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皆是一愣，那婦人強行扯出一個笑，“小伙子你這是做什么，那不是你們的留宿錢嗎？”

“少廢話！”

婦人悄悄往后挪著身子，一手伸進懷里，“行行行，還你還你，小氣吧啦的，不住就不住了。”

婦人心中滿是驚懼，擔心所作所為被發現了。

隨即她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發現就發現了，反正遲早都是要留下的！

這樣一想，她也就示了弱，裝作掏錢的樣子。

在她眼里云墨放松了警惕，她伸出懷里的手朝他面門一揚，一把白霧似乎就要蒙了眼。

“當家的，殺了他！”

幾聲鐵器碰撞的聲音傳來，二人還未來得及做些什么，便只覺后脖頸一涼，隨即身子一僵。

兩人眼中最后的畫面，停留在了抓向他倆后脖頸的那一只熊掌。

“噗——”

兩具軀體在地上抖動了兩下，便再也沒了生息。

云墨有些嫌惡的看了看地上的人影，隨即朝里屋走了去。

除了這二人，并沒有婦人口中的兒子和女兒。

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傳來，屋子里的景象完全暴露在露天當中。

地上只留下了幾個明顯的熊掌印……

——

云墨使勁嗅著自己的衣服，確保聞不到一絲鐵銹味，這才信心滿滿的朝著目的地走去。

老青帶著江阮一路奔波，最終停留在了一處破廟里。

廟不算小，蜘蛛網結的到處都是，不過在里面有著生火的痕跡。

江阮也顧不得什么了，直接從空間里拿出了一床棉被蓋在身上。

老青的眼睛轉了轉，鼻子呼哧呼哧兩聲，便在廟周轉了起來。

夜已深，江阮生了堆火，圍著火披著被子，腦袋昏昏沉沉，幾欲睡去。

警惕心還是占了上風，一是擔心自己，二則，是擔心云墨一個人。

廟外老青的呼吸聲大了起來，江阮心頭一緊，后背的被子扔進了空間，拿著一個火把悄聲往外走去。

“是我，阿阮。”

“呼——”

江阮松了口氣，云墨此時帶著一身寒氣，江阮趕快將人往里面領。

“烤烤火，去去寒氣。”

云墨依言，樣子看起來十分乖巧，江阮心中又是一軟。

“云墨，他們……”

“阿阮放心，他們只是該去的地方。”

江阮只覺喉頭有些窒息感，雖然早知道他們的結局，但眼下親耳聽到，還是不免有些打顫。

倒不是因為聽聞死了人而感到悲戚，只是想起腦中的某些畫面，會忍不住作嘔。

“云墨做的沒錯，那是他們應得的，應得的……可是云墨，不怕暴露嗎？”

“想來明天，就會傳出村里某戶人家被強盜所殺的訊息，官兵聞訊而至，卻發現了殘缺的人肉肢體。阿阮，你猜，我會有事嗎。”

江阮一時沉默，只覺得自己腦子不太夠用，云墨既然敢做，肯定就不會那么傻到給人留下訊息追蹤。

“對了，阿阮，這是你的。”

云墨遞出一把銅錢，正好是江阮今天給出去的那一百五十文。

“一百五十文能買六七斤筍干呢，阿阮可不許怪我。”

江阮沒忍住笑場，氣氛一下就緩和了許多。

“行，那我收著回去給你買筍干。馬上也到了挖春筍的時節，說來年前我還去過一處，那里竹筍可多了，云墨可要陪我一起去？”

云墨心一跳，悄悄觀察著她的神色，見沒有異常才點點頭，“好啊，肯定陪阿阮去。”

“只是今晚只能在這破廟將就一晚了，村子里也不太安全，能有一家，或許會冒出更多戶人家也不一定。”

“老青在外面守著，阿阮放心休息吧。”

“嗯……”

直到云墨回來，江阮才覺得一直緊繃的心情慢慢放松下來。

這一下松懈，漫天席卷的困意就將她淹沒，靠在一旁的柱子上就睡了過去。

少年的神色愈發柔和，似是想到了什么，眸中逐漸醞釀著風暴，漆黑一片，像是要吞噬一切。

姑娘沉沉睡去，少年的步子輕緩，沒一會兒，屋里就只剩她一人，以及她的背上多了一塊皮草。

“老青，要不了多久，我就得離開一趟，到時候你會和熊大熊二照顧好她的，對吧？”

“哞——”

老青的牛蹄似乎有些焦躁的踢踏著，在少年的安撫下逐漸平息下來。

“要不了多久的，很快就回來……”

——

天邊泛起魚肚白，山下的雞開始打鳴，江阮逐漸從睡夢中醒來。

摸著身上厚實的皮草，她有一瞬間怔愣。

“皮草？”

廟里沒人，江阮有些急了。

“云墨！云——”

“阿阮，醒啦，來，這是我剛熬好的粥，條件有限，就先委屈你一下。”

江阮看著眼前的一粥三菜，真不覺得委屈。

所以這委屈……在哪兒？

不是，這一粥三菜，又是哪兒來的？

“阿阮，其實……”

江阮腦子還有些迷糊，不過被眼前冒著熱氣的早餐吸引的早就忘了自己要問什么，是以根本沒聽見云墨在喊她。

“好香啊，云墨泥也一起來次～”

是她最愛的皮蛋瘦肉粥，旁邊有一碟霉豆腐，一碟鹵菜和清炒小白菜。

云墨張了張嘴，見她吃的這么香，到了嘴邊的話又吞了下去。

被勾的也有些餓了，云墨也不糾結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到時候再說？

兩個人一起吃，總是格外香些。

“云墨，牛車里有草料，你拿一些出去喂老青呀。”

“放心吧，它老早就吃上了，先吃飯，冷了就不能吃了。”

“嗯嗯！”

飯后，天已經大亮，江阮這才用云墨端來的熱水洗漱一把，收拾干凈，拿著手中的皮草又有些怔愣。

哎？這皮草哪兒來的？

“我從家里帶的，你可能沒注意，放在座位下方壓著的，你蓋著吧，早上天還冷著，別凍著受寒了。”

“好……云墨，你不冷嗎？”

“我穿的厚實，別擔心我，快上車吧，早點過去。”

“啊……行。”

冷？老青牛腦袋突然浮現那龐大的身軀，黑白相間，這玩意兒會怕冷？

似是心意相通，老青只覺鼻子被勒的更疼了，只得在心底默默求饒。

錯了錯了，牛牛錯了主人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