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門的時候大家都顯得斗志昂揚,定要幫諸葛鴻找到孔淵問個清楚,但是走出小區后,我們一行人集體抓瞎了,到底要從哪兒下手去找孔淵呢?即使繼承了諸葛丞相高智商的四兄妹對于這種毫無線索的尋找也是無可奈何的,我看向常婉婷道:“對了,你們出馬弟子有沒有尋人方面的術法。”
常婉婷對我一攤手,我又看向諸葛家的四兄妹,諸葛鴻道:“看我也沒用,我們家要是有尋人的術法,也就不會為了找不到族中的大人而焦頭爛額了。”
“或許可以讓我同事幫幫忙!”余勇說著指了指小區門口路邊停著的商務車說道,車邊正好有一男一女倆身穿通勤服的干員,正在將食夢貘裝進一個航空箱里,緊接著那個女干員將一些食物和水放進航空箱里的食槽中,余勇說罷帶著我們一行人走了過去對倆干員道:“這位是李濤,這是陳穎,你們就喊濤哥穎姐就是了。”
“隊長,有事兒嗎?”陳穎不解道
“是這樣的,我們需要你們利用基地里的設備,幫忙找一個姑娘。”余勇說道。
“這.....涉及超自然事件嗎?”那個叫陳穎的女干員問道
“不涉及,是我們的一件私事。”余勇答道,李濤和陳穎互相看了看,難為情的說道:“這,不方便吧,要不我請示一下李部長或者鄭博士?”
“哎呀,事有輕重緩急嘛,你倆幫我,我不得請你們吃大餐?李部長那邊我去說。”
這倆人看樣子也不比余勇年輕多少,但聽到有大餐吃,立馬露出了難以掩飾的微笑,李濤道:“行吧,我們偷偷行動,余隊你可得說話算話啊!”
“雖然知道你在慈善基金會里和咱們中國分部的李部長關系好,但是真要有事兒,你得給我倆擔著,不許耍賴啊”陳穎立馬補充道
“行啦,快點的吧,我騙過你倆嗎?”余勇說著就倚在車門上,點上了香煙,站在一旁的我看的可納悶了,要知道2001年那會兒,國內還沒有大街小巷遍布攝像頭啊,我很好奇余勇說的他們組織里的設備是啥。
不一會兒李濤拿出了一個衛星電話對對面說著什么,然后轉頭問余勇:“你要找的姑娘,有照片嗎?”
我們眾人搖了搖頭,李濤又繼續問道:“那你們知道這姑娘長啥樣子嗎?”
“這......怎么形容呢?”諸葛鴻為難道,別說諸葛鴻了,在場的諸位,對孔淵的長相也十分難以形容,因為蜂蛹門的姑娘們,由于門派的特殊性,長的都不會有什么特別的特征,畢竟起源于昔日宋朝的刺客組織嘛,本身要的就是在人堆兒里不容易被認出來,都是平平無奇的樣子,就是普通居家姑娘的造型,李濤見我們無法形容出來,也表示很為難,諸葛鴻道:“樣貌我們真說不上來,你就讓你們的人看看有沒有穿一身黑衣的姑娘,子大概20來歲的樣。”
不一會兒,車廂內的儀器滋滋作響,幾張彩打的圖片被打印了出來,陳穎拿了過來分發給我們道:“看看,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我們翻看了一下,圖片上出現的是一個個背影,都沒有正臉,但是從背影的穿著來看,大概率是孔淵沒錯了,她的身形不高,體態和走姿上來看,卻能讓諸葛鴻一眼看出,我們這些人只是和孔淵在之前的幾次事件中有過交集,所以看到圖片并不能吃準這就是孔淵,而諸葛鴻卻因為那次在白馬關的戰斗后,和孔淵單獨聊過天,于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于是一拍巴掌道:“就是她!”
我賤笑道:“還說你對別人沒意思,我們都認不出來,你竟然一眼看出來了。”
“別說,這小姑娘,反偵察意識真不錯,抓拍的這幾張,都只拍到背面。”陳穎說著指了指這幾張照片繼續道:“這些都是半小時之前的照片,就在武侯祠里面。”
我驚訝的看著陳穎道:“我靠,你們是雇了多少攝影愛好者啊,每天沒事兒擱街上咔咔咔一通照是吧?”
陳穎看著我不屑道:“那就太低級了弟弟,我們有事兒先走,你要真好奇,就問余隊吧。”說著陳穎和李濤開著車就離開了。
要說之前我對這個慈善基金會的看法,可以說從之前的“不屑一顧”,到構夢隴客事件中的“有點子東西”,到現在直接升級成了“這是啥神仙組織啊?”
