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城一身白衣,不施粉黛,清美無比,飛身站在了自己曾熟睡過的地方。
是安靜了,安靜得天上那輪明月都似乎有了情緒,崖上的清風都有了低語。
淺城沒有看那明月的清美,沒有理清風的低語,而是看進了崖下的深淵,須臾,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皺了皺眉,又細看了一會,然后就在那明月清風里,竟然縱身一躍而去。
淺城感覺到下落的自由,臉上終于浮現了久違的笑容,正要施力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
淺二小姐抬頭,就看見也懸在空中的玉無塵,一手抓住了自己。一手攀住了一塊突出的巖石。
淺城皺了皺眉,又看了看下面不遠處的平臺,又看了看明顯已經松動的巖石,嘆了一口氣,用力將玉無塵帶下,然后在他那句“淺城!”的低語中,轉眼將兩人帶到了離崖岸有些距離的一處地方。
淺城將人放好,退了一步,開始打量起這個地方,又抬頭看了看自己剛才站立的大樹,已經是小小的一棵,淺城難得笑了笑,對剛才瀕死的體驗很是喜歡······
玉無塵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二小姐沒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淺城轉頭看他,只是淡淡地看著他,并沒有說話。
玉無塵被她看得心虛了幾分,微微低了頭。
淺城移開了視線,看著這一處平臺,又好奇地打量起一旁的崖壁,走過去一邊按著一邊查看。
“你父親的事情········”是玉無塵的欲言又止。
淺城停了一下,然后繼續探索,不知如何找到了一處機關,按了下去,只見崖壁竟然開了一處石門,淺城所幸來了興致,正要進去,就聽得玉無塵走了過來,擋住了她的步子,走到了她的前面。手扶過石門時留下了一個淡淡的印記。
淺城看著他走向了黑暗里,不過須臾卻亮起了一個火折子,果然,他的手剛才攀住巖石時受傷了。
淺城發了一會呆,玉無塵看著她的視線,將手中的火折子換了個手,“不走嗎?”
說完便先走了,淺城便跟在了身后。
那是一條下山的暗道。
兩人在半山腰走出來的時候,都有些狼狽,暗道潮濕且暗黑,都有些跌跌撞撞,他在前面跌跌撞撞走著,淺城在后面不遠不近地跟著,一路寂然。
淺城一身白衣此時已經沾了不少污跡,玉無塵也如此,兩人倒也沒在意。
山洞密道再長,也終有走到頭的時候。
兩人的身影穿過寂長的路,終于出現在半山腰上的一隱秘之處。
玉無塵看著那淺笑傾城望著月下山影的人,正要說什么。
淺城也回過頭來,看著他,并未說一句話,片刻,便越過玉無塵,轉身起步,飛身回了靈山居。
玉無塵心下黯然,熄了手中的火折子。
玉無塵心里空落落地,黯然獨自走上了靈山居,一路夜風漸冷,玉無塵的心,也落在了那冷風里。
淺城回了院子,拿了衣物去了清泉池,洗凈了一身疲憊,依舊沉寂在月色里。
她一躍而下是為了好玩。
那他呢,一躍而下時,在想什么······
第二日,承玉殿外的白玉堂前。
江湖眾人依列而坐,崔靈兒身邊那個位子卻是空的,淺家主只是在需比武時出現了一下,打完了又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次日,比賽的人又少了一半,淺家主又是如此。
比武第三日,淺家主淺二小姐終于能坐下來了,這次卻只有八個人站在了比武臺上。
淺城看著楚寒,嘴角一絲笑意。
“楚山派楚寒!”楚寒是見過二小姐的,也聽說了淺家的事情,所以對這個年少掌家的二小姐很有好感,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和她同臺比武。
“淺家淺城!”淺城嘴角那絲笑意還是沒有散。
楚寒被她看得有些疑惑。
淺城便解惑道:“你手中的武器,我很是喜歡,不知楚少主可愿割愛?”
