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今日的夜格外漫長。
溫衍將皇后的頭懸掛在宮墻外,聲稱魔物入侵,冀州王被一直隱瞞身份的狐貍皇后殺了。
當日在壽宴上的大臣們也都看得清清楚楚,壽宴上有刺客突然刺殺,還涌進了許多魔物瘋狂得撕咬著賓客。
而后又有靈官徹查了皇后的寢宮,發現了許多妖物的藥品以及數不清的臉皮,她的貼身侍女也一并被逮了回來,當場供出了皇后所有的惡行,包括殺了皇后宮中的所有長得漂亮侍女,煉成人氣,保自己容顏不老。
隨著刑部的查案,越來越多的真相浮出水面,本是無人敢出入的五皇子府也被人查出和皇后偷偷暗殺冀州內的年輕貌美的少女,供母子二人玩弄,煉成人氣,五皇子也被皇后殺死在宮中。
一時間眾說紛紜,紛紛推舉溫衍成為新的冀州王,繼承大統,整治冀州城,將所有心懷鬼胎和想要對冀州不利的魔物和臣子全都仗殺。
溫衍成功了,自己規規矩矩暗中籌劃了這么久的計劃,終于完成了,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皇位,也為自己的母妃報仇,手刃了自己的仇人,現在最重要的是登基皇位,完成和朝歌的焚火契。
明明一切都是好的,再有幾日,他就可以和朝歌永遠在一起,擁有更美好的未來。
可現在的溫衍卻無心皇位,因為一夜之間——他的朝歌竟消失不見了。
溫衍找遍了整個冀州,卻只在城墻門口,發現了她帶血的披肩和幾具守衛的尸體。
論實力,這些守衛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溫衍也并不相信朝歌會被守衛殺了,唯一的破綻便是現場留下了大量的光靈力。
云鶯和云翳將話傳到了明州,卻不成想,朝歌根本沒有回明州,溫衍甚至還將話帶到了滄州和幽州,皆無朝歌的音訊。
兩人的焚火契還在身上,溫衍一直推脫著不肯登上皇位。
柳蕓薇和霍凌連同俞浣陽連夜趕來到了冀州。
“冀州的各個角落可有找過?”俞浣陽著急地走來走去,平日里威嚴的樣子索然無存,俞離乖巧地拉著她的手,呆呆地看著她。
“幽州和滄州也已經問過了,若是有朝歌的消息,他們一定會第一時間傳過來,但是兩州都沒有她的消息?!睖匮苊蛑?,緊緊捏著手中的鐲子,“我和她的鐲子已經沒有了靈力聯系,我找不到她了?!?
他頹廢地坐在椅子上,手中緊緊捏著鐲子。
“皇姐可是被賊人抓走了?她的性子可不像是會故意躲起來的?!庇彳沏溥呎f,邊將手放在俞浣陽手上,安慰似地拍了拍,“而且是造反這么重要的事,又是幫姐夫的她不可能會一聲不響地離開了。”
溫衍微微閉上眼,一言不發。
他雙眼通紅,身形凌亂,眼下更是染上了一抹濃重的墨色,整個人看起來好不憔悴。
“朝歌是個聽話的妹妹,她最重要的也是溫衍,若是要離開,或許是有什么難言之隱,又或者……”柳蕓薇同霍凌交換了一個眼神,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有人靈力比她還高超的人將她強行帶走了。”
“天色已晚,要不然明日在議?”霍凌抱了抱手,示意眾人給溫衍留出一些空間。
眾人點了點頭,勸慰了溫衍幾句,便紛紛到附近的偏殿中休息。
“主上,你已經兩日沒合眼了……”連云看著他這副憔悴的模樣,欲言又止。
只是溫衍仍然握著朝歌帶血的披肩,一動不動地坐著,連云了然,默默退了出去。
溫衍始終想不通朝歌會去哪兒了,他找遍她會去的所有地方,連同不會去的地方,也一同找了個遍,卻仍不見她的身影。
他心中隱隱做痛,害怕她如俞芷沅說的一般,被人擄走,更害怕她,離他而去。
回想起之前的種種經歷,他心里已經給朝歌下了個定論——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就如同那個人魚所說的一般,不然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人,不會聽了人魚的預言就會感到心虛。
可是,就算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又如何?不管她帶著什么目的,現在的溫衍只想要她,只想要俞朝歌完完整整地出現在他面前就夠了。
翌日清晨。
“主上!主上!”連云拿著一封信跑了進來,“今早有人將信放在門口,還有靈力殘留,好想有皇妃的消息了……”
“拿來!”
溫衍聽到消息立馬站了起來,臉色一變,腳下一個不穩,險些摔了下去,跌跌撞撞地將連云手中的信搶了過來。
俞浣陽一行人知道有朝歌的消息,也連忙趕到大殿。
溫衍拿著信,幾下就將信封撕碎,顫巍巍地將里面的信紙抽了出來。
“啪”
信里夾著的和離書掉了出來,在安靜的大殿里聽得格外真切,溫衍一怔,彎腰慢慢將和離書撿了起來。
上面的字跡娟秀可愛,是他經??吹降某鑼懙哪且环N,信中清清楚楚寫了她俞朝歌要同溫衍和離。
溫衍愣了愣,有些不信地將和離書又看了一遍,只覺胸口悶得難受,一把跌倒在地,拿出最里面的信。
她說,那日生辰宴遇到了五皇子,兩人相談甚歡,答應和溫瑾瑜一同回圣壇。
在那里她被封為圣女,學習光靈修者的靈技;而冀州不會教她變強,只像一個牢籠,將她困住。
當時是她未卜先知才知道兩人大婚就會被溫衍殺死在新婚夜,所以才假裝自己愛上了他,如今溫瑾瑜有法子解開她身上的焚火契,便不愿同他虛與為蛇。
兩人無緣,逢場作戲,一開始在一起也是帶著目的,既然他的心愿已經達成,何不分開?
溫衍看完信,慢慢紅了眼,將手中的信件反反復復又看了一遍。
明州攝政王俞氏朝歌心悅他人,有違常綱,有失婦德,不堪成為冀州三皇子溫氏之妻,望殿下娶良妻,覓知音,原諒她的過失,連同她自己的資產也一并被送給了溫衍。
她愿意承受焚火契的痛苦,也要離開他。
“啪!”
溫衍將手中的信重重拍在桌上,提起長劍一步步朝著圣壇而去。
他不信!不信她心中無愛!不信她從未愛過自己!不信她愿意和離!
“溫衍!”
霍凌同柳蕓薇追了出去,俞浣陽撿起被砸在桌上的和離,書眉頭緊皺,雙眼通紅道,“怎會如此?”
圣壇與冀州相隔甚遠,溫衍怒逼出自己的一口靈血,畫了一個縮地符,直奔圣壇。
霍凌同柳蕓薇剛追上他,便見他消失在面前。