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之下，氣氛不算融洽。
林羽說完這句話，楊一川陷入了尷尬。
這人咋不按套路出牌呢。
真皮。
好在他也算是見多識廣，此時習慣性地輕輕咳嗽，假裝潤了潤喉嚨，便將本來準備好的話術咽了回去。
“咳咳，咳咳，咳咳……”
這一幕落到稽星的眼里，頓顯滑稽之意，惹得他歪嘴嗤笑了兩聲。
看到楊一川吃癟，他就覺得妙極。
本來冷冰冰的高冷師兄形象，差點因此破了相。
三人相視一笑，山谷里頓時歡樂了幾分。
正當林羽揉著手腕腳踝，舒展著渾身筋骨，準備嘗試著起身的時候，卻突然間聽到，前方躺著的蛹妖里，傳出了一點細微的動靜。
仔細看過去，似乎是有的蛹妖尚未死絕，還在小幅度地扭曲著身姿，試圖從地上爬起來。
“咦，楊師兄，似乎它們還活著？”林羽指了指蛹堆，臉上寫滿了問號。
這，不會出現什么變故吧？
這可是一百多只妖怪啊。
楊一川轉頭看去，旋即一笑，聳了聳肩，沒所謂地說道：“無妨無妨，我們布置的陣法，以靈氣化雨，腐蝕蛹妖的肉身，逐漸侵蝕它們的心智，但凡煉氣期五層之下的，統統都會喪失行動能力，慢慢失去渾身的生機，直至死去為止。這也是我們讓你提前服下避雨丸的原因，那是特別配制的丹藥，可以豁免陣法帶來的傷害。”
他沉吟片刻，繼續說道：“這個剝奪生機的過程，短則一兩個時辰，多則大半天時間，這些蛹妖，如今和死了也沒太大區別。”
“原來如此。”林羽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一群失去行動能力，任人宰割的妖怪？
這……不就是擺在眼前的一百連抽？
他心里咯噔一跳，再看向那些不斷掙扎的蛹妖，就像看到了一個個盲盒。
糟糕，這是心動的感覺。
一旁的楊一川此時卻是爽朗一笑：“若是師弟放心不下，我們去把他們全宰了就是，也不費工夫！”
說完就在拳頭上附著起靈氣，讓其變得紅通通的，青筋直冒。
本來尺寸正常的拳頭脹得像沙包一般大小，像是積蓄了亟待噴射的力量。
眼看楊一川就要行動起來，林羽趕忙站起身來，大喊一聲，阻止了他的行為。
“等一下！”
“嗯？”楊一川轉過身來，一臉懵地看著林羽，“師弟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嗎？”
林羽眉頭一皺：“師兄，這些蛹妖，要不讓我親手殺掉吧！”
“這哪行，”楊一川趕忙搖頭，“師弟引怪已經夠辛苦了，此時身上傷勢還沒痊愈，哪能辛苦你干這些事。”
說罷，他提起沙包大小的拳頭，就要往最近的一只蛹妖身上砸去。
蛹妖本就在痛苦掙扎，抵御著雨陣帶來的痛苦灼燒，此時又迎上了火紅的拳頭，忍不住瑟瑟發抖，蛹殼顫顫。
林羽見狀，一個起身，運起碎云決，趕忙溜到了楊一川的身前：“師兄，還是讓我來吧！”
蛹妖閉緊了雙眼，看著這倆貨來回的拉扯，本就扭曲的臉上悲憤至極，變得越發難看。
到底誰來殺，能不能給個痛快？
林羽拽了拽楊一川的拳頭，組織一番語言，真誠地說道：“師兄，其實你有所不知，作為一名青云宗的弟子，我一直有一個嚴重的不足之處，甚至可以說是缺陷。”
楊一川愣了愣，看向林羽兩腿之間。
“不是，你想哪兒去了。”林羽白了他一眼，解釋道，“作為一個正道弟子，身懷斬妖除魔的重任，我卻有個很大的缺點，就是膽量不足，不敢殺生。”
楊一川瞥了瞥一線天的入口，那里鮮血四濺，崖壁上有不少紅紅綠綠的液體。
正是某人的杰作。
“那剛才……”
“這不重要。”林羽擺了擺手，“師兄你也知道吧，如果膽量不足，心不夠狠，在惡戰之中很容易心思動搖，占了下風，嚴重的時候甚至會因此丟了性命。”
“是這么個道理。”楊一川點點頭。
“所以拜托二位師兄，這些蛹妖就交給我吧，讓我壯壯膽子，練練殺氣。”
折騰許久之后，壯膽的說法總算是全票通過。
兩位師兄的真正目標在那只煉氣期圓滿的大妖身上，準確的說，是大妖藏著的某件奇特寶物上。
對這些境界低微的普通蛹妖也沒有多大興趣。
再者說，能擊殺這么大一群妖怪，林羽也出了大力，立了血功，把這些蛹妖交給他處理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理由合不合理，倒也沒那么重要。
這蛹殼頗為堅固，雖然被腐蝕得破破爛爛，但真要認真當個裁縫，做兩件硬皮盔甲應該還是不成問題。
楊一川咧嘴一笑，揮了揮手：“既然如此，那這些蛹妖，都任由師弟處置吧！”
林羽嘴角翹起，拱手笑道：“多謝二位師兄成全。”
隨即提起精鐵長劍，緩緩朝著堆積成山的蛹妖走去。
長長吸起一口氣，滿臉寫滿了期待。
終于可以獨享經驗了。
楊一川和稽星原地盤腿坐下，開始調養起體內的靈氣，順便看看師弟是如何練膽子的。
只見林羽走到蛹妖身前，目光一凝，沒有帶一刻的猶豫，手起劍落，精鐵長劍上眨眼便染上了翠綠色的鮮血。
蛹妖瞬間失去生機，死得一命嗚呼。
林羽摟起蛹妖的身子，便把他投入了儲物戒中。
十分干凈利落，簡直像個殺豬的屠夫。
更夸張的是，林羽在殺完一只蛹妖之后，居然咧開嘴笑了起來，臉上寫著偽裝不了的喜悅和興奮。
可以看出來，他很快樂。
“嗯？”
楊一川眉頭一皺，和稽星相視一眼，卻見稽星也同樣眉頭緊皺。
你管這叫不敢殺生？
你說這是沒有膽量？
卻見林羽殺完了第一只蛹妖，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目放精光地撲向了第二只，又是更加快速的一劍，迅速斬殺，塞回儲物戒。
第三只，第四只……
殺得越多，動作越發嫻熟，林羽的笑容也越來越藏不住。
快殺完時，已經變成了狂笑不止。
楊一川和稽星看著眼前這一幕，忍不住吸了幾口涼氣，大眼瞪起小眼。
一百多只蛹妖沒把他們嚇著，眼前這一幕卻讓他們有些脊背發涼了。
這到底是壯膽……
還是變態養成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