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筑基的，很厲害嗎？”

七人里，一個姿態柔弱，七人里顯得最普通的少女，輕聲問旁邊的人。

“以前很厲害，但現在沒落了，棘手的是這些家伙亂開口的話，可能真的會死人。”

“是啊，畢竟他們年老者才厲害，但在這個世界，靈性高卻辣雞的，有幾個活得到年長，何況他們又不像我們是天生的。”

“一群舊時代的蠕蟲，平時還看不起我們，他們也只能活在東煌那種禁止超凡，實行所謂復周禮的精神管制的國家里。”

聽見他們的議論，李默皺起眉頭。

兔死狐悲，這個世界的修行者沒落，他修行起來同樣進境艱難，采補靈氣就是一個大麻煩。

另外精神管制？

因為魔女的力量來源于精神的劇烈波動，所以東煌那邊直接從這里掐斷了嗎？

若是這樣，那么東煌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治安最好的國家了。

只不過這種做法。

李默心中暗笑，不愧是東煌。

白發少年見眾人沒有理會他，反倒是有些警惕，也無以為意。

大家都不是蠢貨，能成為超凡者的精神力或多或少都比普通人強上許多。

另外要知道這可是防剿局公布的面試地點門口，他就這樣大搖大擺的站在這里。

只有一個可能。

他就是這場面試無形的考官之一。

沒看過火影嗎？

動漫可也是取材于現實中的。

只要看過火影的傻子都能看出來他有問題。

忽然，里面樓與樓之間來回掠動起了一股劇烈的大風，呼呼作響的聲音宛若鬼泣。

大量的云從里面涌了出來，好似深淵裂開了一道口子，而外面了無風雨，仿佛隔著兩個世界。

確實是兩個世界。

里面的夢魘世界，正若一個活著的噩夢。

走進去就等于主動走入它的肚子里。

超凡者的考驗，從來就是直面恐怖。

“可以進去了！”

就在這時，突然七人里傳了一人的喊聲。

聽到這話，幾人頓時眼前一亮。

當夢靨世界的門打開，加上李默一共八人的面試者，盡管有人緊張，露出不安之色，卻沒有一個人選擇就此離開，紛紛大著膽子走了進去。

進去之后便看見了一群烏鴉成群結隊的飛起。

發出難聽的。

“哇！”

“哇！”

“哇！”

若嬰孩般的詭異鳥叫聲。

“跟上它們，它們是給我們帶路的！”

隊伍里面唯一的職業女性招呼道。

大家立刻跟上。

其中一個人順手撬了一輛路邊的車。

“坐車快些！”

看得出來是老手了。

可車內最多只能擠六個人。

但還沒等坐進去。

馬上就有另一個人撬了另一輛皮卡。

在這瘋狂的世界，作為一名超凡者，顯然屬于基操了，除了感覺有些熱血的小女孩外。

李默卻沒坐進去。

看著他們遠去，直到再也看不見。

鳥類生物越來越多了。

從四面八方飛散而來。

黑壓壓的布滿整個天空。

好似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即將發生，又若倒計時般催促著所有人。

特別是慢悠悠走在后面的李默。

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零不斷在體內告訴李默。

如果能放它出去吃掉這個夢魘的話，它就可以為自己順勢接管這個地方。

聽上去有些不道德。

李默險些就同意了，畢竟對面的修行者境界比自己高很多，但也僅僅是高一段。

即便是天道筑基，也僅僅是開始第一步可以使自身陰神自由出入體內，從此開始借助靈氣以及陽屬性的藥材丹丸以及功法培養陽神。

抵達筑基境唯一的作用正如那位修行者一般無二，最大的作用就是識人心，和利用祝由給人看病。

除此之外會些遠比常人厲害武術，擁有遠比常人的體魄。

可在李默面前卻不夠看。

神識早已渡劫不滅，他怎么會畏懼自己被一個區區筑基境看穿。

所以李默沒有同意。

跟著坐進了皮卡后座位。

與大家一同駛入城市深處。

因為天上那些恐怖的畫卷。

大家都變得很安靜。

在車內和大家離得近了。

才發現那個小女孩居然偷偷在直播。

手機上的彈幕一片一片翻涌。

“這特效好比真！”

“不會是真的超凡者面試吧，我看大家不像是演員啊。”

“我去，演員能這么像？”

“大家都來墻外了，不會還覺得這個世界沒有超凡者吧？”

很快到了車子在鴉群的指引下，來到了一處教堂。

然而一排珠光照亮的神像最上首，站著的不是牧師，卻是一位穿著漆黑道服的修行者。

大家也算見多識廣。

夢魘世界，本就一切都病變了。

就算他們腳下的地板，都有著柔軟的觸感，未必沒有自己的生命。

眾多都市傳說里，夢魘世界，都跟夢境一般。

顛倒，錯亂。

道士一身漆黑，白慘慘的臉被濁光照亮。

一改李默記憶中修行者的印象。

當然，聯想到自己體內的零，露出真面目只會比他滲人不知多少，便也自嘲一笑。

在這方陰盛陽衰的世界，不依靠陰屬性的力量，才是抱殘守缺的迂腐之輩了。

如此迂腐之輩，恐怕早已死絕。

見到他們到來。

道士點了點頭，輕聲念出了規矩。

“諸位善士請一位一位到我身前，若心中有罪，還請及時回頭。”

下方人群中，染著一頭紅色殺馬特發型的典型霓虹中二少年，一聲不發，踩著炫酷的腳步，當先走了出去。

李默心想，放霓虹動漫里，他就是常見的主角模板。

然而那道人只是看了他一眼。

熟悉的目光。

好似有極致的雪白綻放。

“你心里有罪。”

道人語氣冷漠，隨著他的開口，教堂內猛地敲響了鐘聲。

隨著這鐘聲。

殺馬特中二少年瞳孔驟然緊縮如豆。

“什么鬼？！你特么才有罪，勞資可是為了能夠給母親報仇，為了給死于怪物之手的母親報仇才來這里的！”

然而那鐘聲卻如同喪鐘一般。

他盡管吼叫著辯解，抬起頭的臉色，卻已是煞白。

李默感應到了那鐘聲極度的不詳。

果然。

道人冷漠的看著他。

中二少年好似被不知名的怪物忽然吸干了鮮血，飛速的失去自己本身的色彩，化作一團純粹的黑白線條。

他恐懼的伸出雙手，看著自己的變化。

喉嚨里發出幾個無意義的音節后。

“砰”然一聲，木頭般在地上，被隨之蠕動的大地擠壓了下去。

或者說，用吞字更貼切一點。

教堂內，高高在上的女神同樣如道人一般冷漠。

剩余的面試者難掩驚色。

小女孩更是嚇得長大了嘴巴。

.......

夢靨世界的外面。

白發少年望著天空好似開啟了盛宴般的鳥群，不禁搖頭苦笑。

“沒想到這批邀請的面試者，居然沒一個沒有合格的。”

“在這個世界上，作為人，尤其是超凡者，又有誰心里沒有罪呢，自認為沒有罪的，反而根本無法承受這份來自世界的詛咒。”

“這大概就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吧，既然非要闖進去，成為這處夢靨的養分，倒也不是沒有價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