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天牢，我對狐貍說：“送我進皇宮！我要去找般念！”

狐貍至始至終有些木訥，他看著我問：“找他干什么？”

我說：“我要找到他，拿到仙丹就是五石散的證據，這樣就能證明秦牧良的清白，將他從大牢里救出來！”

“那你不該去皇宮。”狐貍策動駿馬，“他雖然可以無限制出入皇宮，可他從不在皇宮里煉丹。”

“那他在哪里煉丹？”

“天一教總教。”他說。

我以為駿馬帶著我直奔天一教，可等停下馬蹄的時候，我卻站在了來福小館門前。小二見到我們笑容滿面：“兩位又來了，快里面請！”

我很生氣：“我現在不想吃雞。”

“不，你要吃。”誰知道他根本無視我的怒氣，直接搖著扇子步入飯館。

我一路追進三樓的包廂，很不懂他：“都什么時候了，你居然還有心思來這里吃雞！你知不知道對大牢里的秦牧良來說，時時刻刻都可能面臨被處死的危險！”

“沒想到你居然這么擔心他。”狐貍自顧自的給自己斟了杯熱茶，拿在手里轉了轉卻沒喝。

“我當然擔心他，他可是我的……”我想說夫君，卻不知道為什么，在看到他的目光后就沒勇氣往下說了。

“你跟他原本就是因為交易才在一起的，現如今他失去了替你們崔家撐門面的能力，不管是他自己還是你父親，他們都同意你們和離，只要和離，你就重獲自由，之后你想嫁誰就嫁誰，再不用委曲求全，這難道不好嗎？”他看向我，淡藍色的眸子里閃著銳利的光，像一把劍，直抵我的喉頭。

“你真的認為只要我跟秦牧良和離，我父親就能讓我想嫁誰就嫁誰嗎？”我不過一個工具，既然可以利用一次，當然能利用第二次。

“那你想嫁誰呢？”他放下杯子，似是不經意的問我。

我笑了：“我想嫁秦牧良，這世上男兒無數，可只有他是真心對我好的。”

他遲疑片刻，小二在這個時候端上燒雞，他只等到小二走了之后才淡淡道：“沒想到你這么快就求仁得仁了。”他沖我招手，“坐下來吃雞。”

我實在沒有胃口，但還是乖乖坐到了他的對面。

他替我斟茶，將茶杯擺在我的面前：“就因為天牢里的那一個吻嗎？”他忽然問我。

我一愣，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什么？”

“因為他吻了你，所以你為他心動了。”

我不知道，秦牧良有很多優點，他儒雅，他善良，他溫柔，他恪守言行……可是我對他心動嗎？我不知道。

“你記不記得，我們也吻過的。”他忽然又說。

我當然記得，記憶猶新，再想起來仍舊心跳如鼓，但那又怎么樣呢？

“有嗎？”我拿起筷子開始吃雞，裝作漫不經心。

“有啊，在長街上，你搶走那個大阿福的時候。”他說。

我笑了：“那也算吻嗎？我那是故意惡心你的好嗎！”

“那在皇宮里呢？”他又問，“長壽殿的偏殿里，那個也不算嗎？”

“那個時候我們都中了迷藥，神智都不在，如何能算？”我很奇怪，“你究竟想對我說什么？”

我以為他會對我說，他喜歡我，所以不希望我對秦牧良心動，然而他卻只是很平淡的道：“我只希望你能正視自己的內心，別連真情假意都分不清楚。”

希望來的猛烈，去的也如喪考妣，我不由冷笑一聲：“原來在你眼里，我連真情假意都分不清楚。”

他明顯一愣，臉上也劃過懊悔，可轉眼卻又云淡風輕道：“很多人都分不清楚，你也不算特例，不用自卑。來，吃雞。”他給我夾了個雞腿放進碗里，見我不吃，便又道，“你不是一心想救秦牧良嗎？”說著便用紙扇往窗外某處一指。

我跟著紙扇看過去，在蘇河對面不遠處，立著一處黃墻紅門的建筑。

“那是……”我看那房子不是很大，也就普通兩進院落的樣子，便不由道，“是個土地廟嗎？”

可他卻笑道：“天一教最神奇的地方就是內藏乾坤，能將彈丸之地化為宇宙。許多慕名而來的信徒都找不到天一教總教的位置，殊不知，它就在皇城最擁擠的長街上！”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小狐貍帶我來吃雞的意圖了，整個人都忍不住往前道：“所以你帶我來吃雞是假的，來觀察天一教才是真的！”

“所以你現在吃得下了嗎？”他問我。

“吃得下！當然吃得下！”我歡喜無比，拿起燒雞就大快朵頤，甚至還狗腿的給小狐貍倒了杯酒，“殿下，請。”

狐貍道：“般念雖為國師，但他除了給父皇煉制長生不老藥之外就只是給各宮娘娘念念佛經而已，并不插手國事，所以我們對他都所知甚少。之前我也曾派人進天一教打探過，只是……”他看著遠處的黃墻黃瓦，“他們無一例外都如被人洗腦過一樣，放下前塵所有，主動皈依天一教，成了般念的信徒。”

“聽著好像邪教啊！”我說。

他看我一眼：“所以，我們得親自進去看看才能知道里面到底藏著什么！”

“那我去吧，您貴為皇子，萬一出事，我和秦牧良都擔當不起……”

“你覺得可能嗎？”他不等我把話說完，直接打斷我。

我說：“我不傻的，真的，有些時候我自己還覺得自己挺機靈呢，真的，不騙你。”

他饒有興致的看著我，可恨就是一言不發，任由我像個傻子一樣毛遂自薦。

“而且你看，我是女的，他們天一教都是男弟子吧？他也不能讓我皈依是不是？”我又說。

他點頭：“所以這就是為什么我要帶你一起進去的原因。你是女的，你不能就地皈依，而且你還是相國的千金，他動你就等于動了半個朝廷！”

“所以……其實你早就計劃好了一切？”我難以置信，“什么時候計劃好的？”

秦牧良出事是今日一早，即便我父親也是上朝之后才知曉此事，他知道我必然會去求他幫忙所以也讓管家將所有說辭都備好，那狐貍呢？狐貍做的遠比我父親更加周密，他甚至在此之前就派人打探過天一教！這是不是表明，秦牧良出事并非偶然而是狐貍暗中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