楚寒皺了皺眉,又轉瞬破顏而笑,“羨慕的很多,明目張膽如此問的倒沒有。”
淺城行了一禮,“唐突了,實在難尋,但是君子不奪人所愛。”
楚寒搖了搖頭,“也不是在下不愿割舍,實在是他人所贈,不敢輕易轉手于人,家里尚有其他寶物無數,比這貴重的無數,家主要有興趣,歡迎去楚家挑。”
一行話說得淺城也笑了,“好!楚少主出招吧。”
楚寒早已知曉二小姐在建州玉家問主大會上的風采,知道這并不是對自己的侮辱,因此朗笑,已經先出招了。
淺城一邊輕松應對,一邊又想到了在北海等著自己的玉梅辰東,不聞地嘆了一口氣。
那金蠶絲果然靈巧萬分,淺城應對之時,更是喜歡,到最后將楚寒困住時,眼睛還是看著那金絲帶瞧著,楚寒哭笑不得。
“在下輸了。”這一年多,楚寒雖然辛勤苦練,雖有進益,但是在高手面前,還是不足。
淺城也還了禮,轉身下了臺,回到了崔靈兒的對面。
“楚家的這金絲羽帶果然不凡,是能與攬月和月華白玉扇齊名的武器。”崔靈兒笑道。
淺城嘆了一口氣,“金絲羽帶?名字也好聽,哎,可見難得。”
“很多人也羨慕二小姐手中這把攬月,”崔靈兒給她倒了一杯茶,自己此次只是來陪著二小姐的,順便也簡單了解了解這江湖。
崔靈兒看了看對面的女人,知道她已經往這邊看了很多次,她也記得有過一面之緣,正是北陵堡的北陵綰,“她好像很關注二小姐。”
淺城知道看了過去,只是點了點頭,并沒有過多話語,至于北陵綰旁邊的玉無塵和玉無緣,淺城至始至終都沒有再看一眼。
崔靈兒了然,“明天你要對的不知是誰?”
淺城嘴角一絲淺笑,“無妨。”
崔靈兒看著二小姐淡然地樣子,搖了搖頭,“好,我就看著,然后一起回林州。”
兩人正要看下面煙雨南對屋家少主時,卻見著本已到了自己座椅的楚寒朝著兩人走了來,見二人都回頭看自己,兩位容顏絕色的女子,楚寒微微一笑,只覺得十分賞心悅目。
淺城看著他手中端著一個古樸的木盒,不解,但是還是起身迎了,“楚少主。”
“淺二小姐,楚寒向來是不舍美人有遺憾的,這金絲羽帶,楚寒就贈給二小姐了。”楚寒并沒有喚她淺家主,而是二小姐。
淺城詫異,看著他竟一時不知如何作答,崔靈兒倒是反應過來,看著二小姐如何辦。
“這···楚少主不可,臺上一句話,實在是羨慕這金絲羽帶,所以才無狀提了,還請少主不要當真,既是你如此珍視之物,我斷斷不能奪人所愛的,是我提得不好,楚少主不必掛懷在心。”淺城此時倒生出許多不好意思,覺得自己過分了。
楚寒朗笑,“我知道,所以也以誠待之,這武器本就更適合女子,我也一直很嫌棄,但是好友所贈,我也就一直用了,如今既然贈與佳人,只望二小姐珍惜便是。”說完走上前,端重地將那木盒放在了淺城的手中,已經轉身走了。
淺城拿著這木盒,放也不是,忙叫住了人,“楚少主!”
楚寒回頭,對她溫柔一笑,“是真心想送給二小姐的,二小姐就當是把玩也行。”
淺城看了看木盒,又看了看消失在了這邊樓臺的楚寒,看著崔靈兒,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崔靈兒看著遠去的人,倒有幾分贊賞,“這楚家,甚好,我見他誠心誠意,你要不收下?”
正說著,臺上煙雨南已經贏了屋家少主。二小姐看了看臺上,又看了看手中的木盒,打開一看,果然是那條薄若蟬翼又堅若金石的金絲羽帶,由一顆沉沉地金黃水晶珠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