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讓錘子的女兒痊愈。”

“一百個硬幣。”

小豬搖了搖尾巴，泰然自若地說道。

欒易眉頭一皺，他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來問，沒想到小豬真的可以做到。

但是這個“價格”太貴了，把他的兩個腰子嘎了都換不到這么多硬幣。

“可以便宜點嗎？”他試探著問道。

小豬搖了搖頭，果斷地說道：“不行噢。”

欒易沉吟片刻，轉(zhuǎn)變了思路。

“那可以幫她找到合適的捐贈者嗎？”

小豬點點頭，說道：“十枚硬幣！有一個正在等待死亡的人符合條件。”

欒易愣了愣，難以置信地問道：“你可以預(yù)知未來？還是可以直接操控別人的生死。”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只是一只豬。”小豬扭了扭屁股，面無表情。

“你為什么會知道那個人要死了。”欒易追問道。

“那不是很簡單嗎？缺少食物、失血、疾病、衰老，都可以造成死亡。每天都有人走到生命的終點。”

“你可以救活錘子的女兒，為什么不能救活我？不能救活我姐姐？”欒易情緒失控，大聲質(zhì)問。

“咚~”

邊上突然響起推門聲，杰瑞從辦公室探出半個身子來。

“來客戶了嗎？你在和誰說話”他迷迷糊糊地對著欒易問道。

欒易嚇了一跳，慌忙站起來解釋道：“沒有，我在看小說，學(xué)主角念臺詞呢......”

“哦，小聲點。”杰瑞關(guān)上門，繼續(xù)回到辦公室里補覺。

欒易等待片刻，溜回自己的辦公室，關(guān)上門，在心里對著小豬說道：“回答我的問題。”

“因為她還沒死，我只不過是能治愈她。你已經(jīng)死了，死亡是生命的終點，我沒法再為已經(jīng)穿過終點的人延長跑道。”小豬搖著尾巴，一邊賣萌一邊說道。

“那我現(xiàn)在呢，我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

“這是一段全新的生命，你還不明白嗎？”小豬走了兩步，幻化出兩條卡通跑道，跑道上各有幾只小玩偶，正在慢慢移動。

它推動其中一只，讓它穿過終點，隨后將它拿了起來。

“這就是你的上一段生命，他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你現(xiàn)在腦袋里關(guān)于上一世的內(nèi)容，只不過是神靈從生命長河里抽取出來的一段記憶，重新投放到了這條跑道里的‘你’身上，從哲學(xué)意義上來說，‘你’根本不是那個‘他’了。”

它輕輕的把那只玩偶放在第二條跑道上，看著它慢慢地奔跑著，隨后手一揮，光芒閃動，千萬條小跑道出現(xiàn)。

“生命就是一場無盡的輪回，每個靈魂在當(dāng)前的路上走到終點，就會在下一條跑道上重啟。我們?nèi)缤刂壍佬D(zhuǎn)的行星一般，一刻不停地奔走在生命的長河里。”

欒易怔怔地看著那些卡通小玩偶，一時間有些豬腦過載。

小豬扭了扭屁股，那些畫面立刻崩解消散。

“欒易，其實我早就想提醒你了......你在這里生活了二十年，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對這個世界沒有親近感嗎？隨著你的成長，你不斷的融合上一世的記憶，對自我的認(rèn)知越來越扭曲、抽離，總是幻想著回到上一世的生命里去。”

小豬坐在草地上，從屁股后面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支叼在嘴上，又拿出一瓶酒喝了一口。

“你毫無節(jié)制地放縱自己，一天能抽三包煙，下了班酒當(dāng)水喝，像個黑幫一樣打打殺殺，渾渾噩噩毫無目標(biāo)的活著，除了給你姐姐報仇，你還有什么事情可以約束自己嗎？哦，還好你沒有迷上褲襠子里的事，不然你應(yīng)該會更加放縱。”

“你一點都不珍惜這一段生命，潛意識里在尋求自我毀滅，妄想神靈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回到過去。”

欒易被它教訓(xùn)的低下了頭，不自覺地承認(rèn)了對方的說法。

小豬猛嘬兩口煙，宛如一個土匪一樣，高深莫測地說道：“不要留戀自己失去的人生，你的家人朋友會和你一樣，走入下一場輪回，總有一天你們會再次相遇。”

欒易沉默許久，抬起頭看向小豬，冷聲問道：

“你不是說你只是豬嗎？為什么懂這么多。”

語氣里盡是嘲諷與憤懣。

小豬將手里的煙酒丟掉，重新恢復(fù)以往呆萌的樣子。

“是的，我只是一只豬，你還有什么愿望嗎？”

欒易吐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不說話。

“沒有的話我就睡覺咯，反正你也沒有硬幣了。”小豬一搖一晃，就要躺下。

“等等。”欒易一抬手，阻止了它。“我想讓吉米的腎臟成功移植，不要在他女兒身上出現(xiàn)排斥。”

