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你來找誰？”正當我找著新聞部的辦公室時，一個女同學忽然叫住了我，并且一臉防備。

“這里是學生會。”她邊打量我邊用不親切的語氣介紹著，好像是我冒犯到她了。

每個擁有小權利的人總會無限放大自己的價值，這句話對于這些已經有些市儈的學生們同樣適用。

她很可能只是路過，但還是想排查一下我。

“新聞部部長讓我來的。”我不在意他人的態度是怎樣，現在還是去報道重要。

“哦，每個辦公室門口掛的都有牌子。”她拋下這句話后離開了。

“果然只是路過啊。”

我挨個查看牌子，找到了位于右手邊倒數第二間的新聞部。門是虛掩著的，似乎有人在等我。

我禮貌的敲了敲：“你好，我是...來面試的。”按攻爺的說法，他會找部長來走個流程，他貌似很看好我。

“請進。”悅耳的女聲從房內傳出，我推門進去。

房間里，只有一個女孩背對著門口站在辦公桌旁。

“你好，我是來面試的。”我重復一遍自己的來意。

“你是袁季遙？”她問道。

我不自覺的挺直腰桿。

“對，是新聞部的...”遭了我忘了問攻爺的名字了。“...是新聞部的一個成員讓我來的。”

女孩轉過身來，是個有些可愛的黑長直美女，衣著簡單，有種中性的美感。

“我知道。”看來攻爺是打過招呼了，“那...面試的過程是...”

“不用了，你已經通過了。”

“啊？通過？”雖然我確實想快點解決這件事，但沒想到那么快。

“對啊，該問的我已經問過了，在手機上。”看著她意味深長的笑，我突然意識到網絡可是個奇葩的地方，你甚至不能和你聊天的網友是什么，偽造性別這種事太常見了。

“你就是攻爺？”女孩笑了笑，“對呀，坐著說吧。”

我按她的要求坐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不過她并沒有繞到辦公桌后，而是面對著我，坐在了桌子上。

“嗯~我想想是不是要先給你點時間驚訝一下？”她俏皮的說。

“呃~”我無言以對。

“為了讓我們的對話更高效，我先集中解答一下你可能有的問題...”

“好...”

“先自我介紹吧，我叫喬千玫。喬裝的喬，一千零一夜的千，比攻多一橫的玫。目前是新聞部部長，當然你也可以繼續叫我攻爺。”

“也沒聽你說自己是部長啊。”

“這是什么值得說的嗎？”

好吧，這樣的話確實讓人難以反駁。

“群里大部分人不知道我的性別，我在網上用男性身份只是為了追求方便。”

我對這種事不感興趣，但我并不能打斷她。

“大致就是這樣...”好在攻爺不是啰嗦的人，

“...考慮到我是不可攻略的npc，我們還是盡快步入正題吧。”

嗯~不啰嗦但有些奇怪……

“那你說的那個女神...”我想起她訴說過的單戀經歷，那不會是假的吧。

像是觸發了關鍵字眼，剛剛還泰然自若的攻爺臉上閃過一絲心虛。

她站起來，又坐下。我熟悉這種局促不安。

“這是混淆現實與網絡的壞處。”

“什么意思？”

“我的女神是男人，我只是為了貫徹網絡性別才喊女神的。”

“那就是男神嘍？”

“不，我覺得那個詞有點惡心...”

女神就沒問題嗎？好奇怪的家伙。

“總之確實有這么個人，不過不是我們學校的。”

這就稀奇了，喬千玫能成為部長，說明她社交能力沒問題，而且她本人也挺漂亮的還有才。

可以說，她就是華昂的女性版。

莫不是，她追的那人是如沈巖那樣的……

這可能就是癡迷于某人的直觀表現吧——無論怎樣都會不自覺的聯想到她身上。

“不都是說女追男，隔層紗嗎？”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這種理所當然的話聽著就讓人火大。”她站起身來，單手叉腰。

“從本質上講，我特別討厭社交，只是像這樣的工作場合需要進行一點偽裝。”

“...需要偽裝這種話不是一般都在心里說嗎？”我想著，

“在單戀對象面前無法偽裝嗎？”我希望她否定我，并說總有一天她會成功的，那樣還能給我底氣。

人總會追尋同類，有了一起的人，不管再傻的事，都能堅持。

“不，只是單戀這種事，大部分是妄想和恐懼，余下的很少才是喜歡。”

有那么一瞬間，我以為她看穿了我的心思。

“我們會因為妄想而不放棄，可又因為恐懼而不作為。想去觸碰卻不得不收回手。”我補充道。

她看著我驚訝的說：“你還挺懂行啊！”

我有點尷尬，所幸喬千玫沒有抓著不放，接著去說，“我甚至都能不確定自己喜歡的是現實的他，還是想象中的他。”

“三年都沒確定嗎？我也會膽怯到這般地步嗎？”我不由自主的想到。

我認為自己是喜歡沈巖的，可為什么喜歡呢？自己的感情究竟是真實的戀慕，或僅僅只是對求而不得的執念呢？

“好了，題外話就說到這。”喬千玫拍了拍手。

“現在聊聊你入部的事。”

“你剛剛說，我通過面試了...”

