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

“怎么個古怪法？”

給崔樺倒了碗熱水后，嬰娘也才在一旁坐下。

“事情是這么回事，這些日子以來，我發現后頭地里總是會莫名其妙出現一行腳印，先前我以為是誰路過，孩子調皮去里頭亂踩的，可時間久了，我就發現了不對勁兒，那腳印一直到后頭墻根兒底下不說，就墻根底下最后那一處腳印子旁邊的草都給踩平了，姑娘你好好想想，哪家孩子會專挑人家墻根兒底下的一處去踩，這里頭，說不定有什么事兒！”

崔樺聽她說的煞有其事，就打算起身去看看。

老宅原本是有院墻的，但是牛家人搬去新家后，這里長時間沒人管，院墻又不結實，就塌了。

時間長了，后頭一片也就漸漸成了平地，上面長了不少扒著地皮的雜草。

崔樺走過去一看，不由的就嘆服起了嬰娘的細心。

這地上的雜草稀稀拉拉的，又是冬天，到處枯枝敗葉的，若不是仔細瞧過，還真看不出什么。

不過墻根兒底下這個腳印倒確實有些明顯，草都被踩蔫兒了。

只是這腳印也太小了，看著也就七八歲小孩兒的模樣。

“我看著像是小孩兒的，回頭你跟鄭三順說說，讓他這兩日多注意注意，別一天到晚就知道埋著腦袋干活。”

“對了，你再跟他說一聲兒，余郎中那邊的蜂桶做好了，讓他今日抽空去弄回來，先讓蜜蜂適應適應，慢慢來，不要著急。”

嬰娘一一應了，只是面上還是有些擔憂。

“姑娘，我倒是覺得那腳印不一定是小孩兒的，也有可能是哪個女子的，我兒時就曾見過……”

女子？

誰家女子的腳才那一點點大……

突然，崔樺腦袋里靈光一現，她想到了一個人。

周氏。

第一次見的時候，她也是好奇了許久，當時還以為周氏是裹小腳了，但是想到明衢沒有這個風俗，時間一長，便也就漸漸淡忘了。

如今嬰娘一說，她倒是又想起來了，她所接觸過的人里頭，就只有周氏，腳小的異常。

會是她嗎？

“我知道了！還是照我說的，你讓鄭三順觀察觀察再說，先不要打草驚蛇。”

……

崔樺回家也沒說這件事兒，吃了早飯后就帶著牛翠竹下地去了。

今年這天氣怪異，說不準什么時候雪就能下來，得抓緊時間把荒地開出來，才好栽果樹。

他們前腳剛走，公孫南璟后腳就來了。

看牛家大門開著，他先是多看了幾眼，才一本正經的拍響了大門。

見到是公孫南璟，花氏趕忙就把人請了進來。

“公孫掌柜的是來找蘭丫頭的吧！她在里屋呢！你先坐，我這就叫她去。”

蘭瀅出來時，公孫南璟見她臉頰圓潤，先前憂慮的心思也一掃而空。

“瀅兒！”

“夫君！”

一句呼喚，兩人便旁若無人的擁在了一起。

牛壯實提著豬食桶從后頭出來，看到這一幕，就開始猛咳。

可惜的是，他嗓子都快咳破了，人家兩人，也依舊充耳不聞，只自顧自的親熱著。

“夫君，你看著瘦了些！”

“瀅兒，你受苦了！”

眼看兩人又要抱上了，花氏老臉一紅，拉著牛壯實就往屋里躲。

楊氏洗好碗出來看見，也是羞的不行，見糞蛋兒坐在門檻上看的津津有味，二話不說把人夾起來就又折回了灶屋里。

等到院子里的二人反應過來時，四下早已空蕩一片。

花氏見二人分開，拽拽衣擺，才從屋里出來。

“蘭丫頭，快帶公孫掌柜的進屋坐著聊，我去給你們化碗糖水喝。”

蘭瀅臉上還是紅撲撲的。

公孫南璟握住她的手，滿臉都是寵溺。

“花嬸子，您太見外了，您都喚瀅兒蘭丫頭了，便也喚我一句璟哥兒吧！”

“瀅兒這些時日，讓您費心了！我今日來，就是打算接她回家的。”

聽說要回家，蘭瀅心中還是有些不舍。

在牛家這些日子以來，她每天都過得很充實，牛家人帶給她的這種踏實和輕松，讓她一度沉溺其中。

“夫君，我……”

公孫南璟的手緊了緊。

“瀅兒，我知道你怎么想的，可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一日日大了，總是待在牛家，會給別人添麻煩的。”

“更何況，我也舍不得你在這兒受罪吃苦。”

“我知道你愛吃甜食，特地給你買了一個專門做甜點的廚娘，回到家里，你想吃什么，我便讓她給你做什么，你想出去玩兒，我也親自陪你，好不好？”

花氏聽公孫南璟這么說，臉色有些尷尬，挽留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

蘭瀅見公孫南璟態度堅決，也沒再多說，只拉著花氏的手，紅著眼睛寒暄了幾句，就離開了。

公孫南璟帶來了很多禮物，花氏看也沒看一眼，就轉身去忙活了。

崔樺晌午回來才知道此事。

聽糞蛋兒背書似的跟她講了一遍，她就知道花氏肯定是生公孫南璟的氣兒了。

公孫南璟那個人沒什么壞心眼兒，但說話向來如此，不會轉彎兒，也不怎么中聽！

“娘，我錯了，怪我多事兒，才讓您出力不討好，您若是不高興，便打我兩下出出氣兒！”

崔樺晃蕩著花氏胳膊，花氏也終于是笑了。

牛壯實卻不怎么高興。

“你知道你多事兒就行，老子要不是看他媳婦兒肚子里還揣著一個，非得拿糞叉子給他們叉出去不可。”

崔樺笑著附和。

“行，下次您出門把糞叉背著，趁他一個人的時候，咱們叉他個夠。”

……

嬰娘把崔樺的交代跟鄭三順說了一遍，鄭三順就記在了心里。

抓緊時間把蜂桶背回來后，就一直守在一旁盯梢。

這一盯，就盯到了后半晌，就在他準備起來活動活動的時候，突然就看到一個人鬼鬼祟祟的走了過來。

抬眼一看，還真是周氏。

只是周氏這次并沒有多停留，圍著老宅轉了一圈兒后，就轉身離開了。

鄭三順照著周氏的路線走了好幾遍，也沒琢磨出周氏意圖，只好作罷！

……

周氏是借口割豬草出來的，這幾日她天天都會到牛家老宅轉一圈，雖然摸清楚了老宅是在養蜜蜂，但她還是沒弄清楚崔樺養蜜蜂的目的。

原本她想再多觀察一段時間，可一連好幾日出來割豬草，讓她原本嫩白的手都被糟蹋的不成樣子了。

耐心磨盡，她便狠了狠心，打算直接動手，只要把蜜蜂都弄死了，管她崔樺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