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一臉淡然之色,唇角勾起的冷笑還沒完全綻開,腳下藍田鎮方向突然爆起刺目青光。
那道淡青色劍芒如破曉天光撕裂云層,帶著凜冽的破空銳嘯沖天而起,半空中張遷俯沖的身影猛地一滯,衣袍下擺被劍氣余波掀得獵獵作響,硬生生定在三丈高空。
龍鈺軒幾人同時稍許后撤,幾人皆露出震驚與不解的表情。
這股靈力波動醇厚如古潭,裹挾著熟悉的道玄宗心法韻味,卻比記憶中更加霸道凌厲。不等他們細想,一道蒼老卻威嚴的聲音已如驚雷滾過云層:“放肆!張遷!你居然敢不聽師命!是嫌命太長了嗎!!”
是六御仙尊李長卿!龍鈺軒幾人臉色全都變了!李長卿怎么會與這黑袍人混在一起!?
一見李長卿現身,秦川的神態語氣頓時都變了。他眉峰擰成鐵疙瘩,目光掃過下方青光繚繞的鎮中心,又狠狠剜向身旁黑袍人:“你們在搞什么鬼把戲!若再遮遮掩掩,休怪我們不客氣!”方才的戲謔蕩然無存,聲音里淬著冰碴,連周身靈力都變得狂暴起來。
黑袍人干癟的臉頰抖了抖,發出夜梟般的怪笑:“見到長輩竟敢如此放肆?倒是有幾分初生牛犢的膽色。只是不知,你們這幾個毛頭小子打算如何不客氣?”他枯瘦的手指摩挲著袖中法器,黑袍下隱約有靈力翻涌。
話音未落,半空突然炸響震耳轟鳴。眾人只覺眼前青影一閃,張遷慘叫一聲,整個人如斷線風箏被劍氣掃中,胸前衣襟瞬間染血,狼狽地倒飛出去撞在云層上。李長卿的身影已如鬼魅般立在高空,青灰色道袍上繡著的流云紋在靈力催動下熠熠生輝。
“原來是你們幾個!!”李長卿目光掃過龍鈺軒幾人,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隨即轉向掙扎著穩住身形的張遷,語氣驟冷:“找了幫手就敢違逆師命?為師不是讓你在城外山中駐守嗎!”
張遷咳出一口血沫,擦了擦唇角:“師尊!他們沒安好心!千師姐絕不能交給這些人!”他死死盯著黑袍人,一邊調息平復自己的呼吸。
黑袍人這時慢悠悠飛到李長卿身側,得意地晃了晃腦袋:“無知小子,口無遮攔!什么叫我們沒安好心!?明明是你不尊師命,強行闖關,還殺了我不少的好手!如今李峰主在此,你還不收勢前來認罪!!?”
張遷雙拳攥得指節泛白,指縫間滲出鮮血,沉默地望著李長卿。他眼底翻涌著陰鷙,卻又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掙扎,喉結滾動了兩下,終究沒再開口。
李長卿顯然并沒有把幾人放在眼里,包括那個黑袍人,他揮手對張遷說道:“現在立刻回去!還有你們幾個!”說著,他看向龍鈺軒幾人:“這里的事情不需要你們插手!現在立即退下,老夫可以饒你們一命!”
一個頂級仙尊的威懾可不是開玩笑,這李長卿的手段,他們是見識過的······龍鈺軒不明白這其中曲折,貿然出手只怕會誤事,想到這里,他心里已然有了退意·····。
然而秦川卻不是這樣的想法,他冷聲說道:“李峰主!這藍田鎮百姓皆是無腦行尸一般,城外又有魔獸環伺!是殺是留,還請您老人家示下!”
李長卿聽到這話,眼中寒光一閃,他緩緩轉過臉來,表情木然:“秦川!這里不是解決問題的地方!你擅自脫離宗門,又對師門不敬!這些罪責,我們以后有的是時間清算!現在這里的事情我來接管!你們立即離去,等候處置!”
黑袍人露出不滿的神色,陰陽怪氣道:“怎么回事·····見到自己宗門的人,不忍心下手是嗎!?李峰主,久聞你們道玄宗一向宗規嚴明,如今看來,也就那么一回事·····嘿嘿嘿····。”
李長卿冷眼看去,沉聲說道:“老夫如何做事,不需要你來過問!連幾個小輩都攔不住,你這一把老骨頭也只適合打理一下陣法。”
言下之意,沒本事就一邊呆著去·····。
黑袍人臉色瞬間鐵青,眼中閃過怨毒,滿是陰狠之色,不過他顯然對李長卿頗為忌憚,想了又想,還是什么都沒說,他深深吸了口氣,重重冷哼一聲,轉身飛了下去。
龍鈺軒上前一步拱手行禮,聲音因靈壓有些發悶:“李峰主!我們無意在這里添麻煩,只是想知道,這里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來之前,千城主特意囑托我們打聽一下千影師姐的下落,不知道她現在可安好!?”
李長卿沒有理會龍鈺軒,見張遷還立在半空不肯離去,臉色一下就沉了下來,語氣冰冷對張遷說道:“連師父的話也不聽了!?我再說一遍,立即回山中駐守!”話音剛落,一股滔天氣勢從他身上猛然迸出,靈力威壓鋪天蓋地的朝幾人籠罩了過去。
空氣中的壓力如同一座山,壓在幾人的心頭,就連空中的呼呼風聲,似乎都因為這些靈壓而變得沉悶。
張遷依舊沉默佇立,雙肩微微顫抖,雙拳關節已泛出青白。他望著李長卿的目光忽明忽暗,喉結滾動間,終究還是沒再挪動半步。
眾人的沉默讓氣氛顯得壓抑無比,死寂在高空蔓延,龍鈺軒幾人結成防御陣型,掌心都沁出冷汗。所有人的目光都膠著在對峙的師徒二人身上,連風聲都仿佛凝固,只余下心臟在靈壓下沉重的搏動聲。
“師尊!”終究是張遷扛不住壓力,先開口了,他的聲音沉悶而嘶啞:“這些人身份不明!所用之法也非常陰毒!我只想知道,您到底想用千影師姐做什么!?”
聽到這話,秦川臉上有些動容,顯然他為方才誤會了張遷而感到有些愧疚,當下飛身而出,與張遷一同面對李長卿道:“李峰主!過去的恩怨暫且不提!這藍田鎮生民百萬,想讓我們走,你總得給出一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