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我向其他六個人把李玲和李昊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們,他們有的建議我像苗老師說的那樣,老老實實等著。也有人建議我沖冠一怒為紅顏,直接出去找李玲。我說:“我已經想好了,我要出去找李玲,老苗不給批請假單,我已經看了,南邊操場角落有一塊墻頭比較低,我打算從那里翻出去。但是我的現金有限,我需要跟你們借錢。”說完后,他們慷慨地把錢包中的不多的現金給了我,并且告訴我路上小心,他們會在學校里幫我周旋,能拖多久就拖多久。
在表示完感謝后,我輕松地翻出了墻頭,來到了學校的后面。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學校后面是一塊沒人耕種的荒地,荒地中有這幾座沒有后人認領的孤墳。此時已經是初秋,陣陣涼風襲來,在遠處也傳來幾聲犬吠,不禁讓人寒顫,但當時的我卻絲毫沒有退縮的想法,因為我心中有目標,那就是繞過荒地,到大路上,之后去李玲家找李玲。
順著學校的圍墻,慢慢地摸索著繞過了荒地之后,我來到了大路上,雖然很著急,但我因為體力不支而坐在了路邊。坐在路邊,凝望著學校對面的居民樓,那里萬家燈火輝煌,而我卻是孤身一人,為了自己的愛人,不惜違反學校規定,我不知道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于莽撞,但事已至此,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想到這,我感覺自己渾身又充滿了力量,于是我便起身,穿過馬路,走到學校的對面。準備打一輛出租車,然后去往火車站附近,找一個小旅館,休息一夜,明天再出發找李玲。因為我是違反規定私自跑出來的,而且出來的理由在他人眼中看來顯得那么可笑。所以我不敢回家,只能前往旅館。
不一會,我便乘坐著出租車來到了火車站附近,準備住進一家旅館,但是他的單間太貴,我的現金如果這樣花下去,很快將會花完,所以我只能進行打價,表示如果降低價格可以入住。店方表示后面人有很多,如果不住,給后面的人騰地方。這是我第一次單獨跟人砍價,也是第一次作為消費者在這方面被冷落。無奈,我只能花比較少的錢,住進一間通鋪房,這種房間是給午夜下火車,急忙休息而又想省錢的人準備的。一間房差不多十幾張床鋪。這種房間基本上后半夜才會有人住,所以我住進去的時候,只有一個人躺在床鋪上。那人見我來后,說:“怎么?小伙子,這是犯事了,跑路?”我說:“不是,只是錢包被偷了,沒錢了。”我故意撒了個謊,目的是告訴他,我沒錢,省的半夜來翻我的口袋,也是不想把自己的情況真正說出來。
那人說:“這種地方,人多眼雜,你晚上睡覺的時候可要注意,不知道一會來什么樣的人,可能是老實的,也可能是就為了翻你口袋里的錢的。”我沒說話,他看我沒反應也就翻過了身,繼續睡覺。我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后,便躺在了床上,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回憶著前往李玲家需要乘坐哪一路車,需要多少錢,我這些錢能不能維持到那時候......想著想著,我慢慢地進入了夢鄉,我仿佛還做了一個夢。在夢里,我來到了李玲家,李玲好像知道我要來似的,早已經準備好了最漂亮的衣服——婚紗,等我上門去迎娶她回家。我走上前,想要把我早已準備好的戒指給李玲帶上時,忽然李玲好像被人拉著胳膊,離我遠去了。我想要呼喊,但發現自己出不了聲音。當時我很著急,忽然發現腳下出現了一個大洞,我一下子就掉了進去.......
