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澆花呢老妹兒
- 人間邊界
- 大頭無言
- 7258字
- 2022-09-24 12:25:15
東北冬季的田野里靜靜的躺著一個個被打包成圓柱的秸稈垛,無聲的注視著路上一道飛揚的雪浪,仿似責怪打破了它們的寧靜,也或者在嘲笑那個曾經發誓要出人頭地的少年,終是沒能對抗這個世界的現實,在這個凜凜寒冬卷著行李又滾回了這片生養他的故土。
半躺在后座微瞇雙眼的張多也不知是睡是醒,沾染暮色的陽光透過車窗打在他的身上,至少光線下的哈氣證明他有呼吸還活著,這也讓送歸的工作人員放心不少,不會過多的去看后視鏡,免得目標緊張。
北極星拉起彎月與沉日說著再見,天藍深深濃重的時刻,張多終于被送到了自家門前。
前窗透出的燈光照射出門前站著一個人,雷鋒帽軍大衣,忽明忽暗的火光是煙草灼燒的信號,原來是村長蓋大叔,辦好交接不顧村長挽留就急急的掉頭離開,全程無交流的歸途可能更讓人家受不了吧,張多如是這般想著。
“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快進屋吧!你嬸子燒了熱水,炕也給你熱上了,烀的粘苞米都出鍋了。走走走,大多子。”
說罷,便拉起還沒回過神的張多向屋里走去。
拉開房門一股熱氣在光線中升騰而起,冷熱交替的水汽一時間把屋子都變得朦朧了起來,恍惚中一雙手臂穿過水霧,把張多拉近身前擁抱著拍打著,身上的寒氣被拍散,忐忑的心也隨著節奏平穩寧靜,諸多慌亂紛雜的思緒在這一刻都隨著撫拍煙消云散。
“回來好回來好,回來就好......”嬸子一遍遍的念叨著平安。
“哎呀,你這老娘們兒咋沒個輕重!大多子剛出院,別給拍打壞了!跟缺心眼似的,趕緊進屋上炕,把飯菜端上來,這孩子估計都餓壞了。”
蓋大叔笑罵著嬸子,能感受到更多的是對張多的關心。
“對對對,你別在這嘿唬我了!趕緊帶他上炕,你把桌兒支上。”
嬸子放開了張多,邊說著話邊圍著大鍋忙活起來。
“大多子,別傻站著了,趕緊進屋上炕暖和暖和。”
“哎”張多說著就和村長走進這個十年里只在夢中回來的家。
張多啃完一棒甜糯入心的粘苞米,又抓起一張玉米面大餅子,一口凍白菜沾大醬,一口五花肉酸菜燉粉條,吃得那叫一個酣暢淋漓。“吱——吱”喝酒的村長笑呵呵的看著張多,嬸子一邊倒著熱水一邊勸著慢點吃,生怕噎著了。
雖然這樣的溫暖只是短暫的,但是仍然讓張多無比滿足幸福,因為這是他生命中一直缺失的東西,每次村里的婦幼老少有心無心的關懷,都讓他倍加珍惜念戀。
“大叔,你和嬸子啥時候回來的?村里的大事小情不是一直都老書記管著呢嗎?”
張多吃了七分飽才放慢吃飯速度,問了這么一句。
“新聞你應該看到了吧!實行靜默管理了,這種時候我不在咋行?更何況接到通知動車出軌翻車事故的幸存者是你,直接就從縣里回來了。”
村長說完把煙葉袋子從身上掏了出來。
“那你和嬸子不走了嗎?”
“暫時不會走了傻小子,要聽組織安排,知道嗎?”
