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爺按照約定來取酒的時候,神色有點憂慮。
伙計們裝酒搬酒的時候,溫玉珠就問了一句:“二爺,可有不妥?要嘗嘗這酒嗎?”
這批酒,因為沒用增量的秘劑,只出了560斤左右,但味道非常清透甘醇,溫玉珠覺得自己這美食系統的金手指真是太牛了。
王二爺就說道:“春風酒家最近放出風聲,說也得了這葡萄酒,且比我們的售價要低整整一兩銀子。我們的訂單收了定金,且不退,并沒有什么人來退。但現在還有兩百斤的酒,還沒訂出去。”
王二爺將這500斤酒包了圓,自然擔心怕賣不出去咋在手里,哪怕是對王家來說,這也絕不是一筆小錢了。
溫玉珠想了想,如果只是競爭對手有一樣的酒,王二爺還不至于這般表現,于是溫玉珠問道:“這事兒可還有什么隱情嗎?”
王二爺嘆了口氣,便說道:“春風酒家說,他們的酒,也是溫家供應的。”
這事兒可就奇了怪了,但溫玉珠很快聯想到了當初溫向林的奇怪舉動,忍不住笑了出來:“二爺,這事兒您若信我,便把心放回肚子吧。雖然咱們當初沒約定什么獨家供貨,但我若要賣給別人,不至于連風聲都不給您。這酒受限于季節,我本來也就想賣這一次而已。后頭,我就老老實實的去開我的小吃食肆了。”
王二爺雖然不知道溫玉珠為什么有這種篤定,但知道了這酒不是溫家出來的,便也心里舒服了一些,于是將自己看好的幾個鋪子,跟溫玉珠一一詳說:“鋪子我幫你看了三處。省城你不熟悉,繁華的街道有三條,一處在學士街,因為有省城最好的書院而得名。那街上有不少鋪子都是書畫鋪子,筆墨鋪子,有幾處食肆,來往的食客都是讀書人,生意十分好做。第二處在綾羅街,做的是女人生意,那街上有不少布料鋪子,首飾鋪子,胭脂水粉鋪子,有一些茶樓點心鋪子,也都是女老板操持里外。第三處是我們這幾個老家伙都在的鼎食街,雖然人氣最為旺盛,但競爭十分激烈。這三處都是兩層小樓,十分符合你的要求。第一處都下來貴一些,要兩千兩;第二處是一千八兩,第三處最貴,要兩千七百兩。”
溫玉珠就不客氣的問道:“這三處,您建議哪里?”
王二爺想了想,便說道:“我覺得,這第二處更適合溫小娘子。女客為主,小娘子自己打理起來還是更為便宜。”
溫玉珠點了點頭,便說道:“等我過兩日都去看看可好,光這么聽著,確實是第二處更為合適。您費心了。”
王二爺點點頭,那頭伙計裝好了車,便過來稟告。
王二爺心有玲瓏,又問:“錢我帶著了,是給小娘子直接留下,還是另有處置?”
溫玉珠笑了:“二爺先幫我保管吧。”
銀錢之事,不防君子防小人。她可不想再出什么幺蛾子,令溫家老小為難了。
令王二爺愁了好幾天的事兒,果真是場大烏龍,那春風酒樓的酒一經上市,就被食客堵在門口要求退錢。
春風酒樓的葡萄酒,看著渾濁不已,還帶著一點腐爛的酸臭。
溫玉珠,也在家里等到了上門的余氏和秦氏,姑嫂兩個氣勢洶洶的登門了。溫家顧著四個孫子的臉面,也顧著溫玉珠的處境,怕鬧開了,她無法自處,并沒有追究余氏,秦氏上了門,哪怕是冷淡了些,禮也周全。
只是秦氏卻不領情,她哼的笑了一聲:“小姑嫁入溫家十數載,生了五個孩子,伺候公婆,照顧家務,可有什么不妥當?怎么的能這樣坑害親家!”
溫家老兩口驚詫不已,溫思源冷了臉,問道:“嫂嫂為何這樣說?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誤會?”秦氏的聲音愈發尖銳,“當初小姑子回來說,溫家愿意將釀酒的方子共享,也是想幫孩子們提拔下舅家。我們請了人,買了材料,辛辛苦苦做了一個多月,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全壞了!”
溫家其他人還有些鬧不明白,溫思源卻是明白了八分,他看了一眼余氏,眼里閃過嫌惡之色。他竟然與這樣一個惡毒的夫人同床共枕生兒育女這么多年!之前他竟然還有婦人之仁,想著為了孩子們將就著過。現在他卻覺得,余氏在家,家風如何能正?
溫向南身為長子,還是有兩分話語權的,況且,他也是分清楚當初溫向林的舉動,可見是應在這事兒上了,這事兒本就是對方行事鬼祟,本不該妄議長輩,但他此時實在無法對他舅母和親娘保持恭敬之心。
溫向南說道:“舅母是從娘親這里取得的方子,那不知道娘親是從何處取得的方子呢?”
余氏坑坑巴巴了半天,把她的三兒賣了:“向林給的。”
“哦,”溫向南更加心寒,三弟是對娘最好的了,竟得到的是這樣的對待,“那不如將三弟請來,問問這事兒究竟是怎么回事?”
秦氏就笑:“老三清早就出了門,也沒交代去哪兒,合計你們溫家是算好了?就坑我一個人呢?”
溫家是老實人,最不擅長與人爭執,哪怕這事兒明明白白,愣是沒人能撕破這個臉。溫玉珠嘆了口氣,她身份尷尬實在不該張嘴,可葡萄酒的千絲萬縷都系在她身上,除了她,也無人能站出來了。
于是溫玉珠臉上掛了一個溫吞的笑臉,說道:“舅母此言差矣。”
秦氏看都不看溫玉珠:“大人們說話,小丫頭片子插什么嘴。”
溫玉珠也不生氣,反問道:“舅母難道到現在也不知道,釀酒這事兒從頭到尾,都是我的?”
秦氏皺眉瞅了過來,每次余氏說起這事兒都含含糊糊,她還真不知道,溫玉珠這丫頭和這酒有什么關系。她不過是聽說,溫家與摘星樓合作賣酒,賺了大錢,就慫恿余氏偷師,想照貓畫虎,分一杯羹罷了。
果然他們打著溫家葡萄酒的旗號,很快得到了春風酒樓的訂單,前前后后投進去三十兩,最后竟然全砸在手里了!
秦氏此時,可是一點耐心都沒有,便問道:“你想說甚?”
溫玉珠笑了:“方子,我沒給過任何人。如果您是自己家釀的,那跟我們沒關系,各有各的買賣,誰也別跟誰牽扯。若非要說是我們家的方子,那便是被人偷去了,咱們先白扯清楚,誰偷的方子,再論后邊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