我睜開了眼,發現是一個夢,雖說是夢,但我此時的心跳卻很快,明顯我當時真的很著急。我坐起來,發現這時候差不多凌晨三四點鐘的樣子,陸陸續續地來住店的人已經睡滿了這間屋子。我摸了摸口袋,發現還是鼓鼓的,自己的錢沒有被偷,又想著剛才那人說晚上要小心,于是我準備摸著口袋睡覺。但是我躺下后摸著口袋準備繼續睡覺時,卻發現這時候自己這么也睡不著了。可能是剛剛的睡眠已經足夠維持我現在的狀態,我覺得更可能是我做了這個夢的緣故,這個夢很真實,讓我體會到了擁有李玲是的喜悅,更讓我明白了失去李玲后的焦急與失落。
而這個時候,和李玲只是談戀愛還是最后走到一起,風風光光地迎娶她,讓我不得不考慮。林聰曾經向我保證,早晚會娶許靜過門。想到這,我也想,不能被林聰落下,自己也要努力,早晚也要娶李玲回家。
就這樣,我滿腦子都是這些事,想著找到李玲后,幫助她解決問題,然后我們恢復正常,之后一起畢業,我努力掙兩年錢,等到成年的時候,我拉著李玲的手,去民政局領證,之后大張旗鼓地操辦婚禮,然后我們努力賺錢,一起支撐起屬于我們的家庭......
想著想著,天亮了。我起床穿好衣服,離開旅館,準備踏上前往找李玲的路上。一切很順利,我憑借著李玲曾經告訴我怎么去她家的記憶,成功地來到了她們家門口。站在她家門外,我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我在想,如果我推開門走進去,見到的不是李玲而是她父母,我該怎么說。我又在想,如果我見到了李玲,我又該怎么問她。這個時候如果許靜在我旁邊該多好啊,我可以問問她怎么辦,可是現在只能我自己拿主意。說實話,我很害怕見到她父母,同樣,我更害怕見到李玲。
就在我準備上前打推開門走進去時,門忽然自己打開了,走出了一個人,讓我緊張的心忽然放松了不少,因為出來的人既不是李玲的父母,也不是李玲本人,而是李玲的哥哥,我的好兄弟,李昊。
李昊看到我表示很是驚訝,因為他知道這個時候是正常上學時間。但是他的表情先是驚訝之后右表現出了內疚自責。但他很快就笑了出來,然后若無其事地上來擁抱我,說:“哎呀,你怎么來了?來怎么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好招待你啊。”我攔住了李昊伸出的雙臂,問他:“李昊,我問你,咱倆算不算好兄弟?”李昊說:“當然,你是我的好兄弟啊!怎么不算啊?”說著他還在強顏歡笑。我又問:“那你為什么讓李玲退學!而且還不告訴我?說!”這時候,我幾乎是咆哮出來的。李昊見狀,說:“走,我們去里面聊。”說著,示意我進門,有什么事進去聊,不要在門口大喊大叫。
我和他走到了他家房子最東邊角落的一間屋子里,這是李昊給自己收拾的簡陋的書房,里面是一些文學的作品和我們專業的書籍甚至還有一些關于醫學的書籍。房間里很簡單,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還有一張單人床。李昊把椅子給我搬了過來,然后自己坐在了床上。然后說:“兄弟,等著啊,我去給你接杯熱水。”說著想要往外面走。我一把攔住了他,說:“說正事,別來虛的飄得,回答我的問題。”李昊尷尬地坐回了床上,說:“李玲跟你說過,我父親出了意外,本來情況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但前兩天忽然又出現了并發癥。所以說,我們都要回來照顧病人。”我說:“你回答的是我的問題嗎?我問的是為什么要讓她退學,還有,我最生氣的是,為什么不告訴我!”李昊說:“消消氣,消消氣,她退學這件事本來我是不愿意的,你知道,我退學去掙錢,就為了讓她把技術學會,以后不至于那么受累,但是退學是我們的唯一選擇,我們也很無奈。”
“唯一選擇?怎么個唯一選擇法啊?你不同意她退學,她也不想退學,怎么她就能退學呢?這事你們決定不了?”我問到。李昊又表現出了那副自責愧疚的面孔,說:“兄弟,對不起,我真的很抱歉,對不起對不起。”我說:“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怎么連說幾個對不起?你們到底怎么了?說啊!”李昊搓著手,看似很痛苦似的,“扭扭捏捏”地說:“我妹妹的退學是必然,因為,因為她還有別的事情要去做......”我很著急,問到:“什么啊?你倒是說啊!李昊,說啊!”這時候我感覺自己的額頭的血管快要崩出來了我仿佛感覺到了血液在血管中沸騰了。然而下面李昊的話,卻徹底讓我沸騰的血涼了下去。
——李玲,李玲已經準備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