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到建州,玉無塵只是笑了笑。
消息傳到星州,相思盡皺了皺眉,她這是在逼那個人······
可是,她贏不了的,除了挑起他更大的征服欲······
圣都的襲明一身華服,看著手中的奏報,摔了一把上好的玉如意。
他自然知道她在做什么,也不相信她會胡亂作為,可是其他江湖世家子弟就算了,二小姐招惹的人中,偏偏還有能動搖朝廷的勢力,比如定北王的世子,比如梁王的公子,比如平西大將軍的少將軍。
據說定北王世子整整追隨了二小姐一個月,最后才被二小姐綁了送回了定北。
梁王的公子更是放言,非傾城郡主不娶。
平西將軍府的少將軍為了幫二小姐平西境巫族之亂,無詔出兵去相幫,結果削了職后,便跟在了二小姐的身后,至今還在江湖未歸家。
他已經等了她太久了······
襲明看著虛空處,若可以,真想將她永遠困在身邊,只在自己身邊······
楚寒帶著圣旨來到九靈山的時候,大雪覆蓋了九靈山的一切,白茫茫的一片。
二小姐就在大雪中舞劍,一旁一俊朗男子正在一亭臺里撫琴。
二人早知楚寒已到,不過是目中無人罷了。
楚寒站立半晌,身上早已積雪。
淺城舞畢,歸了亭臺,拾起那男子身旁早已熱好的酒,瀟灑落座,喝了起來。
楚寒見此,只能厚著臉皮,走了過去,也自若拿了一杯酒,熱熱身子。
“這就是楚少主?”那男子打量著楚寒,問著二小姐。
淺城看了楚寒一眼,與往日不同,眼神中多了一絲冷意,“是,楚家少主,楚寒。”
楚寒想著淺家這大半年處處與圣都暗自較勁,撐得辛苦,自己這樣來,確實不討喜,“二小姐,楚某除了是個送信人,并無其他心思。”楚寒主動求和。
那男子停了琴,笑了,“你可沒說楚少主如此單純。”
二小姐什么也沒說,從懷中掏出了金絲羽帶,放在了桌上,又向楚寒伸了手。
這兩個動作看得楚寒心下一緊,“二小姐······”
“楚少主原諒江湖中人的直爽,你若給我旨意,這金絲羽帶,你可以拿回去。”二小姐的眼神,更冷。
楚寒看著桌上的金絲羽帶,沉默了好一會,末了起身,向二小姐致了歉,“二小姐的意思,我懂了。”
“你告訴他,當時便已是最好的分別,他若要讓我如此為難,大可繼續,”二小姐攜了彈琴那男子,往靈山居走去,留下楚寒一人,懷揣圣旨,看著大雪將那行跡都掩了去。
楚寒打開圣旨,圣旨里,是再次封淺榭為南部軍團少帥的旨意。
楚寒看了,也頗覺圣帝的黔驢技窮。
淺家無欲無求,淺榭行舉毫無差錯,淺二小姐更是風流人物不拘一格,這道旨意,二小姐不看也好。
楚寒攜了圣旨,依舊如來時一樣下了九靈山去。
楚寒又輾轉回到了圣都,一邊匯報了南邊的局勢,一邊還是將二小姐的事情說得詳細。
襲明看著楚寒,“她心里的,究竟是何人?”
楚寒不解,“據我所知,二小姐除了與玉無塵走得近些,如今雖有風流名聲,只怕也是不喜歡······”楚寒欲言又止。
襲明自嘲地笑了笑,“真的是玉無塵嗎?”
