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河上游，密汁谷。
此地密密麻麻，布滿了一種叫汁木的樹，故得名。
這種大樹甚是奇特，無葉無花無果，像是一根木樁子杵在地上，一到晚上，樹皮上就會滲出乳白色的汁液。
據說常年服用這種汁液，可以強身健體。
林羽和許青青順著河流的軌跡，飛到此處，終于在這里找到了源頭。
一棵棵汁木彌漫著類似石楠花的香味，匯聚到一起，十分刺鼻。
曾經也是青春期過來的林羽，聞到這個味道，不禁有些尷尬。
反倒是見識不多的許青青，對這味道十分好奇，使勁湊近聞了很久。
看到這樣的場景，林羽也終于知曉，為何銀河的水質這么不尋常了。
想必是汁木林流出汁液，滲進了地下，摻進了水源。
兩人并肩而行，慢慢向樹林深處走去，快頂到最里面時，靈氣也濃郁到了極致。
幽谷之中，妖風澀澀，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異樣的酸苦味。
林羽從儲物戒中拍出精鐵長劍，頓時提起了十二分精神。
“師妹，做好準備，也許女鬼就在前方了。”
“好！”
許青青聞言，也是不敢怠慢，趕忙從儲物戒里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隨著金光陣陣閃過，她的手中出現了一摞焦黃的符紙。
看起來足有近百張。
本以為這就完了，卻沒想到許青青指尖的戒指又閃過一點金光，同樣的一摞符紙再度閃現。
第三摞、第四摞、第五摞……
看著眼前慢慢堆砌起來的紙堆，林羽的下巴都快驚到地上。
待到金光停歇的時候，許青青的懷里已經塞滿了黃紙，雙手勾著底，仰起頭顱，下頜勉強抵在最上方。
“師妹，你這是……”
許青青嘿嘿一笑，拍了拍紙堆，笑著說道：
“師兄，我的招式有點兒費紙。”
林羽點了點頭。
嗯，你的招式跟宅男的屬性挺相似。
他粗略數了數，許青青抱了恐怕有上萬張符紙。
雖說每一張里的法陣都相當微弱，估計得一百張符紙才能抵上一張正經符箓的威力，但如此累計起來，也著實有些駭人。
她不會把身上存的所有符紙全拿出來了吧？
想不到小師妹看著呆萌，對待戰斗的態度還是十分謹慎的。
“師妹，那女鬼不過是煉氣期五層的道行，你沒必要把符紙全部浪費在這里，可以適當給自己留點兒。”
誰知許青青咧開嘴，豪氣地拍著紙堆：“師兄放心，這種符紙我還有很多，這才不到百分之一。”
“……”林羽嘴角微微一抽，“那就好，那就好。”
他偷偷瞥了眼自己道袍袖口處貼著的五張符箓，本來處于相當醒目的位置，方便隨時取用。
此時不禁伸出手，往不起眼的地方塞了塞。
這是什么暴發戶式的打法。
什么家庭能練得起這樣的招式？
他突然有些明白，為什么師尊對師妹的態度如此親熱了。
這樣一個豪門千金，換誰誰不供著。
師尊真自私，有錢也不一起賺。
林羽眼睛微微一瞇，仔細看著前方濃郁的妖氣，此時也不禁咽了一口唾沫。
真為前面的女鬼捏把汗。
上萬張符紙一起射到臉上，會是一種什么樣的體驗？
……
在妖風里摸索了半柱香工夫，二人終于見到了一枚碧綠的妖丹。
足有籃球大小的晶體，散發著翠色光芒，其間妖氣濃郁。
雖然外表看起來異常平靜，但只要運起靈覺，穿過表層，便能看到其內部的光景。
小天地龐大無比，躁動的靈力卷起一陣陣風暴，似有毀天滅地的威能。
淡淡的壓力游蕩在周圍，讓林羽和許青青的肩膀俱是變得有些沉重。
一股熟悉的味道撲面而來，和鎮河龍王的口臭味如出一轍。
妖丹之上，還有一道礙眼的圖案，似是灰色的筆墨，畫出了一個奇怪的形狀。
既似一根擎天白玉柱，又似一對鎮海紫金輪。
林羽掃了一圈，可以斷定，這便是女鬼留下的印記。
“師兄，妖丹找到了，可那女鬼在什么地方？”許青青睜大了眸子，“符紙抱了一路，手都快酸了。”
林羽噗嗤一笑，誰讓你要弄這么多出來。
本來他還想展示一下紳士風度，替許青青抱一程。
誰知這小妮子死活不同意，生怕戰局突起，來不及瞬間催動招式。
他走上前去，伸出手指，運上幾分靈氣，在灰色印記上摩擦，想要將它摳下來：“女鬼不來更是好事，我們把妖丹歸還給龍王，讓他脫離束縛，屆時金丹期的道行在手，什么鬼都不頂用。”
許青青聞言，乖巧地點了點頭。
師兄說得也有道理。
可那灰色印記才剛脫落一絲，周圍的環境就當即出現了變化。
林羽立馬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舉起精鐵長劍，目光微凝。
霎時間，陰風四起。
說了半天的女鬼，來了。
四周突然飄蕩起嫵媚的聲音，好像是懷春的少女遇到了情郎，似銀鈴般清脆，卻又回蕩不止，無處不在，幾重疊加之下，越發顯得詭異。
“小心。”
林羽剛招呼了一聲，就聽那聲音終于凝成一條線，一道慘白的人影終于緩緩顯現。
看身形頗有些妙曼，瓜子臉炯炯有神，雙眉如葉，瞳里含情。
若非她裙下空空蕩蕩，沒有雙腳，看起來倒像是個待字閨中的嬌艷少女。
這女鬼眸里閃爍著淚光，看著楚楚可憐，身后卷起一陣陣經久不衰的怨氣。
一般來說，這樣的怨靈，往往都是懷著極深的執念，抱冤而死，才會滯留人間。
生前多半都是可憐人。
只是已經成為了怨靈，神智變得含糊且瘋狂，吃人噬骨都是尋常事，便再也不值得憐惜。
林羽目光凌厲，轉頭瞥了瞥許青青，二人相視點頭，都已經將殺招捏在了手中，鄭重以待。
誰知，那風里悠悠傳來女鬼的嘖嘖聲：“你這少年郎，長得好生俊俏。”
林羽左右瞅了瞅，確定周圍只有他一個男人。
這么肅殺的氛圍，人鬼即將斗法之際，對手居然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來。
著實有點措手不及。
但林羽畢竟見多識廣，并不會因為一句簡單的奉承就動搖了想法。
手中長劍捏地更緊了些。
他沒應答，對方倒也不惱，在陰風中自顧自地揉起了太陽穴。
“只可惜，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林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