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實驗室，等大蛇丸再回到燒烤店時，繩樹已經睡著了，畢竟小家伙都累了幾天了，這食物填飽了肚子，之前強撐起來的睡意紛紛涌了上來。

孩子，始終是孩子，一下就睡死了！

旗木栗子在繩樹的旁側，小家伙睡著了她也沒跑，只不過現在守得有些不耐煩了。之前在宴會上，栗子已經和同事們約好了去泡溫泉，現在，那些人已經在水池子里鶯歌燕舞了，自己還在這坐牢。

所以，當如坐針氈的栗子看到了大蛇丸，“噌”，她一下就跳了起來，栗子甚至沒和大蛇丸打招呼，腳下三步并作兩步，一溜煙，人就沒影了。

大蛇丸想了想，想說什么，算了。

隨后，他看向這千手繩樹，之前在牢里面，繩樹弄了張花臉，估計這吃飯的時候擦干凈了，此刻臉上白白嫩嫩的，至于對方的模樣，不能說和綱手相似吧！

只能說，二者沒半毛錢關系。

“這姐弟！”

大蛇丸揉了揉這家伙的腦袋，在這里睡，弄不好會感冒的。

于是，他俯身，將這睡著的繩樹放在自己背上，出了店門，走向了千手家的駐地。

忍界，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在忍者家族，家族財產繼承這一方面，只有忍者才會有繼承權，無論是什么忍者，反正要必須會使用查克拉才行。

忍者在人群中誕生的比例大概是十個出一個。

那種擁有特定血繼的家族，這個比例會高上很多。

至于原因無他，人是要吃飯的，以現目前忍界的生產力基準，十個農民養活一個消耗巨量的軍備力量，這已經是極限了。

忍者家族千千萬，奇葩木葉占一半。

森之千手一族就是個例子。

或許是祖上曾闊過，忍者之神千手柱間、二代火影千手扉間，兩兄弟的出現，如同這夜幕下的流星，是如此耀眼、光彩四溢，讓看到他們的族人，錯把瞬息當成了永恒。

在兩兄弟隕落后，千手家也就徹底不行了。

他們上一代倒是出過幾個上忍，但都在戰爭中戰死了；走到了目前這一代，其中最為優秀的便是公主千手綱手，隨著她的隕落，整個家族也就剩下了繩樹一棵獨苗，一個剛畢業沒多久的下忍。

大蛇丸不想思考這其中的原因，或許是，木遁的血繼繼承太過艱難；

也或許是，其他忍族不再想看見一位忍者之神的誕生。

反正如今，這家族的重擔就放在了一個小屁孩的身上。

想到這里，大蛇丸笑出了聲。

這聲音很小，全部都藏在嗓子里，就如同野獸的嘶吼，可就是這么小的聲響，驚擾了背上的孩子。

繩樹才醒，軟趴趴的身子沒半點反抗的力氣，他發現自己被大蛇丸背著，想要反抗，但原地掙扎了片刻，才知曉一切都是徒勞。

又沒過上多久，他突然哭了，哭腔中混著對絕望和失落，他大吼：

“你為什么不救姐姐？你為什么不救他?！?

“為什么不救他！”

繩樹高舉起了自己的拳頭……

可落下來時，卻是酸軟無力。

小孩子的想法很單純。

大蛇丸既然能打過山椒魚半藏，那么就不會讓綱手死在對方手上，在對方還沒動手之前，解決他便是了。

聽了這話，本來大蛇丸是想說說來龍去脈的。

可驀然，繩樹話音一轉，他抓著大蛇丸背后的衣服大哭：

“明明她那么喜歡你，你為什么不救她？明明她那么喜歡你……”

綱手喜歡大蛇丸？

或許吧！

情感方面的問題，一直是大蛇丸的弱項，一是因為性格使然，他對這些并不敏感，二是因為癲火的感染讓他刻意與他人保持了距離。

小孩子的邏輯也很簡單。

自己喜歡別人，付出了很多，那別人一定會回饋給自己一模一樣的結果。

瞬間，解釋的話似乎一下子就不用說了。

大蛇丸嘴巴蠕動了半天，最后只能勉強吐出來三個字：

“對不起！”