“對呀，我想知道的在網上問過了。”

她所謂想知道的只有我的基本信息，唯一像樣的問題就是有沒有過學生會經驗。

“那么放心嗎？還是看過我的履歷了。”

“我讓你過來只是為了看一下，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這能看出來嗎？”

“當然了，不然你是怎么通過的。”

“不過我有個問題...”我正打算離開，喬千玫忽然問道。

“我看你高中的履歷都是學生會干部級別的，為什么最后什么都沒有？”

超出我預料的問題瞬間讓我沉默，她敏銳的察覺到我的異樣，笑著調侃說：“啊，不想回答也行，像這種涉及到人物心理創傷的話題應該留給可攻略角色。”

“不...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

確實，除了沒有回報外，那些事沒有絲毫異常。

“我高中時，覺得在學生會做的事越多越能鍛煉自己，久而久之，很多人都來找我幫忙處理事務。”

“我沒有高尚到做好事不求回報，心里想著那么努力，來年學生會換屆競選應該能有收獲。可惜最后競選時的備選名單里并沒有我……”

這樣說就已經很明確了，我努力想變得優秀，卻只是作為工具一樣，任人使用。

更可笑的還是，那些借我之手處理的工作都有著不錯的反響，但與我無關。

“定名單的老師對你有意見？”喬千玫問。

“不是，我的高中是把成績放到第一位的，老師對學生會平時并不搭理，他只知道那幾個主動套近乎的學生。”

“可氣的是，他們用我的成果去邀功后，還恬不知恥的叫我主席。”

“沒人為你打抱不平嗎？”

“沒有，他們不會在意我的。我以為會有人注意到我的努力，可惜努力的意義是結果來決定的。”

酸楚的感覺涌上心頭，“說什么是金子總會發光，可沒有光芒的人再努力也不會變成金子。”

喬千玫并沒有安慰我，她說：“我大概了解了，現在說一下我們部門的事。”

“我們部門新招二十五人，以往年情況，學期末會有三分之一的人退部，并且新聞部在學生會不算強勢部門，明年只有小概率會進主席團。剩下的人要說未來發展，只有競爭部長、副部長了。”

“而且今年情況特別，我毫不夸張的說，整個學生會的男生多少都惦記著沈巖。”

我捕捉到了沈巖二字，疑惑的看著喬千玫。

“大學進學生會通常有兩種目的，一種是為了豐富履歷，另一種是為了交友，當然這兩個目的可能重合，不過絕對會有所側重……”她也看著我。

“對你來說，二選一的話，你是想出人頭地還是想勾搭沈巖呢？”

“我那天說了是為了室友...”我趕忙辯解。

“鬼才信。”喬千玫笑著。

我又沉默了。

“沒反駁啊，被我說中了。”

“你原來在套我話啊。”

“我雖然猜到了，但還是要確認一下的，畢竟這件事還是很重要的。”

“重要嗎？”只是對我個人重要罷了。

“當然重要了，就像玩游戲時給角色建立培養計劃，我招人進部時，也要給新成員角色定位，才能安排工作啊。并且...”

她停頓了一下，“...在這里，從最初的定位到最后的結果的憑借個人努力。”

“所以才需要我的目的做為參考嗎？”

“呵，你挺聰明的，不愧是我看重的人。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在這種情況下，我大可撒謊說，只是替室友把妹，或是彌補高中的遺憾，但隱瞞這種事根本不必要。

我加入學生會為的就是一件事，只有一件事——正大光明的接觸沈巖。

“我的目的是追...認識沈巖。”但話未出口，我還是有所隱瞞的把真實想法換成一個更合適的字眼，這樣也許能讓我失敗時的窘迫更輕一些。

“哈哈，別那么鄭重嘛。”喬千玫拍了拍我，“只是認識也太沒抱負了，不過我看好你，加油！”

“那...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走啦……”

“噢，對了，下個星期五晚上七點半有例會，所有成員都要參加，是所有哦~”她帶著壞笑的說。

“我知道了，再見。”

“拜~”喬千玫揮了揮手。

我禮貌的點點頭便離開了。

在我離開后，喬千玫看著房門若有所思，“嗯~沒認出來我嗎？不過怎么感覺他的性格變了很多，本來以為只是重名沒想到是本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