余勇看我吃驚解釋道:“為了更好地保護各地區不被超自然力量侵擾,組織在各街道的電話亭、冰棍車甚至是公共汽車還有出租車上,都安置了隱形的拍照設備,一旦有怪事發生,方便我們利用這些離事發地最近的設備,進行調查,先不扯了,找人要緊,我們這就去她最后出現的位置吧。”
一小時后,武侯祠的北門門口,常婉婷坐在一個小賣部的公用電話旁的凳子上,嘴里叼著吸管正一口一口的嘬著玻璃瓶里的汽水,我則是拿著公共電話的聽筒假裝打電話,實則是拉著衣領上余勇給我們發的便攜式無線電的麥克風,對對面說道:“你確定她會在這兒嗎?鴻哥,那些照片可是一個半小時之前拍到的。”
“她既然選擇在武侯祠讓他們拍到,那就一定有她的用意,這說明她一定會在這里等我們!”諸葛鴻的聲音從我耳朵里的耳機中傳來。
“是等你!不是等我們!呆子老哥!我看過了!我進武侯祠景區了,這里沒有發現哈。”諸葛琳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了出來
“哈哈哈,小妹,你就別刺激他了,對了,我這里也是,景點售票處雖然人多,也沒有符合孔淵姑娘體型和樣貌的人”諸葛明笑著說道
“鑫哥,你那邊呢?”諸葛琳繼續問道,諸葛鑫笑笑道:“你們咋都那么緊張呢,我這邊也沒有,出口全是小孩,這邊有個老伯賣氣球呢。”
“哈哈哈,話說鴻哥,你咋就那么斷定,人姑娘會在這里等?”我稍微帶著調笑的語氣問諸葛鴻,諸葛鴻竟然沒聽出我是在調笑他,反而正經的答道:“孔淵的蜂蛹門歷來懂得如何避開視線,若不是故意留線索,她怎會讓余哥他們的人拍到呢?”
余勇聽這話便不樂意了:“嘿!你這小伙兒,是信不過我們組織還是咋的?”
“行啦,別鬧了,我這邊有情況!”諸葛琳說道,我們這幫人都在景區外邊,由于諸葛琳身材嬌小,在如潮水般的游客中穿梭方便,所以進入景區里去找線索的工作我們是交給諸葛琳的,她這一喊,搞得景區外面的我們一起緊張了,諸葛鴻是啥表情我也不知道,因為他和余勇在車上,但是給我激動的不行:“啥情況?妹子!”
“我現在在明碑這里,游客們可能都沒注意,但是我看了一下,這個碑的座下有張紙條被一塊石頭壓著。”諸葛琳道。
“上面寫了什么?”
“上面寫了什么?”我和諸葛鴻異口同聲的問道,常婉婷轉過身拍了我一巴掌:“你跟著激動個啥?”
諸葛琳那邊訥訥道:“上面寫的是‘明立望穿前事悲,元宋后周皆不對’這咋還全是朝代的名稱啊?”
“‘明立’是指明碑是明朝修建的吧?”我好奇道
“宏虓老弟說的沒錯,前事悲就是指往前朝想嘛,元朝、宋朝和柴氏的后周都不對,那就只能是唐了吧?”諸葛明分析道,諸葛鴻略帶思考道:“唐?對了武侯祠的明碑的對面就是唐碑!小妹,去唐碑那里看看!”
“我到了!唐碑,唐碑的腳下果然也有塊石頭!”
“下面有紙條嗎?”我激動的站起身來,小賣部的老板娘提醒我:“小伙子,你還要打多久電話?別耽誤后面的人。”
我轉頭一看,身后果然有一群人了,我心說:我傻了,只想著用打公用電話來偽裝,沒想到一直這樣裝作打電話也不合理啊,于是我把公用電話的聽筒放下,老板娘起身走了過來,往公用電話的液晶屏上看了一眼問道:“我看看打了多長時間啊?”我一指沒有計時的液晶屏笑道:“我沒打,哈哈哈”
老板娘看后罵道:“你沒打你在這兒占著地方那么長時間?”我只好笑嘻嘻的拉起還在喝汽水兒的常婉婷就往錦里古街那邊的宋代石刻長廊跑,回頭看老板娘和后面排隊的人還在那兒罵街呢,常婉婷掐了我一把道:“下次做這么丟人的事兒的時候能不能別帶上我?”
我們跑到石刻長廊的時候,耳機里面諸葛琳都已經念完線索了,我追問道:“剛才遇到點小麻煩,線索是啥?”