夜風裹著這話漸行漸遠，背上這個愛哭鬼的哭腔似乎更大了，可路還很長。

……

千手駐地。

大蛇丸把繩樹送回了家，對方卻邀請大蛇丸留了下來。

原因沒有別的，小孩子一個人怕黑。

大蛇丸拒絕了他，不過，他還是妥協了，打算待上片刻。

繩樹的屋子很大，白日有人來打掃，至于到了晚上，安靜、空曠，沒了綱手這位姐姐，這地方更冷清了。

并不是每一個人都是世界的主角，更何況，在繩樹身上沒有半點的主角光環。

他太弱小了，隨時會死在那片戰場上。

白天在暗部地牢所說的事情，大蛇丸又對繩樹強調了一遍：

“之后你就不用去忍者班了，我已經把你調到了醫療部。”

繩樹剛才的情緒已經有所收斂，臉上的怒意很快取代了淚痕，他顯然是質疑這判決的：

“這些是不是你干的，你蠱惑了三代爺爺？”

對此，大蛇丸也沒否認，說道：

“戰場那地方沒什么好的？”

繩樹聽了這話，幾乎要跳起來了：

“沒有戰場我還怎么成長？我要成為中忍、上忍，最后成為三代爺爺一樣的人，成為火影。”

成為火影？

估計是這個時代，孩子們的普遍夢想吧！

大蛇丸嘲笑了聲：

“成為火影，如果你當上了火影，你之后要干嗎？”

繩樹臉上錯愕，他應該是之前沒想過這問題的，不過很快，他補充了自己的理想：

“我要停止戰爭，讓大家都不準打仗了，我要成為祖父那樣的人?！?

繩樹口中的祖父，便是忍者之神千手柱間，鎮壓一個時代的人。

看這月色，細想下來，左右閑來無事，大蛇丸索性提起些興致，想和這個小屁孩好好嘮嘮，他反駁：

“可即便是你祖父那樣的人？他也沒能消滅戰爭，你看，在他死后，該打仗的還是打仗，一國一村的制度只是讓戰爭更加集中了，烈度也更大了，死的人更多了?！?

在大蛇丸眼里，無可否認，一代火影是有他自己的功績的。

可是這功績，太微不足道了。

你說他結束了戰國，呵呵，難道現在的忍界不是戰國嗎！所有的一切只是換了個名稱罷了，所謂的和平堅持了多久，翻開史書看看，嗯，滿打滿算，不到二十年。

這還是只算了大國的戰爭，所謂的小國爭斗、渦之國之流的滅國戰爭，自從終末之谷一戰死后，就沒停止過。

繩樹雖然沒設想到這樣的答案，在別人的眼中，他祖父的所作所為變得不值一提，那可是自己追求的目標、自己的夢。

他沉聲捍衛自己的理想，不過，此時說這話更像是在找借口，他狡辯：

“我雖然沒見過我的祖父，但他留下來的傳記，他曾告訴過我們，戰爭是不可能消失的，他只能被鎮壓?！?

大蛇丸看著面前的小屁孩，這句話，顯然不可能出自繩樹之口，和這大蛇丸對話的，變成了建村之前的那位絕世強者。

所以大蛇丸反問：

“靠人鎮壓嗎？可一代死后，忍界就成了這副模樣嗎？這難道是一代所期望的?！?

繩樹熟讀了那本語錄，立刻回答：

“沒辦法，戰爭是不可能消滅的事情?！?

大蛇丸追問：

“為什么？”

思索了片刻，繩樹在記憶中找到了答案：

“因為大家被分為不同的國度。”

大蛇丸聳了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模樣，笑了笑：

“那我們便廢除目前一村一國的制度?！?

繩樹皺了皺眉，雖然他不懂書上的那些話，但他還清晰記得上面寫了什么，他又辯駁：

“不會改變的，這世界上永遠擁有貪戀權力、財富之人，他們會發動戰爭。”

對此，大蛇丸的解決方式簡單粗暴：

“我們只要在那些權貴身上貼個起爆符，只要誰發動戰爭，立馬引爆符就讓他去死，這樣所有人是不是能安靜下來了？”

繩樹愣了片刻，最后還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沒用的，我祖父他說過，大家都是忍者，殺戮是忍者的使命。”

忍者，作為超凡力量的擁有者，各種力量的掌握者，其誕生的使命，就是對于他人宣泄自己的暴力。

無論對手是弱小，或者強大；

也無論使用者是懦弱，或者英勇；

忍者本身的立場，也根本就不存在正義或者邪惡。

……

天色不早了，對于繩樹的發問，大蛇丸沒說話，而是垂頭喪氣地起身，揉了揉他的腦袋，他打算走了，走之前他還說了句：

“繩樹，你不是已經找到問題的關鍵了嗎？”

他剩下后半句話他沒說，只是輕聲走出了這屋子。

只要消滅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的忍者。

這戰爭不就不存在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