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館的窗欞外,星月國的都城繁華喧囂,街市上人聲鼎沸,商販的吆喝聲、孩童的嬉鬧聲、馬蹄踏過青石板的清脆聲響交織在一起,與玄武國肅穆壓抑的皇城截然不同。
木玥靜靜站在窗前,蒼白的手指輕輕搭在窗框上,指尖被冷風吹得泛紅。他望著遠處巍峨的宮墻,眼神空洞,仿佛在看一個與自己毫無關(guān)系的世界。
“殿下,星月國好生熱鬧啊!“小滿站在他身后,語氣里帶著幾分向往。
“嗯。“木玥淡淡應了一聲,仍舊望著遠方,“你若想去看看,便去吧。“
小滿連忙搖頭:“奴才陪著殿下。“
木玥收回目光,唇角微微揚起,笑意卻未達眼底:“還有兩日便要進宮了。“
小滿咬了咬唇,猶豫半晌,終于忍不住問道:“殿下,今日來驛館的那些人里……可有您覺得尚可的?“
這本不該是他一個奴才能問的,可今日來的所謂“禮部官員“,態(tài)度敷衍,甚至連一位皇女或王爺都未曾露面,分明是輕視他家殿下。小滿心里又急又怒,可木玥卻神色平靜,仿佛早已預料到這一切。
“不重要了。“木玥輕聲說道,轉(zhuǎn)身走回內(nèi)室,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腕間那根褪色的紅繩。
他想起路上聽聞的傳言——星月國的女皇曾當眾向鳳君起誓:“此生唯鳳君一人。“
多么可笑。他的母皇也曾口口聲聲說愛他的父君,可后宮里的新人從未斷過。
而現(xiàn)在,他被送到這里,也不過是另一場政治交易里的棄子罷了。
星月國皇宮,御書房內(nèi)。
“蘇慕忍又沒去接人?“女皇放下手中的奏折,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
一旁的嬤嬤低笑:“王爺說,這是禮部的事,她不便插手。“
女皇嗤笑一聲:“她分明是怕她家王君吃醋,偷奸耍滑!“
嬤嬤不敢接話,女皇嘆了口氣,轉(zhuǎn)而問道:“長皇子如何?“
“長皇子……很是淡然。“
女皇沉默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當年惠貴君還在時,他是何等活潑開朗,如今卻只剩'淡然'二字,可見這些年他過得如何。“
嬤嬤小心翼翼道:“陛下,那……婚事……“
女皇揉了揉眉心:“朕答應過父君,要替他照顧好惠貴君的孩子。如今他既已到了星月國,朕必要為他尋一門好親事。“
嬤嬤猶豫道:“可皇女、王爺們均已完婚,若讓長皇子做側(cè)室,未免委屈了他……“
女皇冷笑:“那群宗親,去年一聽說風聲,個個急著給女兒娶夫郎,生怕朕把木玥塞給她們。“
“那……“
“只能在大臣之中挑選了。“女皇指尖輕敲桌案,“按身份匹配,能配得上他的,除了朕和慕忍,便只有太尉之女許燁。“
嬤嬤面露難色:“可許小將軍……性子冷硬,怕是……“
女皇挑眉:“那便讓木玥自己挑,挑中誰,朕直接下旨,誰敢不從?“
嬤嬤只得低頭:“陛下英明。“
太尉府后院,漫天飛雪覆蓋了庭院,銀裝素裹,寂靜而冷冽。
許燁只穿著一件單薄的練功服,在雪地里揮舞銀鞭。鞭影如電,破空之聲凌厲,鞭梢掃過之處,積雪飛濺,竟在半空中凝成細碎的冰晶。
她的動作干脆利落,沒有半分多余的花哨,每一鞭都帶著極強的爆發(fā)力,仿佛能撕裂風雪。
一旁的侍女捧著厚實的狐裘,卻不敢上前打擾,直到許燁收鞭,她才快步走近,將外衣披在許燁肩上。
“小姐,熱湯已備好。“
許燁微微頷首,轉(zhuǎn)身回屋。她的眉眼冷峻,鼻梁高挺,唇線緊抿,整個人透著一股鋒銳的寒意,仿佛與這風雪融為一體。
屋內(nèi)炭火溫暖,侍女遞上熱茶,低聲道:“宮中傳來消息,長皇子會在臣女中擇親。“
許燁端起茶盞,指尖在杯沿輕輕一叩,神色不變:“臣女之中,身份配得上皇子的,不過寥寥幾人。“
“那……若殿下選中了小姐,該如何是好?“
許燁抬眸,眼底一片淡漠:“那便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