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溫玉珠看天色差不多了,就起了身。
兄妹倆吃了早飯,收拾了東西,就往省城的學院里去了,溫向南要住在學院里,每個月只能回來兩天,好在溫玉珠也要每天去省城,兄妹倆也有個照應。
這一天并不是報名的大日子,所以溫玉珠陪著兄長走到書院門口的時候,還是有點顯眼的,還沒來得及和守門的老頭說情況,就看到一架非常氣派又古樸的馬車,從遠處駛來,停在了書院門口,溫玉珠和溫向南靠邊站了站,想等那車上的貴人離開,他們再向前,卻見那馬車徑直停在了他們的面前。
車簾兒掀起來,走下來一個須發皆白的老人,他年紀看起來大,可精神卻很好,雙目有神,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一個十分精明強干之人,他的仆人將他扶下車,看到旁邊愣愣的站著兩個孩子便也不理睬,直接跟守門的人說道:“太傅來,了還不快快打開大門。”
守門人趕緊去開門,溫玉珠好奇地抬頭看過去,想知道這太傅究竟長什么樣,正好與太傅對視了一眼,那太傅始終起初還沒有什么反應,目光錯過去之后,又扭過頭來定睛看了一眼,溫玉珠覺得,似乎這一眼要將她的五官都記進心里,然后他皺了皺眉,朝著溫玉珠的方向走來:問道,“兩位是來求學的嗎?”
溫向南向前一步,行禮,道:“見過大人,是妹妹來送學生入學,驚擾大人的車架了。”
太傅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問道:“你們住在這省城嗎?”
溫向南老實的說道:“不是的,我們是在附近的一個村子里居住。”
太傅哦了一聲又問:“你叫什么名字?”
溫向南說道:“學生姓溫名向南,這是舍妹。”
太傅就點了點頭,這時書院的大門也打開了,他隨便勉勵了溫向南幾句,就上了車。
馬車咕嚕嚕的行駛進了書院里,溫向南跟妹妹告別,只聽溫玉珠還在懵懵的說道:“這太傅看起來,也挺和藹可親的。”
溫向南失笑:“這些貴人豈是咱們能討論的,你這張嘴可別給自己惹了禍。”
溫玉珠吐了吐舌頭:“我知道,這不是只有哥哥,我才說的嗎。”
溫向南就拎著東西自己進了書院,溫玉珠目送她哥哥走了,也扭頭往自己的鋪子走去。
而這邊太傅并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那般平靜,他總覺得這張臉在哪里見過,想了一會兒,還是無所得,于是便叩了叩車壁。
外面的仆從趕緊應了一聲:“大人有何吩咐?”
太傅說道:“去查查剛才我們見過的那對兄妹,家中是什么光景,都有什么人。”
仆從應是,溫玉珠此時還并不知道,她原本籌謀已久的幸福生活,可能要比她預計的結束的還要早,而起因不過是送她哥哥上學的時候,與這太傅的一面之緣罷了。
溫玉珠的紅顏奶茶在省城不過開了月,余就已經形成了一種風尚,年輕的姑娘小姐們都以喝過紅顏奶茶為榮,并且習慣帶著好友一起到這奶茶店來坐一坐。
就在這個時候溫玉珠發現,省城里開始出現了奶茶的仿造鋪子。
奶茶的制作并不是非常難,有心人買回去一份嘗嘗,仿制個七八次,就能出個差不多的味道,只是他們家的奶茶因為加了秘劑,格外的香醇,且沒有腥味兒。
但另外的幾家奶茶鋪子價格都更為低廉,一時之間紅顏奶茶的銷量還是十分受影響。
溫玉珠這天回到鋪子,卻發現本該在值班的綠枝不在,問鶯歌,鶯歌就支支吾吾也說不出來,等到傍晚快下工的時候,綠枝才偷偷摸摸的回來。
鶯歌就想叫住她,溫玉珠悄悄對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聲張。
第二天溫玉珠到了鋪子附近,就坐在了斜對面的一家茶樓里,沒進鋪子,過了一會兒就看到鶯哥和綠枝兩個人相伴過來開店,她耐心的等著,像一個獵手等著她的獵物。
不過一個多小時,綠枝就從店的側門偷偷摸摸的出來了,她小心的看了看周圍,沒有發現什么問題,就徑直走了,溫玉珠悄悄的綴在了后面,遠遠的看著綠枝。
她其實心里有點復雜,這幾個保育局的孩子里,綠枝活潑,玉蘭溫柔,鶯歌穩重,繼祖年紀還小,雖說是來幫忙的,但其實她只是不忍看到這姐弟倆分開給的名目,平時在店里,不過幫忙看著不叫人來隨便拿東西罷了。
溫玉珠希望這三個女孩子都能有好歸宿,也想過等她們年歲大了,或者哪天自己的鋪子不開了,給她們一筆不菲的遣散費,叫她們能拿著這錢去做些營生也好,去嫁人做嫁妝也好。
她剛剛沉浸在做些善事的快樂中,就被現實潑了一桶冰冷的水。
看著綠枝走進了一家鋪子,溫玉珠的眸光刷就冷了下來,她在門口看到了秦氏身邊的丫頭,竟然又是秦氏,溫玉珠有種感覺——如果不盡快解決秦氏和余氏的事情,她以后將會麻煩不斷。
等綠枝走了,溫玉珠才施施然走進了那鋪子。
正巧秦氏站起身已經準備走了,溫玉珠直接坐在了她的對面,打招呼道:“舅母,慢走。”秦氏面上親切的笑容一絲未變,仿佛知道溫玉珠要來,仿佛正在等她,秦氏甚至還端起面前未喝完的茶,輕輕抿了一口,才笑著說:“外甥女這是在干什么?看著氣勢洶洶,怪嚇人的。”
溫玉珠對秦氏說道:“不知舅母究竟有何目的,三番五次為給我設難,如果沒有舅母的撐腰,余氏也斷然不會這樣白白的添了與我爹和哥哥們的嫌隙。如果我沒有猜錯,舅母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世,我這樣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姑娘能影響舅母什么?”
秦氏看著溫玉珠的眼神帶著一種驚奇,她心想,那樣的人家無論是生還是養的閨女,都早慧多智近妖,無論是眼前的這丫頭,還是遠在京城的那位。智謀手段,都遠超同齡人,秦氏面上露出一個和藹的笑,捏著手帕,輕輕的擦了擦唇邊殘留的茶水,說道:“玉珠說笑了,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溫雨珠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畢竟還沒有實質證據。她見秦氏這樣油煙不進,知道今天問不出來什么了,于是干脆利落的行了禮,走了出來。
回到店里,她將鶯歌叫到一旁,悄悄囑咐道:“看好綠枝,別聲張,看她究竟要干什么。”
鶯歌認真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