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沒有蓋被子的余欣月從一個奇怪的夢中驚醒。

在夢里，她跟吳清手牽著手穿過一條很長很長的路見到了爹娘。

面容憔悴的娘親見到吳清，露出和藹可親的表情滿意點點頭，還伸手揉了揉吳清的腦袋，讓他好好對待自己。

一向寬容的爹爹卻一臉不喜，還提著刀指著吳清讓他趕緊離開，不然他就要劈死吳清了。

……

醒來后，心里擔憂的余欣月睜開雙眼，下意識往左邊看去，發現吳清依舊安穩地睡在沙發上。

身上蓋著自己睡了半個月的碎花被子。

他沒有被爹爹劈死……這樣就好。

她從涼席上坐起，伸伸懶腰后起身走到吳清身旁。

熟睡的他此時正綻放著淺淺的笑容，不知道夢到了什么。

“為何爹爹會如此討厭你呢？明明你跟他很多想法都是一致的……”

看著吳清，余欣月突然又想起了剛才那個奇怪的夢。

她想不明白為什么爹爹會討厭吳清這么好的人。

他的性子向來是喜歡跟年輕一輩交朋友的……雖然爹爹已經離開了十年，但余欣月一直記得他。

另外，吳清還是自己的恩人師父徒弟以及好朋友……以爹爹的性格，應該會感激他才是。

思考了一會兒這個問題后，余欣月搖了搖頭，心說那只是一個夢罷了。

接著，她低頭開始觀察起了睡夢中的吳清。

很快，余欣月發現他的手掉下來了。

于是她將吳清垂落到沙發下的右手撈起。

正要放回去時，她忽然怔住了。

‘為什么他一直要牽我的手，莫非牽手會有什么特殊不成?’

像是有某種吸引力一般，余欣月好奇地打量起了吳清細長的手。

他的手背白凈，有青筋暴起，手掌則看起來有些粗糙，不過并沒有太多繭子，可知他很少干粗活，干得都是些零碎的細活。

‘為什么他牽我的手指會如此開心?’

帶著這樣的疑問，好奇的余欣月鬼使神差地牽住了吳清的一根手指。

于是她溫熱的手掌將吳清的一整根手指都包裹了進去。

‘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啊……’嘗試完畢，余欣月歪歪腦袋松開手掌，慢慢將他的手放了回去。

但就在這時，本該熟睡的吳清突然睜開了眼皮。

“欣月，你在干什么?！”剛剛蘇醒的吳清語氣中滿是震驚。

一大早的，余欣月不睡覺竟然跑來玩自己的手指……這是什么癡女行為啊！

本該天真純潔的她怎么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我……看你的手垂落下來，便幫忙將它放好。”余欣月結巴了一下，慌張解釋道。

“那你為什么要牽我的手指?”吳清不肯罷休。

“我沒有！”余欣月大聲反駁道。

“……”

真是嘴硬啊，明明占了自己的便宜卻還不承認！

“登徒子！”吳清將右手收好，怒斥道。

余欣月被吳清的這三個字給鎮住了，沉默了下來。

她從來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被吳清說成登徒子……

自己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呢？

“那啥，其實以后你要牽手的話直接告訴我好了……我會配合你的。”吳清慢悠悠地揭開被子，說道。

“我沒有想牽你的手！”余欣月有些無助地繼續辯解。

“行行行，剛才肯定是我做夢強行拉住你手的……”吳清笑了笑，低頭看看身子上的被子，表情驚訝，“我為什么會蓋著你的被子?”

“昨晚你在這里睡著了……我怕你著涼，便給你蓋了被子。”

“這樣啊……那你昨晚為什么不叫醒我呢？”

余欣月不回答，因為原因是她不想讓吳清繼續受苦，這很難說出口。

“其實你進我房間拿我的被子來也行啊。”吳清打了個哈欠，坐了起來。

“我不能進你的臥室。”余欣月回答。

這是她們那邊的規矩，進了男子臥室就等于默許自己以后也會住進去。

“那謝謝你了。”吳清想了想，將身上的被子拿起遞還給了余欣月。

不能進臥室，卻能把蓋了半個月的被子給自己睡，一大早還偷偷玩自己的手……吳清也不懂余欣月的腦回路。

不過他是開心的。

起碼吳清知道余欣月并不抗拒自己喜歡她。

日思夜想的早安吻指日可待啊！

“欣月，你是不是明白我的意思了?”沉默片刻，吳清突然發問。

余欣月會先搓熱手掌再給自己揉肚子，還會拿被子給自己蓋上……

這感覺這感覺……吳清真的按捺不住了。

“你的什么意思?”另一邊的余欣月沒由來地心里一跳，反問道。

“就是……我不想再只是當你的師父徒弟和好朋友了。”

“還有恩人。”余欣月補充道。

“嗯……你那么聰明，應該明白我的心意。”

余欣月突然低下頭來，臉色泛紅。

吳清見她害羞，心里了然，脫口而出道：“昨晚我說那些話就是那個意思……我喜歡你，欣月。”

“我想你當我真正的女朋友。”

如若確定可以，吳清的第一選擇就是打直球……繞彎彎不是他的風格。

現在都這個情況了還不表明心意，等什么時候呢？

等到她也一直等自己表白直到沒有耐心變得不確定的時候嗎？

好不容易這樣喜歡一個人，他不能放走。

況且余欣月憨憨的，吳清真怕她什么時候就想歪了，以為自己其實并沒有喜歡她。

此時余欣月正散著頭發坐在床上，她聽完吳清的話，猛地躺了下來，接著把整個人埋進了被子里。

似乎在說：我聽不到我聽不到。

看到余欣月可愛逃避的模樣，吳清笑了笑，繼續發起攻勢：

“你不許再拿師徒恩人這些虛名來搪塞我，那樣對我不公平……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可以確定地告訴你，我喜歡你。”

“如果你同意我喜歡你就舉左手，不同意就舉右手。”

片刻后，余欣月同時舉起了兩只手。

“那我當你同意了……那你喜歡我嗎？就是你有那種奇怪的感覺嗎？”

她又舉起了兩只手，猶豫片刻，她將左手放下。

意思就是：我也不知道我也分不清，但是好像還沒到喜歡的程度。

“好，我明白了。”

有希望就好，吳清有信心慢慢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意……第一次表白沒有變成馬戲團開場的鑼鼓，她接受了自己喜歡她這個事情就很好了。

畢竟現在余欣月還傻傻地頭腦不清楚，就這樣讓她接受跟自己在一起對她來說也不公平。

時間還長，天天住在一起，吳清還真就不信她還能不開竅。

“吳清。”過了一會兒，余欣月突然鉆出個腦袋來。

“嗯?”吳清回頭。

她沒說話，默默舉了舉左手，這是同意的意思。

看來她選擇了改答案。

“你這是回答哪個問題?第二個?”

“第一個！”

你可以喜歡我——這是她的新答案。

“好，我喜歡你。”吳清再次說道。

“不許再說如此……如此的話了！不然我就打你！”

說完這句狠話，余欣月耳根子通紅，又把自己藏到了被窩里。

‘雖然他對我不清白了，但是我對他還是清白的吧。’被窩里，臉色發燙的她如是安慰自己。

可是，為什么心會跳得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