“五枚硬幣。”小豬果斷地回答。

欒易懸在半空的手晃了晃，默默收了回來。

“我，我沒有那么多硬幣。”

“沒關(guān)系，這次可以允許你賒賬，并且分期付款，每月還我一個硬幣就可以。”小豬咧嘴一笑。

“靠！為什么以前不行？”欒易勃然大怒，站起來叉著腰，瞪著眼睛看著小豬。

“這是神靈的旨意，他很高興你能主動為陌生人支付愿望的代價。”

欒易撇撇嘴，不屑地說道：“他是什么三好學(xué)生嗎？啊，現(xiàn)在才來勸我向善，我小時候在下城區(qū)偷雞摸狗的時候他在哪？”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一只豬。”小豬再次掛起了口頭禪。

欒易看到他這個逼樣，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他猶豫半天，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給自己點了根煙默默抽著。

“我根本不認(rèn)識他女兒，我沒必要花掉自己辛苦賺來的硬幣。”

他小聲嘀咕著，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說話。

“我還沒有買房子，每個月還要加油買菜，五個硬幣換成錢夠我大吃大喝半年。”

煙越抽越順，他抽完一根又點上一根。

“我還要給姐姐報仇，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她只是個陌生人......吉米對我來說也無關(guān)痛癢......草！”

他說到一半，怒罵一聲將抽到一半的香煙扔進煙灰缸里。

“你他嗎道德綁架我！”欒易一巴掌抽在小豬身上，手掌穿過小豬的身體，什么也沒碰到。

“那你同意嗎？”小豬毫不在對方的冒犯，笑瞇瞇地問道。

欒易瞪了他兩眼，往沙發(fā)上一靠，把頭轉(zhuǎn)到一邊，小聲地說道：

“嘁，就這樣吧......我同意了。”

“很好！”小豬變化出一支卡通魔杖拿在手里，搖晃幾下，做出一副嚴(yán)肅的表情。

“以神靈的名義，準(zhǔn)許這張欠條！”

話音剛落，欒易就看見右上角顯示硬幣余額的地方多了一排小字：

欠款：5枚硬幣

啥也沒撈到，就欠了一筆巨款，欒易覺得腦袋一痛，好想去隔壁揍杰瑞一頓，發(fā)泄一下。

正當(dāng)欒易感覺血壓狂飆的時候，小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guī)湍闾袅艘粋€報酬很豐厚的委托，你可以回點血。”

“什么委托？”欒易驚喜地看向小豬。

“你等著吧，會有人聯(lián)系你的。”小豬丟下一句話，屁顛顛地跑回了自己的豬窩。

欒易看著它搖晃的大屁股，恨不得給它兩巴掌，低聲咒罵兩句后，退出了系統(tǒng)。

往沙發(fā)上一躺，欒易開始規(guī)劃自己手上的工作。

“金倩倩的委托已經(jīng)結(jié)束，后續(xù)播放權(quán)能不能賣掉已經(jīng)不是我能決定的事了，可以不管。李山這邊的委托只要等到罰款下來，就算結(jié)束，暫時可以放一邊，席琳的事嘛......再說吧再說吧......麥齊的委托現(xiàn)在也沒什么好辦法，等麥克和雷諾的DNA檢測出來了再看看，希望順利。”

左右一想，他發(fā)現(xiàn)自己這兩天好像也沒什么事可以干，黑星那邊的事情，自己暫時不好冒頭，只能等大餅回復(fù)，或者風(fēng)頭過去再說。

想著想著，他情不自禁摸出手機，打開通訊軟件，點進了姜娜的對話框。

猶豫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斟酌半晌，欒易打開表情包，發(fā)了一個搞怪小熊的表情包過去。

“我回9區(qū)了。”

敲下一句話發(fā)出去，欒易立馬把手機丟到一邊，他覺得自己好下賤！

十幾分鐘后，手機提示音響起，欒易拿起來一看，是姜娜的回復(fù)。

“爸爸找到了嗎？”

還配了一張可愛小熊的表情包。

欒易笑笑，快速回復(fù)道：

“暫時還沒有，但是已經(jīng)收集到了三位嫌疑人的DNA，正在檢測。”

“三位！這么多？”

“實際上有五位，已經(jīng)排除掉了兩位！”

“不愧是16區(qū)！！！”

欒易抱著手機笑嘻嘻地和姜娜聊了半天，姜娜突然發(fā)來一張圖片，是她站在一片草場里的自拍，照片上她穿著碎花連衣裙，戴著牛仔帽，懷里一只小狗仔，笑靨如花。

“我在7區(qū)，這是這邊的農(nóng)場，很漂亮吧？”

“漂亮，有機會我也要去。”欒易笑笑，老子怎么光顧著看人不看景啊，下賤！

“真可惜，我要下周才能回去！不然一定要找你帶我去下城區(qū)玩！”

看到這句話，欒易莫名地有些失望。

“好，下周回來我?guī)闳ァ！?

“嗯，不說了，教授叫我們了。”

放下手機，欒易躺在沙發(fā)上看著天花板發(fā)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