一聽到村長說不走了,張多也不吃飯了,直接在炕上蹦起老高,手舞足蹈就像精神錯亂一樣。
“快坐下快坐下!這是鬧哪一出啊?等會炕讓你震塌了!”嬸子連忙拽著張多讓他坐下。
“我有年夜飯吃嘍!我有年夜飯吃嘍!哈哈哈哈哈”
就像小孩子打了一百分能吃到心愛的糖果般,能因為年夜飯高興也確實能證明張多的不正常凄慘的人生了。
“唉呀媽呀!這虎出咋跟你嬸子一樣呢?愁死我了!”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是村長還是滿面笑容。
“快消停消停,再冒虎氣年夜飯不讓去了哈!”嬸子一邊哈哈大笑一邊說著。
就這樣在溫馨的晚飯中,讓張多消化了漂泊后的不安驚險后的慌亂,雖然依舊不知道該怎么迎接明天的太陽,但至少能安心慢慢的思考今后的茫然。一切收拾妥當,村長和嬸子也離開了張多的家,張多一個人躺在熱炕上才想起那張太空手紙交托給他之后,還一直沒有機會好好看看摸摸呢。
隨即打開行李箱,小心翼翼的把它放在手中細細撫摸,竟然感受不出來到底是什么做的。心想著這玩意兒到底能不能擦屁股?這么薄會不會一擦就漏這些旮旯鼓秋的想法?又換手翻面琢磨起來。
“哎?這咋還有字呢?這太空手紙真是不一般吶,還帶著說明呢!”翻面后發現密密麻麻有許多字,張多的表情隨著研讀,也是越來越疑惑心驚,直到手握它沉沉睡去都沒明白含義。
一處爐火通紅的豬圈內,老母豬沉睡里打著鼾,一個人站在了一片熒光前,輸入指令后伴著母豬鼾聲不知道說了什么。
村長家,嬸子觀察過前后窗之后給村長做了安全手勢,村長撥弄了一下手腕上的老海鷗,界子粒光波震爍中打開了全息通訊。
“局長,龍隊蓋帽報到!目標已到位,布控完畢,無異常,請指示!”
“保持警惕,5級態跟進,解散!”
“是”村長敬著軍禮答道。
“你先睡吧,我去看一眼兄弟們和設備運轉情況。”
說罷村長就轉身走了出去。
“注意安全!明早我先去大多子那看看有沒有什么變化,順便帶點粥給他。”嬸子回應著。
“好”村長的聲音從門縫中傳來,人已經消失在夜色之中。
張多經歷了這些終于在暖暖的熱炕上沉睡了,一切好似沒有任何改變,但卻又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悄然改變著,冬季東北鄉村的夜就像宇宙深空一樣,靜謐神秘無聲無息,也醞釀著不可感知的爆發。
冬日的晨光趴在房檐懶懶的,雖然依舊那么明晃晃,但卻怎么都感受不到一絲溫暖,襯托著踩在雪地上的“咯吱”聲讓人感覺更冷,嬸子拎著保溫飯盒進了張多的家里。
屋子里也沒了昨晚的熱氣,應該是灶火滅了,雖然不冷但也不暖,聽到張多深沉的呼吸,嬸子悄沒音的把飯盒輕輕放在炕頭就要轉身離開。轉身的余光看到張多露在外面的手里攥著像是手帕絲巾的東西,在透進來的晨光里在呼吸一樣,竟然讓人看著有些明暗交替,屏息靠近伸手翻弄,凝神不眨的快把眼淚看出來了,才從窗外炊煙恍惚的光線明白,原來是看花眼了。
隨即也不再糾結,緩緩起身躡著身子沒有一絲聲音的離開了,畢竟現在的最緊要的是保證張多安全,這機要研究都是界院才干的活,自己可沒那個本事,這機要除了材質有點怪,無字無音無光無霧普通的很嘛!
