太不公平了。想起那些船主們見到游客你爭我搶的場面,二鳳就覺得鬧心,她心里暗暗罵道,菜刀不快怨灶王,自己不會做生意還來干涉別人。想到自己離開后彭師傅和金元的處境,二鳳決定做一件事,于是她對金元說:

“你的船千萬不能離開這里,你過去告訴他們,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他們和你一起輕松賺錢。”

金元說:

“你不要為難自己,我們離開這里就是了。”

二鳳說:

“決不能離開這里!聽他們的話誰都做不好生意,誰都賺不到錢,你相信我。”

通過這幾天和二鳳的接觸,金元對二鳳是絕對信任的,她只是不想因為自己的事,給她增添負擔,讓她不愉快。何況那些人不一定會聽二鳳的。此刻見二鳳態度堅定,金元也只好按照她說的辦了。

金元走到那群人面前,當她把二鳳的話如實轉告給他們的時候,只見船主們的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了二鳳,他們用懷疑和驚異的目光打量著她。

突然,人群中一個男人大聲問道:

“你有辦法讓我們輕松賺錢?”

二鳳回答說:

“對!只要你們相信我。”

這個男人回頭看了看彭師傅,又看了看金元,然后抬頭問二鳳:

“你有什么辦法說給我們聽聽。”

緊接著一群人跟著大聲嚷嚷道:

“對!你有什么辦法說給我們聽聽!”

看到金元這幾天船上的生意那么好,那些船主們是羨慕嫉妒恨。此刻對二鳳說的話滿腹狐疑,什么輕松賺錢,這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為了讓游客能坐自己的船,他們每天都爭的口干舌燥,爭的你死我活,爭的疲憊不堪,爭的彼此間老死不相往來。最后他們在你爭我奪的對抗中把價格壓到了最低。多少年來他們就是這樣過來的。所以他們根本不相信能有輕松賺錢的方法。

二鳳看著他們一個個疑惑的目光,大聲說:

“你們如果相信我,從明天開始,你們的船按先來后到的順序依次排列在岸邊,然后由彭師傅給你們發號,第一個來的給發個1號,第二個來的發個2號,后面的以此類推。”二鳳的話音剛落,就聽一個男人問:

“你是不是讓彭師傅排在第一呀?”

他的話頓時引來一片哄然大笑,笑聲中還夾雜著人們的冷言冷語:

“你當我們是小孩子嗎?”

“你別騙我們了!”

“你們是親戚!”

就在這時,只見彭師傅大步走到船上,他站到二鳳的身邊大聲對船下面的人們說:

“明天我排在最后!”

這句話猶如一個驚雷,嘲笑聲戛然而止,岸邊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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