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所里，顧安然在包廂間穿梭著。
她已經來這里上班三天了。
這是按著她與傅無恙的交換條件來上班的。
晚上傅無恙會每天派張大偉過來接她去醫院陪傅老爺子說會兒話，白天，她自己來會所上班。
這一間會所里出入的幾乎都是北城上流社會的二世祖。
不是富二代，就是那些已婚不甘寂寞的紈绔子。
顧安然就來三天，已經被調戲了不下百次。
“顧安然，你怎么回事，會所不是有規定！頭發要披著，衣服不能穿到鎖骨以上，裙子必須是大腿往上五公分！你穿成這樣，還有誰看！”
領班叫李姐，是個漂亮的中年婦女，保養得極好，四十歲的年紀看著像二十七八。
顧安然面色有些發白：“我……我沒有！”
領班蹙眉，不滿道：“你不是婷婷介紹的嗎？平時她穿得最騷了！你和她學學。她雖然不在這里做了，她以前可是我們這里最受歡迎的姑娘。”
說著扔給了顧安然一套衣服：“換上！今晚中午有重要客戶，人看了你照片，點名要你！”
顧安然深吸了一口氣，低頭看著那套衣服，想要開口拒絕，領班的話卻直接打斷了她：“顧安然，我不管你以前是誰的未婚妻，你現在就是我們這的陪酒。要么滾蛋，要么就去陪客戶。別裝什么清高了，都是千年的狐貍，玩什么聊齋！在你們來之前，我李姐早就把你們背景和過往調查得清清楚楚了！”
顧安然靜默了下，伸手接過衣服。
是啊！
她既已經答應了傅無恙，那就沒有什么好清高的了。
換上衣服，顧安然看著鏡子里完全陌生的人。
她穿得素來淡雅，連自己都沒見過自己這個樣子。
衣服的領口只到胸前，裙子短得恨不得不穿，緊身的裙子讓她本能地想要拉扯裙擺。
“安然，客人來了！快點！好好表現，如果表現好了，今天一天的小費能讓我們買一兩個包了。”另一個陪酒小蘇催促著。
顧安然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和小蘇朝包間走去。
推開包間的門，當她看到主位上的男人時，面色白了白。
居然是傅無恙！
怪不得她才來三天，居然有人點名要她陪酒。
自她應了老爺子的話搬到傅家別墅后，除了張大偉來接送她去醫院，她沒有再見過傅無恙了。
看到傅無恙的一瞬間，顧安然心中漫起悲涼。
他真的是恨透了自己。
否則怎么會不放過任何一個羞辱自己的機會呢？
包間里都是一對對的男女，就傅無恙和他身旁一個打扮花哨的男人沒有女伴。
“三爺，你要的人來了！”一旁穿得花哨的男人朝顧安然和小蘇吹了個口哨：“哎喲，怪不得李姐說今天有新貨色，這妞漂亮！來來來，到哥哥懷里來。”
顧安然恍惚地站在那里，根本沒有聽到那男人的話。
一旁的小蘇看顧安然不懂，用手肘撞了一下：“安然，叫你呢！”
顧安然此時如同被人脫光了站在門口。
尤其是面對傅無恙審視輕蔑的目光。
她不自在地站在那里，暗暗深吸了好幾口氣，才朝著那男人走過去。
那男人用著貪婪審視的目光打量著顧安然。
當顧安然走到他身邊，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坐哥哥腿上！”
顧安然聽到這話，身體一僵，本能地朝傅無恙看去。
傅無恙目不斜視的低著頭，好似聽不到這話。
顧安然硬著頭皮走到那男人面前，勉強地朝他擠出一抹笑：“我給您倒酒！”
她說著，立刻拿去桌上的紅酒去給那男人倒酒。
沒等她給男人倒酒，男人揚手就抖落了顧安然手里的紅酒。
紅酒摔在地上。
男人猛地起身，朝顧安然怒吼著：“你算個什么東西！我車宸想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氣！”
顧安然心中委屈而悲涼，卻只能低著頭不停地與面前的男人道歉：“車少，對不起！這酒我賠！”
車宸聽到顧安然的話，諷刺地輕嗤了一聲：“這是三爺帶來的酒，你賠？全世界統共就一百瓶，你賠得起嗎？”
說著，他面目猙獰的指著地上碎了一地的紅酒說道：“這么好的酒，你恐怕一輩子都吃不到！我也不需要你賠了，你趴著給我連瓶帶酒的一起舔干凈了。這事就當這么了了。”
顧安然聽到這話，面色更白了。
滿地的碎玻璃。
此時，一旁的小蘇想要開口。
顧安然朝她不著痕跡地搖了搖頭。
她自己的事，不能連累別人。
“車少，會死人的，算了！三爺在呢！”終于有人打圓場了。
車宸聽到這話，看向傅無恙：“三爺，您看呢！”
傅無恙依舊沒有開口。
車宸是認識顧安然的。
他拍了傅無恙這么多年的馬屁，對于五年前的那些事，還有顧安然這個人，他是知道的。
他那天看到了顧安然，心中有了個想法。今日的這一出就是他專門設計的。
討好傅無恙這件事，他干了十來年了。雖然不見成效，但他還是愿意不懈努力。
顧安然也朝傅無恙看去。
但是傅無恙卻始終沒有開口。
車宸看傅無恙不說話，心中已經了然。
他陰狠地冷笑，指著地上滿地的玻璃：“跪著舔干凈，連玻璃一起吞下去！不然今天的事沒完！”
說著，他似想到了什么：“我聽李姐說，你是葉婷婷介紹進來的！今天的事你不善了，我連葉婷婷都不會放過。”
顧安然聽到這話，心徹底地沉了下去。
她對舅媽的虧欠，如今只能彌補給舅舅一下。了。
她只想要在自己有限的生命中補償給他們。
“好，我吃！”顧安然啞聲應了句，然后當著所有人的面噗通跪在地上。
她沒有再去看傅無恙。
傅無恙對她恨之入骨，她居然在這個時候還奢望傅無恙能幫自己。
多可笑，多可悲！
她也沒有再去管周圍人的目光，跪下之后俯下身趴在地上，如同一條狗一般地趴著，然后低頭就要去舔地上的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