無意識的在滿是黑暗里漂浮,薄薄的涼意從下面鉆著,不知幾時一線光照了進來,然后是一縷,慢慢變得滿溢充盈。張多瞇著眼怎么都睜不開,抬手擋在額前瞇縫著眼看著10:07的數字,喉頭涌動卻澀的嗓子火辣,一陣陣膀胱抽搐逼得他翻身下炕,鞋都不提趟著就往屋外跑。
推門出去的一瞬間一個哆嗦差點就沒忍住,“阿嚏!”顫抖中翻著白眼打了一個噴嚏,抬眼一看皚皚白雪才想起來自己現在在哪,想起要繞到后院去上茅樓,穿著線衣線褲的張多知道正在打架的膀胱不會給他這個勇氣和實力,一瞥東墻根下的風窩斜雪,噗噗噗地就跑了過去。
“呼嗯——”開閘放水一氣呵成,伴著這聲長長的呻吟聲,張多控制水柱在雪面上寫著練習多年的草書簽名,隔院王嬸家的大鵝挺直了脖子一聲不吭的看著這個陌生人,霧氣騰騰中又突然多了一雙眼睛看著他,看著筆鋒有些許進步的張多滿足的打了兩個顫,抬起頭和這雙眼睛四目相對。
“大多哥,你啥時候回來的?”脆生生的聲音里滿是驚喜。
“剛回剛回”說著張多打了最后一顫。
“你可真不講究啊!咋沒提前打個電話呢?去了大城市就看不上我們這些窮老鄉了吧你?”
驚喜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時候王豆豆終于想起對面這個家伙十年前被村長送出去上學就再也沒回來過,反而言語犀利的挖苦起張多了。
“對了,你這站在墻根扭扭晃晃的還冒著氣干啥吶?嚇得我家鵝都不叫喚了!”
“澆花呢!我澆花呢老妹兒!我看這晴空萬里的天氣不錯,不澆澆花實在是對不起這么好的天兒了,是吧?”
張多不過腦的敷衍著,手上還快速的抖了那么一抖,然后提上了小單薄線褲。
聽了張多這話別提王豆豆那張臉有多精彩了,剛剛還沒注意看,這會兒看去紅撲撲的小臉蛋也不知是凍得還是臊得,可愛中透著一絲靈動,靈動中帶著一點嬌羞,嬌羞中又含著一分惱怒,真是少女的萬般變化都在這一刻活靈活現了。
“該啊!——該啊!——”王豆豆手里掐著的大鵝聲聲吶喊打破這方天地,滿院的鵝都跟著‘該啊該啊’的亂叫著,附近幾家的雞鴨狗聲也充斥其中。
“你可真埋汰!”把手里的大鵝換只手掐,甩動一下手臂捂著小臉說著,“這老些年了,你咋還這么二皮臉吶?嘚了吧瑟的,還那么膈人~~”
明明說著最嫌棄的話,卻是眼神爍爍笑意盈盈,小情侶間的赤誠無礙也莫不如是這般,說罷也不待張多言語,轉身蹦跶著小跑向自家房門。
“幫我給你爸媽帶好兒啊!告訴叔嬸回來急沒來及買禮物,晚上我帶著嘴過去啊!”已經被凍透直跺著腳的張多看著嬌俏身影大喊著。
“媽!多哥回來啦!”王豆豆也不理睬,就是嚷嚷著張多回來的消息進屋去了。
張多也不知抽什么瘋,咧嘴傻笑著哆哆嗦嗦的溜回屋里,打開灶門風擠進去閃過余燼,連忙去外屋踹斷幾根秸稈抱了回來塞進去,吹了幾口氣,看著火光混合煙氣要往外竄,又拎了一抱柴進來打散進坑續命,感受灶坑的溫暖,聽著噼啪的燃爆聲,瞥見炕頭的飯盒才知道蓋嬸一早一定是來過,這種溫暖讓灶坑里傳出的炙烤都變得溫柔了起來。
吸溜吸溜的喝凈小米粥吃過兩個水煮剝皮笨雞蛋,這才打量起這個闊別十年的家,沒有灰塵的陳列依舊各歸各處,不變的是自己還是一個人沒著沒落一事無成。
整理完行李才發現還是有點不一樣的,有過了一次生死之間,也多了一件英雄的饋贈,一個去過太空的天外來物,在這個普通平凡略顯寒酸的小房子里,突顯它看起來是那么的莫測非凡。
該把它放在哪好呢?張多竟然在屋子里找不到一處放置它而又不看起來突兀的地方,不論放在哪里都是感覺怪怪的,說不上是褻瀆了英雄遺物,抑或是風水方位不合,總之就是怪。
“唉!怎么這么麻煩!我這強迫癥晚期患者難道要被你這太空手紙搞瘋不成?”
