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衙役又拿出一張公文，“喏，上面寫著，一共二十三口人，路上有六口人熬不住去了，現(xiàn)在還有十七人，噢不對，十六人。

你仔細看看，沒問題就簽字，我還要回去復(fù)命呢。”

反正流放的人口，在路上損失三分之一是朝廷許可的，陳衙役沒什么神色波動。

只能怪這孩子命薄，一路上幾千里都走過來了，眼看到村口了為了救人丟了性命。

王大石接過公文，仔細看了一番，又時不時看著那群人，神色倒是無甚變化。

簽完字，陳衙役將公文塞到胸口衣襟處，臨走時又拋下了一句話。

“那孩子也是不容易，剛剛是聽到你村孩子呼救一下子就跳了下去，你們看著給安葬了吧。”

王大石看了那閉著眼睛，和小虎子如出一轍躺著的模樣，嘆了一口氣，真是命苦啊。

不過這時候去了，說不定也是好事，早投胎下輩子不至于被連坐，淪為流犯。

王大石正想吩咐王來福幾個人，把兩個孩子帶回去，再回去安置那群人。

“你干什么？你這胖丫頭掃把星為什么要來摸我家虎子，你想做什么？！”小虎子娘雙手死死護著小虎子，視著姜禾心。

姜禾心剛剛只是摸了摸小虎子的身體，冰涼開始有些微微僵硬，她知道這是徹底沒救了，嘆了口氣搖搖頭就去了另一個小孩身邊。

“喂，你還沒說話呢，你摸我家虎子做什么，你這么晦氣，是誠心想讓我家虎子走的不安生嗎？

你奶奶說的沒錯，你就是個廢物，晦氣又招人厭煩。”

虎子娘對著姜禾心破口大罵，罵了幾句想起來自家兒子沒了，又低著頭嗚嗚哭了起來。

王大石揮了揮手，讓人把小虎子抬走，又讓大家散開回家。

除了幾個特別愛看熱鬧，搬弄是非的人，大部分都回了家。

“我能看看他嗎，我。。。。”

姜禾心想著村頭這條河離村長家不遠，來回跑一趟大概需要五分鐘。

溺水之人最佳的搶救時間已經(jīng)過了，她不敢打包票一定能救活，所以話到嘴邊又停了，不知道該說什么。

那群人先是看了一個老者，又下意識看了一眼王大石。

“大丫頭，你這是做什么，死者已矣，我們要敬重。”

那老者沒說話，村長也以為姜禾心是好奇心作祟胡鬧。

正僵持著，一個蹲在那孩子面前的人開口道：“讓他看看吧，說不定呢。”

姜禾心這才注意到這個一直背對著他的人，那人挪開后，露出那孩子的臉，姜禾心更是皺了眉頭。

這是上次鎮(zhèn)上的小乞丐！

那老者雖然衣著破爛，但是脊背挺直，不怒自威。

他向姜禾心微微頷首，又看了一眼自家大孫子，略有些奇怪。

姜禾心很快先去摸了孩子的頸脈，又低頭捏開孩子的嘴巴，查看口鼻之中是否有異物。

最后只見她飛快解開孩子胸前的衣物，一旁的老者和王大石見狀臉都綠了。

“唉，你——”王大石想阻止，這丫頭真是不怕得罪人啊。

老者皺著眉，隨后又瞥了一眼自己的大孫子，今天真是不尋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