“這次的紙條上又是一句詩‘文武東西站兩廂,季漢昭昭坐中央。’”諸葛琳道
“這次也不難,文武東西,指的是坐落于東面和西面的文臣廊和武將廊,這兩中間的是漢昭烈帝廟,供奉的是劉備,小妹你去那里看看。”諸葛鴻分析道。
“這丫頭怎么這么喜歡用打油詩做線索呀”余勇忍不住吐槽道。
我和常婉婷在石刻長廊找了個地方站定了,等耳麥里諸葛琳下一步的消息,過了一會兒諸葛琳的聲音又傳出來:“這次是蒲團下面,又是一句詩。”
“快念,快念!”我激動道,常婉婷又白了我一眼,我也不知道為啥,參合諸葛鴻的事兒,能讓我覺得這么好玩,諸葛琳清了清嗓子繼續道:“臣祠埋君冢,吳甘伴幽深。”
“不押韻啊這次。”我吐槽道
“而且咋還改五言了?”余勇接我話茬。
“這不是重點好吧,這次又是指的哪里?”諸葛琳道
“第一句好理解,‘臣祠埋君冢’,整個武侯祠都可以用這句話涵蓋,因為武侯祠最初是我們先祖諸葛亮的祠堂,而后改為君臣合祀祠廟的,重點在于下面那句,‘吳甘伴幽深’.....等等,吳甘指的是吳夫人和甘夫人吧,劉備的兩個夫人,去世后是和劉備葬在一起的,就在這邊的惠陵!”
“還是大哥對先祖的事兒了解一些啊!”諸葛鑫笑道
“行啦,別捧啦!阿琳那邊過去比較遠,可能趕不上,我剛才看了下地圖,我和婉婷在石刻長廊這邊,挺近的,我們往南邊走從中門進去,走不了多久就能到惠陵,小白臉,你要我先過去幫你看看不?”我說著,收起手里的地圖,拉上常婉婷就往中門的方向跑去。
“宏虓,別急,我和勇哥在牌坊門這邊的停車場,馬上過去,一會兒我們在中門集合,我們一起進去。”諸葛鴻回了我一句便沒再說話了。
我和常婉婷跑到中門時,諸葛鴻他們還沒到,我跟著干著急啊,等了有三分鐘左右,才看到諸葛鴻和余勇氣喘吁吁的跑過來,我二話沒說,趕緊去售票處買了四張票,一行四人急急忙忙的進了中門,往惠陵方向跑去。
跑了一會兒,眼前就是大名鼎鼎的惠陵了,讓我們大跌眼鏡的是,惠陵前面被孔淵擺上了一張茶幾和幾張小馬扎,茶幾上還擺著茶盞和茶壺,孔淵竟然就這樣安之若素的坐在馬扎上喝著茶,看到我們灰頭土臉的跑過去,不禁一笑,還對我們說了一句:“來!喝茶。”
我用胳膊肘頂了頂諸葛鴻道:“小白臉子,你去吧,我們就不方便....”
“沒啥不方便的,大家一起過來坐。”孔淵道
我們一同上前也各自挑了個馬扎坐下,我對孔淵笑道:“你跟人景區工作人員申請了嗎?就在這兒擺茶幾。”
諸葛鴻道:“你給我們設置這些重重謎題,就是為了在我先祖的主公墳前喝茶啊?”
“幾句打油詩算啥重重謎題呀,跟你們開的小玩笑罷了。”
“那也不能約我們在墳頭喝茶呀?多晦氣啊。”我幫腔道
“我們這類人還在乎這些嗎?言歸正傳吧,我下星期得回開封了,你要不要跟我走?”孔淵快人快語啊,大馬金刀的直接來這么一問,把我和諸葛鴻都問懵逼了。
“可是我...”諸葛鴻顯得有些拘束啊,孔淵倒是笑了笑:“哈哈哈,在白馬關山坡上面喝茶那天,我就應該看出來的,你有心事,至少這件事是阻礙了你和我之間關系進一步確定的。”
“嗯,是的,孔淵,我沒有打算回避我對你的好感,但確實是有一件事,讓我沒法做選擇。”諸葛鴻是個智者,在出租屋里時的無措,無非是剛得知孔淵也喜歡自己時,他自己緊張造成的,如今再次面對孔淵,反而不緊張了,所以也對孔淵拿出了坦誠的態度。
我們倒是都知道諸葛鴻所說的那件事是啥,孔淵又是個不會刨根問底的人,我和常婉婷以及余勇看的倒是挺著急的,雖然孔淵不刨根問底,但是孔淵也是個聰明的女人,根據構夢隴客那件事兒的經歷,似乎也猜到了諸葛鴻的顧慮。
“是因為你們四兄妹在尋找家族中的其他大人的事兒嗎?”孔淵問道
