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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身往黑夜

洛林用手指了指天空說道:

“你們應該都注意到了,在森林幻境里,不管我們面朝何方,永遠都會直面太陽。

那么所謂的‘即便面朝赤輪,仍愿身往黑夜’。

赤輪我想指得就是太陽,即便面朝太陽,守夜人仍愿身往黑夜。”

弗拉德仍是不能夠理解洛林想要表達什么:

“這難道不就是說的,等待黑夜的到來,黑夜才是守夜人的歸宿嗎?

我們之前一直覺得,這是在考察我們的洞察力,即便光線不充足,也能找到出路。”

洛林抿著嘴,搖了搖頭:

“我倒是覺得并沒有道理,因為既然是一開始就是要比誰先到達的山頂,考察的不只是耐力、爆發力、技巧等。

那么在第二階段,給我們安排一場強制大家等待著休息,將領先的優勢給抹殺的幻境,是毫無邏輯的。”

弗拉德點了點頭:

“那么按照洛林先生的推測?”

洛林說道:

“不用管我們面朝何方,保持頭的朝向,直接向身后倒退著前進,或許可以跑出去!

但是現在我們是三個人,我并不清楚這個方法會不會受到同行者的影響。”

弗拉德原意試一試:

“那我們可以頭朝著同一個方向,同時后退著跑,或許可行。反正等著也是浪費時間,不如試一試,你說呢阿卜拉。”

阿卜拉還沉浸于洛林給自己造成的,巨大心理創傷之中,聽見弗拉德突然喊她,她猛地回過神,下意識地說道:

“啊?什么?”

弗拉德嘆了一口氣,將癱坐在地上的阿卜拉給拉了起來,再給他解釋了一遍洛林的猜測。

“這樣真的有用嗎?”

阿卜拉半信半疑,因為剛才還對洛林釋放著自己的火藥味,現在要她立刻聽從洛林的推測,她本能地、不誠實地有點抗拒。

即便她也覺得洛林說的,似乎有點道理。

三人做好準備開始同時向后跑,但是由于不能轉過頭看路,總會對身后時不時出現的障礙物,產生恐懼的心理,這種恐懼會影響前進的速度。

機械核芯的能力,洛林幾乎不需要學習就本能地掌握,畢竟這是他的本體,只不過功能太多,不到用時可能都沒有注意。

實力的強弱,在這一刻很明顯地體現了出來,洛林的速度絲毫不減,對他來說機械核芯向大腦發出的回波圖,可以很輕松地洞察四周小范圍內的物體。

阿卜拉敏銳的戰場直覺幾乎已成本能,即便她現在全然沒有了心思,卻還能保持矯健的身姿后退著。

他們三人察覺到一直照耀著自己的,高高掛在空中的太陽的變化,它的下落變得肉眼可見,日光逐漸變得橘黃且深沉,直至沒入無邊際的森林地平線之下。

黑夜到來了。

“成功了!成功了,洛林先生!你的推測簡直神了!”

“洛林先生?阿卜拉?”

身在最后的弗拉德以為是自己太慢了,已經脫離了隊伍,不過他又不敢回頭確認,生怕面對的方向改變后,會帶來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

洛林則是看得一清二楚,在他眼瞧著太陽落入地平線之后,眼前的阿卜拉大小姐,還有弗拉德先生,竟然轉瞬之間不見了蹤影。

“看來即便是結伴前行,寂靜的黑夜里總會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黑夜中的圓月高掛于星空,但洛林不停的腳步,并沒有像先前的那顆太陽,使月亮也運轉落下。

而是由一開始的滿月,逐漸像是被天狗吞噬那般,變得殘缺起來。

原本還能借著滿月的光輝,看清周圍的事物。但是漸漸的,連自己伸至眼前的手指,都近乎于沒有輪廓了。

那是真正的黑暗無光,不見日月。

阿卜拉的步伐開始遲疑,她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在完全不能感受到外物存在的黑暗里,她開始不相信自己原本的直覺。

弗拉德則是由一開始的聽不到隊友的回應,而開始心生恐懼,他用手指遮擋著先前被各種樹枝樹葉劃破的皮膚,恐懼身后的未知,恐懼未知的神秘。

不知是否是幻境本身的影響,神秘的恐懼氣息侵蝕著進入幻境者們的大腦,消磨著他們的理智,讓他們懷疑、恐懼,直至后悔。

“總感覺......隱隱有一股神秘的氣息,難不成幻境的施術者是異教徒?”

洛林只是察覺到了微弱的神秘氣息,他的腳步依舊毫無遲疑,這是來自舊日之子的無所畏懼,他愜意地繼續奔跑,甚至一邊抬起頭仰望起了浩瀚的星空。

正所謂月明星稀,雖然沒有了皎潔的月光,但這也使得他霎時發現,這夜空中的星星不知從何時起,竟變得清晰耀眼了起來。

他發現這點點星光,似乎在組成古老的詞匯,在不斷閃爍的變化下,表達著幻境想要表達的意義。

“黑夜的子嗣們,陰影的守夜人們,

身處無盡的黑夜,即便對抗未知的神秘,

絕不退縮!絕不放棄!絕不畏懼神秘!

默默無聞,背負偏見,甘愿逆陽而行,

身往黑夜,守護安寧,吾等永不后悔!

——————守夜人之魂”

星光閃爍之后,洛林從中讀出了這樣一首詩篇,這是曾經的某位孤傲的守夜人,留給后來者的守夜人之魂。

漸漸的,群星也開始黯淡,就連最微弱的星光也不復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洛林已經走出了森林,看著周圍尋常的光影,看著冉冉升起的朝陽,一切恍若隔世。

“悠長黑夜,終將光明。”

“前輩,感謝您的教導。”

洛林對著森林彎腰行禮,森林仿佛有靈魂般地搖曳著樹影,在風中沙沙作響,回應著洛林的感謝。

洛林禮貌性地等了等二人,但幾分鐘過后,依舊沒有什么動靜,便決定繼續前進了。

很快他來到了一處懸崖峭壁之下,沒有料到爬山到半截了,竟然會出現一處懸崖。

懸崖的外表上,滿是歲月的痕跡,常年的風吹日曬,將原本鋒利凸起的石塊,打磨得近乎圓滑,幾乎沒有著力點可以用來攀爬。

洛林站在懸崖之下,撓頭躊躇道:

“這不會是要我直接爬上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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