楚寒也有些猶豫,“看著又不像,玉無塵已經回了建州半年多了,二小姐若真的喜歡玉無塵,也不會如此胡亂行為。”
“那她心里的,到底是誰?”襲明看著重新擺回自己桌案的圣旨,“淺榭竟能做到不慕功名?他知道南部軍團少帥的分量嗎?再則,她逃有什么用?本帝要的女人,天下誰人敢動?她只不過是個小小女子,竟然如此······”
楚寒有許多想說的,但最后只是乖乖立在當場。
“阿盡在星州還好嗎?可還時時說起七王爺?”襲明知道自己氣得過了,轉換了神色,冷靜下來,繼續問道。
楚寒神色有些不忍,“阿盡忙著星州的事情,閑暇的時間很少,有時候會說起還是無官一身輕的好。”楚寒的心里,又想起阿盡交代自己的話,對眼前的圣帝,更看不懂了些。
襲明貌似很滿意這個答案,“他畢竟是江湖人,當年七王爺那么要安排他在圣都,但是還是就在相思樓里。”
楚寒陪笑道:“如今還是更喜歡相思樓些。”
襲明笑了笑,“如今寡人身邊無人可用,讓他不要老想江湖的事情,替寡人護好南境,星州是重城,放在別人那里我也不放心,讓微明在林州,看好淺家,必要時,把淺家和萬花谷送至圣都。”
“圣帝放心,我也是如此跟他說的,阿盡還是心軟,擔了擔子,還是會好好做官的,”楚寒說的,依舊是阿盡讓自己說的話。
襲明沉思了片刻,又看了看殿下恭敬的楚寒,問道:“如果讓你帶著高手去挑戰玉家,以江湖的規矩,將玉家替寡人除去,你愿意嗎?”
既然如此,那就收網吧。
淺城,你可會接?
你終究會來我身邊的。
楚寒詫異,抬頭看去,又趕緊低下了頭,“圣帝······”
襲明笑了笑,“是因為不合江湖規矩,還是因為怕二小姐怪你?”
楚寒趕緊跪了下去,“臣下不敢。”
襲明走下高臺,走到了楚寒前面,想到二小姐曾經用過的金絲羽帶,是楚寒的東西,所以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楚卿都甘愿為她忤逆寡人的意思,想來也仰慕二小姐風采?”
楚寒沒想到他連自己也忌憚,“臣下所做之事,都是為了圣帝著想,二小姐那樣的人物,楚寒確實佩服,如今也希望二小姐能懂得圣帝的苦心,可是當時情狀,若是苦苦相逼,以后楚寒怕是連二小姐的面都見不著了,更不能為圣帝傳信了。”
“你心里無二小姐?”襲明已經算是明言詢問了。
“楚寒心中所慕,是另外之人,”楚寒只得如實回答。
“哦,”襲明倒多了幾分好奇,“何人?”
“也不過是江湖中的女子·······”楚寒想著,還是盡力保全,對眼前之圣帝,竟也生了防備的心思,阿盡說的對,他們幾人,早已不是之前的樣子。
襲明沉默片刻,看著下跪之人,轉身上了高臺,“帶十位高手,去建州,以江湖規矩挑戰玉家,滅了吧。”
楚寒知道沒有余地,跪下領了旨意,又問道:“是明著去嗎?”
襲明已回了桌案,“是,若是在建州沒有遇見二小姐,可留其一人性命,若是二小姐現了身,玉無塵就也不用留了。”
楚寒壓抑著內心的情緒,有些猶豫。
“靈江派之前辦事不力,本帝也可以······”襲明的話里,是身為圣帝掌人生死的拿捏。
楚寒早已跪得更低,他早已知曉自己心慕花羨,卻還是反復試探,“臣······接旨。”
襲明又看了看他,“能辦好嗎?還是需要阿盡去辦?”
楚寒應道:“阿盡得守星州,楚寒這樣無用的人去就行。”
襲明又是沉默,片刻后才說道:“去辦吧。”
楚寒再出圣都的時候,已辭去了圣都官職,帶了十大高手,一路挑釁江湖門派而去,江湖傳言,是為了今年八月的武林大會。
淺城立在清月崖上,聽著來報時,神色冷峻,壓抑著無邊的怒氣,轉身回了靈山居。
玉無塵,你終究是為我所累。
去,他會殺你。
不去,他也會殺你。
······玉無塵,你敢嗎?
敢為了我,以你最看重的家族冒險嗎?
······我也累了,把選擇給你吧。
······反正結局,早已寫好。
或者,你也沒了選擇……
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