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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好奇害死貓

經此次驚險的刺殺,眾人皆心有余悸,再難有興致宴飲。

皇帝派御醫前來慰問傷情,幸而死傷不大,但也折損了幾個護衛和一些護主的丫鬟宮婢,叫人為之扼腕。

不過所幸的是,后妃官眷們只是少數受了些輕傷,大多皆是虛驚一場,并無什么大礙。

柳朝這邊也有驚無險,若不是見過上次的大場面,現在怕是也會像那些受驚的官家小姐一般,被嚇得神魂出竅,腳軟難行。

當時情況危急,現下想來仍覺膽寒,若不是沈暮情急之下接住了利刃,她現在可能就是刀下亡魂了。

如今他傷了手,她便已心疼死了,若真出了什么事……

她不敢再胡思亂想,目光不經意落在門邊。

翠心走了進來,一臉擔憂地望著自家娘子,自責道:“娘子的事翠心聽說了,都怪翠心不好,翠心就該跟著娘子去的,這樣娘子就不會一人面對險情了……”說著,眼淚便在她眼眶中打滾,眼睛紅彤彤的像只小白兔般。

柳朝摸了摸她的發頂,語氣溫柔:“傻翠心,你若是去了我可更要心疼了,娘子我這不是沒事了嘛!不哭了哦……”

“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啦,都過去了。”柳朝笑著打斷翠心接下來要說的自責話,忙岔開話題道,“姑爺去哪了?方才還在呢……”

“姑爺被臨時召回,也不知是什么急事。只吩咐我告訴娘子晚上莫等他來了,早些休息。”翠心回道。

柳朝點了點頭,權作應答,心里想的還是沈暮受傷的手,也不知會不會碰著,畢竟總要用到右手的。

夜深,房外點燈的下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柳朝坐在桌前盯著快燃盡的燭火,卻是一點睡意也沒有,心下六神無主,只盼沈暮快些回來。

翠心見勸不住,也只好在屋外候著,等著姑爺回府的消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桌上已重新換上燈芯,便聽到外頭翠心欣喜的聲音,“娘子,姑爺回來了!”

隨著腳步聲漸近,門輕輕推開,柳朝跳上喉眼緊繃著的心也算是緩緩放下了,望著腳步放輕的沈暮,暖暖一笑,“夫君,你回來啦。”

眼看這夜色凝重,柳朝伴燭夜候的單薄身影,令沈暮慰貼又心疼著,原本心事重重的,如今倒是釋然了不少。

“不是讓你早些歇息嗎,”沈暮走近,為她輕輕覆好肩上的披風,柔和地說道:“等這么晚,該傷身子了。”

柳朝盯了一會兒他手上纏繞的白布,起身倚靠在他胸膛,低語道:“睡不著,只想等你回來。”

“好娘子,為夫遲早是要回來的。你等我,不必等到深夜。”

沈暮環住她的腰肢。

“我想夫君,自然便等了。”柳朝仰頭對他甜甜一笑,“夫君若要怪,只能怪夫君你讓我牽腸掛肚,相思不已。”

沈暮被她逗笑了,在她額上吻了吻,認栽道:“好,是為夫的錯,我向娘子賠禮道歉。”

“那夫君可有想我?”

柳朝踮著腳想去吻他,無奈身高不夠,只能小貓似的蹭蹭他的下巴。

“想。”

沈暮寵溺地笑笑,托住她的背,讓她踩在皂靴上,好夠到自己一些,微微低頭等她吻來。

柳朝很不客氣地吧唧了他一口,調皮一笑,“那你就想著吧。”

“娘子舍得,為夫可舍不得。”沈暮耳垂泛起幾抹紅,略帶歉意道,“再過些時日便是入秋廟會了,近來朝廷諸事繁多,就不能陪娘子同去了。你叫翠心陪你,多帶些家丁……近些日子怕是不太安定,沈府上下安排妥當了,娘子出門也要多加小心。待下次休沐我好好陪娘子可好?”