諸葛鴻點點頭,孔淵似乎也懂了,收起了灑脫的笑容,嚴肅的遞了一杯茶給諸葛鴻,并且看著諸葛鴻道:“你盡管去做你該做的,我等你。”
“萬一這事兒需要一年甚至是好幾年呢?如果因為我自家的事兒耽誤你....”諸葛鴻還沒說完,孔淵就打斷道:“蜂蛹門上下弟子也會在全國各地幫你找你們家族的人,我也會.....所以,別有壓力,我們盡快找到他們,盡快確定我們的事兒。”
我被孔淵和我們一見面就快人快語的做事風格震撼了,以至于我那么話多的人,硬是沒有插上一句話,當然我更因為諸葛鴻能夠這么坦然而感到震驚,看見諸葛鴻接過那杯茶,對孔淵點了點頭,終于能帶著調笑的語氣跟這倆朋友開玩笑了:“孔淵姐,你一大早從出租屋失蹤,然后跟我們玩找線索的游戲,最后把我們引到墳頭喝茶,到底是圖啥?這些話,你們完全可以和諸葛鴻在出租屋里說清楚啊。”
孔淵對我笑笑:“我怕某人后悔啊。”說罷從諸葛鴻手里拿過剛喝了一口的茶杯,把茶杯里剩下那半杯一飲而盡,也不多說,一個后空翻躍進了惠陵后面的林子里面消失不見了。
我一頭霧水啊,大喊道:“你們這些輕功好的是不是說話也要這樣云里霧里的啊。”
“別喊了,已經走了。”常婉婷拉了拉我道,我訥訥道:“什么嘛,一個諸葛鴻,一個孔淵,全都不會好好說話!”
“是你笨!見上這一面,孔淵姐算是達成她的目的了”諸葛琳緩緩走來,身后跟著諸葛鑫和諸葛明,顯然這仨人早就到了,為了不打擾大哥,只是遠遠的看著。
“她啥目的?”我問道,諸葛琳很欣慰的看著自己的大哥,笑了笑:“你還發什么愣啊,人孔淵堂堂一派之掌門,又是暗送秋波,又是立誓,上趕著給你當媳婦,諸葛家的老人知道這事兒還不樂開花了啊?你咋還矯情上了。”
“所以孔淵到底立什么誓了?”常婉婷不解的看著諸葛琳問道
“首先就是剛才宏虓哥問的那個問題,為啥孔淵姐要費盡心思把大哥引到這里來。”諸葛琳道
“這是想讓大哥和她自己在我們先祖和先祖的主公劉備面前立誓。”諸葛鑫道
“至于立誓嘛,孔淵姑娘肯定是猜到了大哥會因為家族里的事兒,無力面對她對大哥的感情,所以,對著我們先祖立誓,和大哥一起面對家族大人們失蹤的事兒,等這事兒解決,倆人就共結連理,大哥明白其心思,所以愿意接那杯茶,而孔淵姑娘也愿意等大哥,甚至是插手我們諸葛家的事兒,所以喝了剩下的半杯,也算是在先祖面前起誓了。”諸葛明道
“我的天,你倆玩的挺含蓄啊!這特么誰懂啊”我說著用胳膊肘去頂了頂諸葛鴻,諸葛鴻笑笑:“總之這塊石頭,總算在我心里面落地了,接下來兩位弟弟和小妹,我們又要認真的去著手尋找家中族人了。”
“誒!?大哥,不是說玩兩天的嗎?”諸葛琳不滿道
“沒心思玩啦,阿明,你先去火車站訂下車票。”諸葛鴻安排道,諸葛明無奈的搖著頭走了,我也掃興道:“還說帶你去逛逛成都呢,你這就走啦,咋就沒心思玩了?”
“他哪兒是沒心思玩啊,他那是有人在等他,不想讓人等!”諸葛鑫笑道,我拍了拍鑫哥的肩膀笑道:“你裝什么大情圣啊。”
“阿鑫說的沒錯,我不想讓別人等,說起這個,宏虓老弟,你也不該讓人等呀。”諸葛鴻說著眼睛卻一直往常婉婷那邊看,我明知故問的道:“我讓誰等了?你少在這兒無中生有啊,你要再胡說八道,你下次來我可不歡迎了啊!”
“得得得,我無中生有,我胡說八道,行了吧,哈哈哈,走了啊,你要有啥事兒,需要諸葛家幫忙的,隨時打電話。”諸葛鴻在給我開下這張“空頭支票”后,便帶著小妹和鑫哥離開了武侯祠。
我和常婉婷相視而笑:“走吧,妞兒,咱們也該回去了,也不知道老裴那邊現在怎么樣了。”說罷,我倆也前往了客運站,出發回芙蓉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