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眺望窗外，絕對不是因為逃避櫻木凜的目光。

而是他發現了一群熟悉的人，從他身旁擦肩而過，速度極快。

應該來說，是兩個人形生物。

一男一女。

男的四十來說，頭戴斗笠，穿著深色的儒杉，在霓虹這個東京夜市，顯得格格不入。

女的一身少數民族的左衽服飾，紅色的傳統風格絢麗得令人難以忽視，紅布鞋所包裹的小腳更是小得盈盈可握一般。

一見之下，令人難以不生出細細把玩的邪念。

可偏偏周圍行人都沒有一個注意到他們。

感覺到目光，男子停下了腳步，望向李默邁巴赫駛遠的方向，皺眉道。

“咦？感覺到一股熟悉的靈氣，難道東京也有我輩中人？”

女子也跟著頓足，“靈氣太弱了，應該是神道教的吧。”

“我知道，全天下除了東煌，也就神道教留有我們一脈的香火了。”

說著他有些惆悵，“不知道為什么師門那些高人，非要往米國那邊發展，那群白人悟性那么低，十年來南宗才成功筑基一名弟子。”

“宗門打破門戶之見，無私教化，主要還不是怕那邊的人瘋的太快。”

怕他不懂，女子又解釋了一句，“霓虹現在瘋子也多，照這么下去，估計要不了多久我們出都不敢出來了。”

男子抬頭看向她目光所指之處。

十里外，一處古色古香的街道上，掛滿了800萬野神面具。

車子輪胎破了，有個人罵罵咧咧的站了門口。

下車的赫然就是金奤，他看著車下扎滿了鐵釘的輪胎，氣得破口大罵。

“靠！是誰這么缺德？放這么多鐵釘在這里！”

忽然一個像乞丐一樣的人跑了出來，嚇了他一跳。

“救救我，救救我！”

金奤不明所以，可他到底只是個普通人。

“別過來，你身上也太臭了，你干什么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什么東西，你是復讀機嗎？”

然而當他靠近之后，臉上忽然切換成了邪惡的笑容，眼睛完成月牙般的斜長弧度，嘴角笑得裂到耳根子。

“媽呀！”

金奤嚇得發出渾身一顫，轉身就想往車里跑。

可下一刻他就被撲到了，被一口要下，看著就很痛。

遠處。

女子臉色沉了下來。

男子看不到，疑惑的問道：“你看到了什么？”

“呃，挺惡心的。”

“不少穢物都比它惡心，比如那邊那只在吃人的。”

男子沉默了，這是東京，是名為魔女的鎮守之地。

作為外來者他們可沒有資格動武。

何況現在末法時代，他們都沒落到依靠役使鬼丁鬼將來除妖，展露真身恐怕先被魔女給當成了敵人。

雖然魔女依靠的力量也好不到哪里去，反而更加的邪惡。

“通知霓虹分部的防剿局吧，問問是否需要我們的協助。”

金奤死了，又好像沒死。

他做了一個夢，無法抗拒的夢，他知道這是夢，可五感六識又充滿了真實感，他恐懼的想大叫，卻發現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