張多嘟嘟囔囔的對著它,卻又一時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嘿嘿嘿,有了,折紙給你折成個戒指不就好辦了嗎!”
說著就做,沒多會就折成了一個兒時玩過家家,用作男孩女孩扮作結婚時的指環形狀。
張多比量著自己的大手爪子,本想套在中指上,以后做不友好溝通的時候能給自己多加點分,只是折成的指環不愿意,它選擇在尾指安家了。張多也不知哪里來的興奮勁,立馬竄到衣柜中間鑲著的大玻璃鏡前站好,右手握拳緊貼胸前心口,收起嬉笑雀躍,表情嚴肅的一動不動。
“英雄永存!與我同在!為了人類的命運斗爭!為了祖國的繁榮強大奮斗犧牲!敬禮!”
也不知是看來的還是自編的說辭,張多自己給自己辦了一場宣誓儀式,做著很有些蹩腳滑稽的軍禮動作,沒有國旗沒有國歌沒有任何人的見證與注視,可就是這一切就應該在這一刻這樣發生一般,任何人如果在這里,都會看到國旗飄揚在眼眸聽到國歌回蕩在耳畔。
“真是特喵的帥呆了!張多你真他娘的帥!你把我帥哭了哥們兒!要是能穿著軍裝那就更帥了!......”
如是這般的自戀也就張多這么二皮臉的人能這樣,自己夸起自己毫無違和感,什么真善美高大上的詞兒都敢往自己身上招呼,真是一點都不怕天打雷劈。
張多就這樣在自戀臭美中轉換著各種姿勢,一遍遍重復自編自導自演的宣誓儀式,然后再變著法的夸自己如何如何,不知道的以為這家伙是拯救全人類,幫助國家走上世界之巔了呢!
“砰-砰-砰”窗戶被人敲得痛苦呻吟聲把張多嚇了一跳,也終于打斷了他自我陶醉的表演,王豆豆貼在窗戶上,呲著小虎牙樂不可支,手不停的在拍打著張多家的窗戶,也不知是笑得受不了還是實在看不下去這辣眼的表演。
“哥,我媽喊你過去吃飯!在家自己嗨多沒勁吶?等會兒你給我們秀一個吧,保證掌聲雷動!”王豆豆終于緩過氣,把剛剛憋在心里的話透過窗戶喊出來。
“唉?啊?”一時還有點懵的張多沒反應過來,“我給你秀啊!你站那別動!我現在就出去給你秀一個!”
說著張多就跑出去,想要抓住王豆豆收拾她,不然一會兒去了她家吃飯,不定怎么挖苦他呢。
王豆豆哪里會不知道張多的想法,見他有動作就大聲嚷嚷著往家跑去,恨不得讓全村人都聽到,如果不是冬天門窗緊閉,保不齊張多這場大戲真的會成為村里一個大熱鬧了。
跟著豆豆跑進王家的屋里,才發現村長蓋叔蓋嬸也在炕上坐著,和王叔王嬸都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兩個人瘋瘋癲癲的跑進來,不明所以。
“你倆這又作什么妖呢?趕緊上炕吃飯,鐵鍋燉大鵝,再不吃一會兒可就涼了。”王嬸招呼著兩人來到炕桌旁坐下。
“這才剛回來就這么熱乎,真是大了,留不住嘍!”蓋嬸坐在里側打趣的說道。
“可不咋地!這么一說我看這事行啊!兩小無猜郎才女貌青梅竹馬,咋就這么般配合適呢?你說是不是,老王?”村長這附和是明擺著要撮合撮合。
“蓋老大,你這大村長還給保媒啊?咱能不能別扯犢子?現在這小年輕可不聽咱們的,人家主意多著呢?哪是咱們能安排得了的。”王叔緊隨其后竟然試探起來了。
“吃飯吃飯,放著大鵝不吃,拿我閨女開涮是不是?不過大多這孩子確實招人稀罕,真要是給我做女婿啊,那我做夢都要樂醒!他要是敢娶我們家就敢嫁!我這個當媽的說的算了!”