柳朝瞧著自家夫君心細如發,打心底吃了蜜棗的甜,點點頭,凝視著他蘊滿星光的眼眸,像是要被吸進去一般。

此時的她不想再有那么多顧慮。

她現在只想抓住每分每秒,好好跟他在一起。

“夫君,”柳朝輕聲喚道,認真注視著他迎來的雙眸,“我想與你有個孩子。”

“好。”沈暮撫上柳朝白皙微醺的臉頰,溫柔而繾綣。

柳朝踮起腳尖,腰肢微傾,雙手柔柔摟住沈暮的脖頸,將自己柔軟的唇覆在他微涼的唇上,對方低頭輕柔回應。

柳朝忽的睜眼,心下顧慮,“你的手……”

“無妨。”

沈暮將她抱起,朝里屋走去。

……

正值入秋的微涼,炎夏的燥熱稍稍退去不少,清涼溫和的秋風帶著點點莫名的香澤,沁人心脾。

枝頭綠意翻黃,搖搖欲墜。

與院中的冷清不同,京城城隍廟前可謂是熱鬧非凡,街道上熙熙攘攘,游人如織,行人來往摩肩接踵。

有團扇半掩含羞帶怯的閨中小姐,有折扇輕搖玉面儒雅的書生子弟,亦有高門貴人,豪紳富商,尋常百姓,形形色色的人物。攆轎穿行,信步打馬,可謂是開市的繁盛之象。

柳朝走在街道一旁,對身側的蘭施揶揄道:“難得有機會與你大忙人出來游玩,平日里也不見你這般殷勤。”

蘭施聞言委屈巴巴道:“這不是坊間難得空閑嘛,一聽你逛廟會不就立即來陪你了?”

“是是是,我家蘭施終于忙里抽空陪我了,我好開心吶!”柳朝嬉笑了一聲,話中調侃意味明顯,蘭施聽得心里直發毛。

“沈小夫人的脾性是越發大了啊,我都快招架不住了。”蘭施戲謔道,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某沈小夫人。

翠心在后頭,見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氣氛融洽,也跟著雀躍。

“朝,前面那胭脂鋪頗有名氣,咱們逛逛如何?”蘭施說著,人已拉著柳朝往店鋪方向去了。

柳朝興致濃厚,便二話不說地跟著,進了一家格調典雅的樓坊,隱隱覺得不對勁。

她轉過身,無意間瞥見了一抹窈窕的身影,瞬間便被其主人高貴的氣度給吸引住了。她心下狐疑,方才從她身側走過的女子面覆白紗,容貌雖看不真切,但其舉手投足間風采綽約,頗具皇家風度,不免讓她多看幾眼,是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

見女子行色匆匆,忍不住好奇的柳朝便裝作若無其事地跟了過去,看那女子上了轎,并無離開的意思。等了一會兒,依舊沒多久大變化,柳朝也興致缺缺地打算離開,卻發現蘭施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她身邊,正朝她看的方向望去。

只見一位衣著素雅,風度卓然的男子徑直走到轎前,掀開一旁的車簾與轎里的人說著些什么,表情關切嚴肅。

“安丞相?”蘭施小聲嘀咕了一句,恰好被柳朝聽了個清楚。

安丞相?就是那些人口中的寧貴妃義兄?可這裝扮倒真不像個權勢滔天的人……莫非轎里的是寧貴妃?

見面何須大費周章地遮掩……莫不是傳聞中寧貴妃與安道遠有私情是真的?!

想到這里的柳朝整個人都不好了,想阻止自己不要命的腦補,感覺自己知道了個什么不得了的事,可她一點都不想知道好不好?!

好奇心害死貓,還是帶著蘭施撤吧。

沒等柳朝開口,便遠遠聽到轎中人道了一聲“回吧”,轎子立馬被抬了起來,朝著皇宮的方向去了,留下一臉看起來有些失意的安道遠。

柳朝傻眼了,在心中瘋狂加戲:他們也太明目張膽了些吧!?心急不用這么個沒分寸吧,萬一被人認出……等等,看那個安丞相的表情好像是被拒了?莫非里頭有什么貓膩?

心緒越想越亂,本想收回目光,卻見鬼般發現安道遠的視線似乎對上了這邊,嚇得柳朝暗自抓緊了一旁蘭施的衣袖,但她不知道的是蘭施的表情也沒好到哪去。

“蘭施,我有些累了……”柳朝沒心思再逛下去了,揉了揉額角道,“我們去一旁茶館休息一下吧,反正今日無宵禁,晚些我們再一起逛夜市吧。”

蘭施抿了抿唇,應了聲“好”,待翠心知會了一聲家丁后,二人便一同去了沿街的茶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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