那是一個普通人的農村小孩。

他有一個樸實的夢想，夢想成為一個畫家，聽村子里的大人說給城里的畫廊打義工的話就可以學到相關技術。

很多孩子都去了。

于是他不顧年邁母親的思念和勸阻踏上了旅程。

但去了后他就后悔了。

因為那個所謂的畫家竟然用人的手，各種各樣人的手，尤其是少女的手做畫。

墻上全是他的畫。

然后他就連滾帶爬逃回家來。

他到處舉報，可根本沒有人相信，只把他當做瘋子。

他只能回家，逃回家里，年邁的母親還很開心。

結果晚上，他就看到自己的姐姐也被拖走，被自己大叫著拖走，連村子里的孩子也變得不正常，尖叫著要他把自己的姐姐帶回去。

他本來以為這樣就有人會來救他了，會相信他的話，會意識到這個時候世界真的有怪物，有怪異，那些都市傳說都是真的。

可村子里很多人反而都拿僅剩的糧食去送禮。

種菜的母親拿著家里僅剩的蛋，只希望那位畫廊師傅能多加照顧自己的兒子和女兒。

晚上，他看著自己被窩里十幾年沒有碰過的書，一個月沒有吃的美食，電話里他沒再說這里不好，也法說這里不好，歇斯底里提及，也自動變成了動物般的怪異變音。

在畫廊里面的人都免費給老板打工，打掃衛生，給畫師做下手。

聰明點的什么都做，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切都在扭曲，一切都在趨于瘋狂。

自從來到這里后，他整個世界都漆黑了。

李默也看見了，通過櫻木凜接到防剿局的緊急電話。

當他切換至零的視角，瞬間傻眼。

因為他發現，準確來說這玩意就是他搞出來的。

零數千雙眼睛弱弱的盯著自己，一臉不是你給我更大的權限好方便我緊急恢復的嗎？

特么的...我給你更大的權限所以你就理解成放大狩獵范圍了？！！！

擴大到包括人類？

李默深吸了一口氣，蚌埠住了。

它還得意洋洋的表示，它沒有碰任何一個借過壽命的人，為了讓它的主人能夠有閑暇的時候還清，它還暗中保護著。

并且有好些遇到了怪異，它還救了下來，算是了解了一段段因果。

這尼瑪本來就是你的本職工作好嗎？

身為飛升過一次的修仙者。

太丟人了。

若是有所謂的高冷人設裙。

他一定會忍不住主動退裙。

3q古德拜。

我不裝了！

我攤牌了！

本來就欠了一百三十多年份的因果，好不容易消了三分之一，結果不知不覺，它直接幫自己朝著東京最大boss邁了一大步。

難怪櫻木凜的行為一副努力保護自己的舉措。

我要是維護世界和平的正義一方，也會分分鐘想要弄死自己啊。

強忍著道心失衡，給零下去了飽含殺意的通牒。

三令五申，不準染指任何人類，哪怕是惡人。

見它開始關閉了那家畫廊，斷掉一部分尾巴給防剿局跑掉。

李默才切換回視線。

此時的兩人已經到了米其林餐廳。

普通人來這里是要預約的。

但櫻木家的大小姐顯然擁有特權。

貴賓專屬包廂在穿黑色西裝戴白手套的侍者經理帶領下被引入。

紅幾案和袈裟色的榻榻米，墻上懸掛著好似擁有生命般的枯藤毛筆畫，門外則是成片的假山。

當幾處亭臺樓閣組成的玄關處的大門被侍者關上。

一時包廂便落下了曖昧的暖色光暈。

這時接到電話的她只是“嗯。”了一下，然后表示：“交給白手套吧，強將手下無弱兵，他們也該練練手了。

對了，叫上梅令子，作為新的魔女，不在新都上學，那么實踐課就得跟上。”

說完她就進去洗澡了。

出來的時候夜宵剛好送到，豐盛的鐵板燒加上配菜蔬菜沙拉和清酒。

洗完澡出來的櫻木凜一邊用毛巾擦拭頸部頭發落下的水珠一邊同時呵呵輕笑了一聲。

“我口渴了。”

“你不擔心梅令子的安全嗎？”

重新整理好心緒的李默將酒推到一邊，給她倒了杯大麥茶。

把杯子遞給櫻木凜的時候不小心碰了下她的手指。

但她似乎并沒有明顯的厭惡就這么接過去了。

倒是李默有些內心嘀咕，難道自己沒整理好思緒，以至于遲鈍到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了？

“她可不是一個人，作為榊野學園的校花，你覺得她眾多愛慕者中，沒有一個防剿局的臨時工嗎？”

櫻木凜接過茶小口的喝了一口，拿起筷子開始就餐。

然后兩人沉默的各自拿起自己的筷子，開始享用一日沒有好好吃過的晚餐。

“現在，應該和愛慕她的人一起在執行任務吧。”

櫻木凜放下筷子，主動給李默倒了一杯清酒。

“嗯，希望她能一帆風順。”

“是啊。”

見李默神色淡然。

她繼續說道：“新人的話，恐怕難免要被多次相助，在這期間身體不可避免會有碰撞吧。”

“嗯。”

“梅令子同學，應該會心動吧。”

“是吧。”

“難道李默君一點都不在意？”

“你的笑話有點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