本以為王嬸這話是把這事給擋回去了,聽著聽著張多感覺不對勁了,這都哪跟哪啊!怎么就把鍋扣自己腦袋上了?這要怎么回答是好,人家明顯是看上這門親了,就等著自己點頭辦喜事了,還是啥都不挑啥都不要無需彩禮不論富貴,就要張多這個大活人那種。
一屋子人在王嬸說完這話都不再言語,都眼巴巴地望著張多,就好像商量好一樣,等待著張多能給出什么答復。
王豆豆這會兒難得的老實下來,也忘了提起張多在家自秀惹得她那么歡脫的事,只是嘴角含笑的偷瞄起張多,也盡是期待的等著回答。
張多端起村長的酒杯,一口干掉熱辣的小燒酒,瞬間漲得面紅耳赤。起身下地推開王豆豆,“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咚咚咚”磕頭的響聲帶著震動都讓架在炕桌盤碗上的筷子有了抖動。
“叔,嬸。小子感恩你們的養育,感恩村里父老鄉親的呵護,自小無親,是你們不棄我給吃給穿,小子現在無以為報,但是恩大如天情深似海。
只求叔嬸能容我五年,我現在一無所有,不求我一生可以驚天動地,但我只想爭一絲脫胎拼一兩換骨博一寸出人!五年,只五年,五年后她未嫁我未娶,不論我是龍是蟲,一定滿堂結彩宴滿賓朋,窮盡余生守護愛護她,讓她永遠都有幸福的笑。”
這一番話著實把所有人心頭一震,沒想到張多再也不是那個沒皮沒臉沒羞沒臊的淘小子了,這一霎眾人心中那個毛頭小子瞬時長大了,變成了錚錚漢子。
“咚咚咚”又是三個響頭,然后就伏地不起了,也不知是喝醉過去還是磕暈了自己。王嬸又哭又笑的緊忙下地去扶起了張多,還忙著伸手揉著張多已經臌脹起的額頭,王豆豆也甜滋滋的拉著張多又坐回了桌邊。
“王大富,別嘿嘿傻樂了!趕緊給我把酒滿上,今兒你可得好好謝謝我。”村長一高興嗓門都高了八度。
張多也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怎么著,隨后就知道埋頭干飯,幾位長輩說什么都不敢接話了,生怕又拿這事說起沒完,豆豆看張多吃完一塊就給夾一塊,到最后一只大肥鵝幾乎都被張多吃了,差點沒給他撐死。
沒多會桌上就剩下村長和王叔在推杯換盞,也許今天聽過張多的話都格外高興,兩人都已是酩酊搖晃,喝醉的男人扯起閑話女人真是望塵莫及,天上地下人鬼神妖,古今中外正史秘聞無所不談,也無所不能談不會談。
“五年前去前村跟人家收糧,你知道我碰著啥事了?有一家剛買的煤塊子是長亮斑的,都笑話他傻讓人騙了買了雜煤,你猜怎么著?
這家人氣不過,回去翻出來舊爐子抬到大家伙前想證明是好煤,這引著火了一鏟子煤倒進去,就聽那爐子里轟轟聲一直響個不停,爐子也開始晃個不停。這可都怕的不行,躲到我們車斗后面偷偷看,沒多大會兒啊,那爐子就炸飛來了,冒著白火呲呲竄沒影兒了!
后來聽說公安來了,說是什么危險爆炸物把那煤全給拉走了。老蓋你知道這事不?”說完抿了一口酒看向村長。
“你這在哪兒聽來的?胡說八道”村長撇撇嘴壓根不信。
“不知道你就說不知道完了,你還別和我倔。前年,就是前年,你那幾天我記著在村里來著,村口那棵老柳你知道吧?
樹上的夾屁下金蛋啦!全村人可都看著了,晚上就跟裝了燈泡一樣,锃亮锃亮的!后來可是你打個電話來了好多人把那幾窩夾屁連窩端了,你找來的人給整哪去了?不會拿回去吃了吧!那玩意兒直冒光會不會是什么仙蛋?”
王叔這神奇小故事聽得張多感覺像看小說一樣,看了開頭就惦記結尾,這會兒一邊腦補畫面一邊盯著王叔和村長,等待著下文到底有多離奇。
“你喝多了吧?咋這么能扒瞎呢?那就是燈泡,什么夾屁下金蛋!這玩意是保護動物知道不?不然我能電話叫動物保護站的來嗎?”
村長更加的不置可否,反正你王大富說什么他村長就是不信,不信也就算了,還要言語打擊王大富一番。這就過分了,這不是打壓階級兄弟感情嗎。
“行行行,你就嘴硬吧!今天我要是不讓你心服口服,我以后跟你姓!就今年秋收的事兒,俺們家地里種的玉米,收秋的時候就看著地塊中間有那么兩壟長的賊拉高,那簡直又高又粗跟小樹似的,那玉米棒子長得比我腿還粗還長。”
說著這些讓人嚴重懷疑說話之人是不是神經錯亂的話,還連手帶腿的比劃起來,看著那篤定的神情,也真的讓人懷疑不起來。
“大村長,你別告訴我你又忘了,這次也是你喊得人來,說我買到假化肥了,這次可是夠牛比的,挖地三尺連土帶秧全給弄走了。你說說,是不是這么回事?我騙沒騙人?”王大富明顯上頭和村長杠上了。
“是有這事,人家農業稽查的不是說了嘛,你就是買假化肥了,再說也沒你說那么夸張啊,不過是比普通玉米長的大了點而已。”
村長就認準王大富喝多了胡咧咧,哪件事都不承認。
“行!你行!不讓你們開開眼,都以為我吹牛呢是不是?”
說完就出屋打開地窖口蓋鉆了下去,只見王大富真的抱著一穂比成人腿還粗還長的大玉米回了屋里。
“來!這回你還倔不倔了?”說完就放到了炕上。
這一幕完全顛覆了張多的認知,這是什么鬼?我滴媽呀!張多已經滿腦子兩字形容詞亂飛,已經沒有多余腦回路思考用什么文明詞匯去形容自己的震驚了。
“這......”
村長訝異的目瞪口呆,明明全部收繳了啊,怎么就會在這里出現這個東西,當初界院可是用了界子飛探做的地毯式檢查,怎么就能遺漏呢?再回想剛剛是從地窖里拿出來的便釋然了,回去一定要報備這個情況,讓上面通知界院改進儀器功能。
“叔,這玩意兒啥味的?好吃不?要不咱明天拿這個燉排骨吧?一定賊拉香!”
張多看熱鬧不嫌事大,竄墜著明天拿來下鍋滿足口腹的同時也滿足了好奇心。
這會兒村長和蓋嬸互相無奈對視苦笑了一下,村長后悔一步步緊逼,早知道順著說幾句也沒這事了。
現在可好,未來準姑爺嚷嚷要燉排骨,于情于理王家不會拒絕,他也沒理由制止。好在界院已經解析出這種巨型玉米雖然成因不詳功效不一,但是至少對人有益無害。
“那還叫事嗎?好姑爺!哈哈哈,明兒咱就燉了吃”
王大富說著這話全屋除了張多尷尬的撓頭不語,其他人憋了一晚總算是釋放出來,笑得那叫一個開心,王豆豆是笑得最歡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